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端水失败后[穿书](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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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涧外围。
花束雪和颜如鹿一前一后,御剑朝前方魔气爆发的方向赶去。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颜如鹿喊了一声:“师妹小心!”连忙迎着寒光掷出一道灵符。
剑风太厉,灵符被斩落,其间泄露的剑气令花束雪心头一跳,美眸微压,往后矮身,脚下一踏,云绯听话地落回她手中,她看也未看,直接朝逼近的剑气横斩。
云绯剑的剑气与来人的剑气相抵,花束雪趁势连退几十米,稳住身形,手执灵剑悬停空中,冷眼望向剑气来处。
颜如鹿心有余悸,慌忙御剑上前顺她视线下望,只见一身黑衣,戴着鬼面的贺兰舟从下方山林中出现。
目光触到鬼面的一刹那,颜如鹿心中便是一寒,御剑往前挡在颜如鹿面前,手按在腰间的储物袋上,数张符箓蓄势待发。
贺兰舟不紧不慢地飞到空中,先往身后魔气冲天的山涧瞥了瞥,才正眼扫过颜如鹿,而后目光往旁边移开,在花束雪身上停了停,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回去,我便可饶你们一命。”
身后气息一凛,颜如鹿唯恐花束雪出手,忙又往中间挡了挡,彻底把人挡住,说道:“魔——”
他本想随着修仙界的说法,叫贺兰舟“魔头”。
但贺兰舟是洛云彰的兄长,他又是洛云彰的师兄,这一声“魔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逍遥仙宗之中,除了仇宗主和樊仙长,要数他们琼花屿的弟子,对贺兰舟的态度最为复杂。
要说贺兰舟是魔头,他又与仙宗渊源颇深,且听花束雪说,上一次在皆可岛,还是贺兰舟救了她。
可要说他是个好人,他又确确实实犯下诸多恶事,辩无可辩。
思及此,颜如鹿不解道:“贺兰舟,你出身仙门,与洛师弟乃是亲兄弟,为何要与抱一那厮狼狈为奸?”
听闻“抱一那厮”四个字,贺兰舟隐在面具下的眉头纵了纵,阴恻恻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义父不敬?”
话音未落,一道魔气形成的鞭子便朝颜如鹿甩了过来。
鞭子上带着渗人的魔气,身后就是花束雪,颜如鹿不敢躲,赶忙掷出符箓,想要将鞭子炸散。
然而不等出手,身边凉风一扫,云绯剑自下往上斜切,用力一提,干脆利落地斩断了袭至颜如鹿面门的魔鞭。
“……师妹?”颜如鹿转身。
“义父?”花束雪未看他,脚尖在虚空一点,飞身到颜如鹿身前,透过鬼面上的空洞,直视贺兰舟的眼睛,说道:“他害死了你爹娘,你却要认贼作父?”
贺兰舟原本是不屑同旁人解释的,面对花束雪,他默了默,冷冷嘲道:
“那是洛云彰的爹娘,不是我的。当年阮秋霜写下契书,亲手将我送给义父,以我的性命来换洛云彰的性命,亲手斩断了我与他们的亲缘。
“从那天起,我便与那两位高风亮节的仙门修士再无瓜葛,他们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何来的‘贼’?我又为何不能认他做义父?”
这与洛师弟说的不一样。
颜如鹿反驳道:“洛前辈与阮前辈从未想斩断与你的亲缘。当时无人知晓阮前辈诞下双子,洛前辈便想带洛师弟离开藏身之处,将仙门修士引开,好给阮前辈和你创造逃跑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抱一在洛前辈身死之后,截杀阮前辈,还以洛前辈和洛师弟为要挟,阮前辈以为自己逃脱无望,才写下契书,将你交给抱一。
“此事分明是抱一之过,他养大你,无非是想利用你折磨洛师弟、仇宗主和樊仙长,你根本就是被他给蒙骗了!”
贺兰舟冷笑道:“她是被迫的又如何?结果便是他们将我送给了仇家,是义父手下留情,我才得以活到现在。义父从未蒙骗过我,他比你们这群道貌岸然,满口迫不得已的仙门修士强上十倍百倍不止,你们有什么资格谈及他?”
从一开始,义父便将他的来路因缘告诉了他。他甚至亲眼见过阮秋霜以血字写下的契书。
看过契书之后,义父问过他是想以“洛云舟”的身份去死,还是要以“贺兰舟”的身份活下去。
他选择了后者,“洛云舟”便死了,从此世上再无爹娘兄弟,只有义父一人。
义父不屑骗他,也未曾打骂过他,对他甚至称得上是亲切。
长大一些后,他察觉到义父总是心情不好,便主动去问自己要怎样做义父才能开心,但是义父什么都没说。
直到有一次,他修习魔功险些走火入魔,误杀了几个闯入鹿鸣涧的修士。
他很害怕,但那天的义父格外耐心,不仅帮他梳理了经脉,还极罕见地对他展露笑颜。
后来他才知道,义父厌憎所有与阮、洛两人有关的人事物,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的自己也在其中。
义父喜欢看着他恐惧、堕落,喜欢看着他为自己的堕落而痛苦,喜欢他与洛云彰作对,而他想让义父开心,去做义父喜欢的事,天经地义。
过往一切,没有人逼迫他,全都是他自愿做下的。
“义父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心甘情愿,轮不到你们任何人来指摘。”贺兰舟说道。
颜如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能执迷不悟到这个地步?
这时,下方密林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草木倒伏,双甚至有一棵树突然倒下。
贺兰舟往下扫了一眼,心生焦急,御剑退开道:“颜如鹿,今日我看在你师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赶紧带着你师
妹滚开这里,否则——”
话没说完,花束雪已然抢先攻了过去。
颜如鹿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一阵风从身边拂过,锵的一声,云绯已与贺兰舟的佩剑抵在一起。
贺兰舟始料未及,挡得匆忙,急道:“你——”
花束雪杏目被剑风吹得压了压,道:“你杀仙门修士的时候,心里爽快吗?”
细看之下,能看出她的眼睛泛着红,贺兰舟对上她的视线,怔了怔,冷声说:“不劳你操心。”
愤郁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来,云绯剑上加注的灵气越来越多,凹槽间的红线也显得越发鲜艳。
花束雪的目光几乎有些灼人,一切谎言在这样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贺兰舟闪了个念头的功夫,手上有些泄劲,魔气一下没接续上,佩剑瞬间被压向他胸口,险些被割伤,忙侧身闪开。
但他才闪开,花束雪就追上来,两把灵剑屡次相击,发出清越剑鸣。
“你敬他一声‘义父’,他却以你的痛苦为乐,你活一日便煎熬一日,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贺兰舟若是天性本恶,就不会在鹿鸣涧时把他背回客栈,也不会在多年之后重逢时,想要挡住抱一的视线,更不会在皆可岛上力排众议,保下她的性命。
“我想过了,”花束雪道,“与其让你如提线木偶一般活着,或者死在旁人手中,不如由我来杀了你。”
密林之中,有什么东西倏然飞出云雾,直冲花束雪而来。
贺兰舟脸色一变,震剑将花束雪推开,一掌拍向花束雪的肩膀,花束雪为贺兰舟儿戏般的态度而恼怒,侧身躲过间,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腰飞过。
与此同时,鹿鸣涧中,无数菌丝一样的银白色“丝线”自密林中摇摆着升起。
有魔修与修士在林中缠斗,被“丝线”缠住手脚,正要疑惑地去扯,便见从被缠住的地方开始,身体逐渐脱水变得褶皱,不消片刻,两人都被吸成了干枯的人干,佩剑当啷掉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在鹿鸣涧的各个角落,“丝线”攻击不分敌我,转眼间,大批修士和魔修哗啦啦倒下。
空中修士哗然色变,连忙抽剑劈砍伸向空中的游丝。
鹿鸣涧外围的游丝数量不多,只有寥寥几根,花束雪方才无意间躲开了两根,还欲与贺兰舟再战。
贺兰舟却面色凝重地往下望了一眼,眼见花束雪不肯退却,急退时,手从储物袋中拂过,刷地甩出一枚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