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端水失败后[穿书](58)
从外面看,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以山洞入口处的墙壁为界,一旦身体进了山洞范围之内,便如同来了另一个空间。
踏进山洞的一刹那,戚无忧眼前的景象变换,没有想象中昏暗的石窟,而是一步跨到了鹿鸣镇的大街上。
“?”
他猛地回头,乍一看入口已经不见,身后是一条往无尽远处延伸的长街,唯有“方外之眼”附带的直觉,能在坐落着一排房屋的地方,看到那条来时的路。
好厉害的幻术!
戚无忧对羲和的好奇又加重了几分,将花骨扇拿在手中,挡在胸前,稳步朝前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他便从街道旁边的房屋、建筑的新旧程度看出了这里与他住了几天的鹿鸣镇有所不同。
经过在山洞外落榻的客栈时,戚无忧不经意地往里面一瞥,看到了年轻不少的掌柜正打着呵欠打算盘,心下有了判断:幻阵展现的,大约是十几二十年前的鹿鸣镇。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脚底都有一根灵线,说明这些人都是幻阵的产物,但这些人的表情极其灵动。
不远处有一个妇人在和路边摊主杀价;近前有一个小姑娘摔倒在路边,哇哇哭起来,边哭,还没嚼完的糖葫芦便从嘴里掉了出来;几个抬着轿子的人与他狭路相逢,几次挪向同一个方向,其中一个人还瞪了戚无忧一眼……
人、事、物、景都相当逼真,能还原到这个地步,戚无忧心想:羲和一定对鹿鸣镇很了解。
幻阵与真实的鹿鸣镇很接近,进来的修士很容易被迷惑,把这里当做真的鹿鸣镇,迷失其中。
应是怕有人能像戚无忧一样看出区别,羲和还特别狡猾的把真正通往山洞外的路,设在了街边一条脏兮兮不起眼的沟渠上。
而鹿鸣镇人来人往的“大街”其实是一条把人引入山洞岔路的小道,若有谁真沿着这条大街走,怕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戚无忧走到沟渠前,明明幻阵中没有味道,他还是嫌弃地把花骨扇抬起挡住了下半张脸。
好家伙,羲和不会是在针对洁癖吧?
就在他抬高视线,打算眼不见为净地踏上沟渠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从他身后跑过。
那人身穿一身靛蓝衣袍,体态和身型瞧着都很眼熟。
“阿盏?!”戚无忧没想到会在幻阵里看到他,脱口叫了出来。
阿盏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蓦地停住,转身在街上搜寻,却没找到叫住他的人,一脸莫名地回身跑远了。
怎么回事?戚无忧微讶。
此处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鹿鸣阵吗?
阿盏为什么会在幻阵里,而且年岁看起来和现在没有任何区?
心下隐隐不安,他当即改道,转身朝阿盏消失的方向追去。
沿着长街往前走了一两分钟,戚无忧又看到阿盏的背影。
他正停在一个摊位前,买了个烤红薯,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院落,推门进去,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戚无忧能看到院落所在的位置是山洞中一条死路的尽头,却看不到门后幻境中的景象。
犹豫片刻,他走到门前,试探着把手伸出去,推了下门。
手碰到门板的一刹那,戚无忧听到了“嗖”的一声,瞬时来到自己的记忆深处,无数记忆碎片哗啦啦从眼前飘过。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他在书外世界做编辑时的记忆——
当时出版社的当红作家正在筹备新书,这人出了名的难伺候,反复无常还喜欢为难编辑,带他的编辑被骂跑了好几个。
如此鬼见愁的作者谁都不愿带,便被分到了当时还是新人的戚无忧那里。
戚无忧提前把他的大纲仔细看了几遍,约他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坐下之后没等他开口骂,就是一顿狂轰乱炸地猛夸:“老师,您这个男主性格真的太有特点了,还有这个系统也很有意思,我真不知道您的大脑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精彩的情节,您真的太出色了,只要能按照大纲写一定没有问题……”
那作家是个带点直男癌的gay,抱手将戚无忧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脸红地把脸转了过去。
戚无忧一直很排斥这段过往,此时大脑却不受控制地自动回想。
“?”
记忆快进到他被那个作家纠缠甚至被追到家门口的场景,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倏地把手收回,脑海中那些令他反感的画面顿时消失。
怔怔看着眼前的被推开的大门,戚无忧骂了一声。
艹。
怎么感觉这个幻阵有点邪门?
刚才那一下记忆回闪,让他暂时丧失了时间感。
他不确定过去了多久,怕跟丢了人,往身后看了看,确保不会有人突然从后面扑上来,迈过门槛走进院里。
院中有一颗枫树,枫树下摆着一张棋盘,阿盏还在,正和一个身穿黑红衣袍的人对弈。
这又是谁?
好像和阿盏关系很好的样子。
此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目英朗,身型挺括,大剌剌岔着腿坐在棋盘前,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拿起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笑眯眯地说:“你又输了。”
戚无忧走到棋盘边俯身一看,阿盏确实输了,而且还是输得一塌糊涂那种。
他这棋力,怎么说呢,是抓一把棋子随便一撒,都比他累死累活下得好的程度。
但阿盏菜不自知,以为青年是在诈他,低头看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真的输了,丧气地往后一坐。
青年左手手肘抵在膝盖上,一手撑着侧脸,朝阿盏勾勾手。
阿盏的脸顿时哭丧起来,把额前碎发撩起往前倾去,哀求似的说:“阿盏,你能不能轻点?”
戚无忧扇扇子的动作一顿,“?”
怎么又来一个阿盏?
黑衣青年说:“好,我轻点。”
阿盏面露喜色,把头伸过去。
黑衣青年手虚握着停在阿盏面前,手指一弹,只听“嗑”的一声脆响,阿盏“嗷”的一声捂住额头滚倒在地上,眼泪哗哗流,两腿乱踹了半晌,半天说不出话。
戚无忧:“……”
太狗了。
青年看他满地打滚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从棋盘边上拿起热腾腾的烤地瓜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阿盏滚了半天,才挨过那波疼,泪眼婆娑间,看到青年吃地瓜吃得开心,气急败坏地骂道:“贺!兰!盏!你、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戚无忧:“???”
“好呀,我这就滚。”青年痛快地拿起地瓜就朝门外走去。
阿盏眼睛睁大,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追上去:“谁让你把烤地瓜也拿走了!”
棋盘前的两人转眼间走空,戚无忧懵然转身。
阿盏,贺兰盏,魔头贺兰……
此前大家都是魔头贺兰、贺兰地叫,他便以为魔头姓贺名兰,若是,魔头姓贺兰呢?
贺兰这个姓不算常见,又是在鹿鸣涧,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如果这个名叫贺兰盏的黑衣青年便是魔头贺兰,那住在他隔壁房间,二十年间没有变化的“阿盏”又是谁?
戚无忧连忙原路返回街上,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贺兰盏和“阿盏”却都没了影子。
他在小院中一进一出,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天。
晴天转阴,街上来来去去的人望过来的目光都阴仄仄的,走出去老远还回头暗暗瞄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外来者,正通过眼神交流如何弄死他。
戚无忧后背汗毛乍起,脑子里警铃大作。
不对劲,此地不能多留了!
他顾不得寻找贺兰盏和“阿盏”,用花骨扇挡住脸,从山洞岔路中出来,匆匆回到通往山洞之外的路上,闷头向前。
快到出口处时,他听到身后似乎有人拖着重物追了上来。
那感觉就像被鬼屋里拖着链锤的“鬼”到处追杀。
怎么好好的突然发展成了大逃杀?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被抓到了准没好事!
此地空间看着开阔,实际上还是在低矮的山洞中行进,无法御扇,戚无忧只好加快脚步,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朝着镇上某间房屋的后墙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