原来我是美强惨[快穿](224)
顾琮无法,只得自给自足,一边牵着席冶,一边亲手在抽屉里翻出房卡,又刷腕表转了积分过去。
房间在顶楼,周遭的建筑相对低矮,算是外城区难得的好视野,一进屋,顾琮便反锁大门,将席冶按在床上,卷起对方裤脚。
被黄符绳索缠过的皮肉泛着焦红,伤口深可见骨,却因为受伤时温度过高,没流几滴血。
外面光线太暗,少年走路的姿势又一如平常,所以,直到顾琮习惯性让席冶先进门,走在后面的他,才借着走廊的灯,察觉到那一抹干涸的绯色。
事出突然,席冶又对顾琮毫无防备,以至于他回过神想要遮掩时,某些陈年的旧伤,已然重见天日。
每次洗澡都能看到,他对这些疤痕早就习以为常,也没什么自怨自艾、自伤自怜的意思,可半蹲在他面前的男人却不一样,嗓音沙哑,偏语气轻得似一片羽毛:
“疼吗?”
这个问题,在《梦魇小镇》的旅馆里,顾琮也曾问过,那时席冶毫无犹豫地摇头,这次,他却想认真地撒一个谎。
于是,黑发少年抿抿唇,低声:“疼的。”
在他还没有习惯死亡习惯痛楚变得麻木前,的确是疼的。
可现在,纵然皮开肉绽,他也很难再给出什么激烈的反馈,像个刀枪不入的怪物。
“席冶。”
猝不及防地,春风般温暖又柔软的吻落在他的膝盖上。
视角问题,席冶看不到男人的表情,慌乱地想挪开小腿,偏被男人骨节分明的五指、不轻不重地握住:“席冶……”
“我好像也开始疼了。”
他说的很慢,很认真,重复着少年的名字,如同一寸寸剖开自己的心,没有半分油腻的轻浮。
这一刻,席冶身上那些结痂留疤麻木丑陋的皮肉,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他能清楚地体会到,男人薄唇的干燥,以及那细微的、让他足尖蜷缩的痒。
抬手,动作略显生疏,他学着男人安慰自己的模样,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不会留疤的,”腕表里取出的医疗箱大喇喇敞开,任由男人小心仔细地替自己包扎,席冶坐在床边,解释,“它没能杀死我……”
他的本意是缓和气氛,却得到男人蹙着眉的一瞥。
机智地,席冶猜到自己说错了话。
是故他立刻补充:“明早就会刷新,等太阳升起以后。”
——虽然非重生的前提下,刷新的只有衣服。
在程小蓉描述里、嘈杂拥挤、夜生活丰富的中转站外城,此刻静得好像仅剩他们两个,唯独席冶能听见那些连绵不绝的、亡者的执着。
脑仁一抽一抽,恍若被无数透明的手撕扯,在顾琮收拾好喷雾绷带起身的刹那,黑发少年忽地抬起胳膊,圈住男人的腰:“好吵。”
“蒋川。”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来啦。
日常比心。
第190章
第百九十章 烟花。
席冶的手上没太用劲儿, 顾琮却老老实实停住动作。
姿势问题,少年的脑袋就贴着他小腹靠上的位置,偏叫人升不起任何绮念,只觉得再冷硬的心, 也会似水一般软化。
张张嘴, 明明已经适应在各个世界里扮演各种身份,在这个刹那, 顾琮竟突然冒出股冲动, 毛头小子一样,想让席冶改口, 唤他真正的名字。
但最终,快穿局的员工条例阻止了他,不想给席冶带来更多的麻烦, 顾琮垂眸,只问:“想听什么?”
席冶摇摇头。
他虽然拥有许多已故玩家的记忆, 可那些记忆大都是负面的、杂乱的,连本该最天真美好的童话, 也是被扭曲过的版本。
好在, 对于自己,男人总是耐性十足。
乖乖按照对方的提议脱掉外套, 躺进被窝, 席冶闭眼,仔细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试图转移受黑雾拉扯的注意力。
他曾经去过一个与节日有关的副本。
遥远的思绪被勾动,没来由地, 席冶想, 自己现在好像背景故事里那些眼巴巴期待礼物的孩子。
但与那些永远无法被满足的小小冤魂不同, 他的礼物很快靠近了他。
水声停止,紧接着是频率熟悉的脚步声,左侧的床榻一沉,有谁坐下来,用热热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脸。
席冶睁开眼,对上男人含笑的眸:“眉头都蹙着,放松放松。”
家庭美满,童年往往比较幸福,原生世界里,顾琮的父母非常开明,包括之后就职快穿局的日子,无聊时,他读过很多“闲书”。
抬腿,上床,顾琮随手将毛巾放在矮柜上,大大方方倚住床头坐好,和少年挤进一个被窝。
闭上眼的席冶很满足。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磁性,近在咫尺,温和却强势地,驱散大半嘈杂的呓语,让他迷迷糊糊,沉浸在渐渐远去的故事里。
酒店最好的房间,比起《梦魇小镇》的旅馆,床垫总是要更柔软些,慢慢地,原本与顾琮隔着两拳距离的少年越靠越近,睫毛都没动地,撞进他的怀中。
周遭寂静,顾琮讲故事的声音一顿,却没停,反而调整姿势,稍稍向下沉了沉,让对方能抱得更舒服。
顺应惯性,席冶的额头抵住男人的肩膀。然后,又循着本能,向里蹭了蹭,贴近男人胸口。
沉稳有力的心跳让他安心,是与他截然相反的生机勃勃,毫无防备地,少年沉沉睡去,一只手却在半小时后,撩起他的衣摆。
被窝里很暖和,连带着皮肤也被染上同样的温度,因此,这小小的入侵并没能将少年惊醒,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并拢,朝上,漫无目的地轻轻摩挲,像是试探,又像是寻找,不经意,碰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疤。
那应该是电击器留下的痕迹。
圆形,整体呈内深外浅的放射状,顾琮甚至能想象出,席冶是在怎样意外的情况下,被它抵住腰侧,于高强电流带来的心脏麻痹中,茫然地走向死亡。
类似的伤口还有很多。
无论是他,抑或是原主蒋川,都很熟悉各种武器的使用,这也就导致,顾琮能清楚分辨出少年身上每一处致命伤,无法自控地,在脑海中一次次模拟出当时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他以为《梦魇小镇》里,被少年主动用绷带裹好的脖颈,便已经足够让他心疼又恼火,殊不料对席冶而言,那仅是冰山一角。
约莫是感到了痒,在顾琮几乎贴着席冶脊背、将人整个拥进怀里时,少年于半梦半醒间,按住了他的胳膊。
从善如流,顾琮不再乱动。
活像抱了个热乎乎的大暖炉,等席冶又一次恢复意识,他的四肢都懒洋洋发软,露在外面的耳朵,也被人虚虚用掌心捂住。
难得任性地赖了会儿床,黑发少年睁开眼,仰头,向上瞧了瞧,差点撞到男人线条流畅的下巴。
顾琮没忍住笑:“早。”
席冶也跟着弯弯眼睛,有学有样:“早。”
房间里没拉窗帘,却仍是一片昏沉,他踩着酒店准备的一次性拖鞋去浴室洗漱,出来时,天色竟毫无变化。
习惯性将纽扣系到最顶端,席冶疑惑:“我睡了很久?”
整理被褥的顾琮动作微顿:“嗯。”
中转站的时间流速恒定且规律,在无法连接现实世界的情况下,是玩家谈及年月日的基准,悄悄瞄了眼房间里挂着的装饰性时钟,席冶发现上面最短的指针,正明晃晃对准十二。
可窗外却没有月亮。
《永眠》副本的情况瞬间涌进脑海,席冶抿唇,问:“已经中午了吗?”
无意用所谓善意的谎言去欺骗一个足够聪明的人,顾琮颔首,又笑:“真好,是你喜欢的天气。”
他醒得早,抽空逛了下论坛,普通玩家分享的照片里,内城阳光明媚,太阳是夏末初秋特有的热辣,只外城雾气浓厚,有如实质,不拦人、不拦NPC,独独拦下了光。
更有刚刚从副本里出来的玩家惊慌发帖,误以为游戏在自己和死神赛跑的空档,来了次重大版本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