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前夫的猫(58)
就在这时,顾渊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阿福……别骂她。”
“少爷。”阿福一怔,赶紧看向了顾渊。
顾渊的脸色实在是有些难看。那是一种被疾病侵蚀了的病弱。
但是他的目光里仍然饱含期待。
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费劲地喘了口气:
“……确定吗?”
“确定的!”小姑娘赶紧点头,然后有些犹豫,“但我不确定,我爹娘有没有把它当掉……”
“那就快去问问啊!”
阿福看出了这根笛子对顾渊的重要性,这会儿也顾不上骂人了,催促道。
小姑娘赶紧应声就要往外跑。
“我跟你去。”
顾渊踉跄着站起了身,却一阵头晕目眩。
阿福赶紧扶住了他。
“少爷,您还是先休息休息……”
顾渊按住了他的袖子,打断了他的话。
*
一路上,顾渊踉跄地走着,阿福在他耳边忧心忡忡地说着话,他一句都听不见,满脑子来来回回,都是大婚之日的赫连笙。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没有意义,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只要一想到,赫连笙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情给他做的这根笛子,后来他又是以怎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侍女把它丢掉,他就几乎喘不过气。
明明……
新婚之夜,在赫连笙之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都没有把这根笛子丢掉。
是他。
……他仗着赫连笙对他乖顺对他予取予求,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
柳黎说得对。
纵使当初,他误会赫连笙,柳黎才是始作俑者。但是抛却那个误会,抛却错综复杂的北殷,他依旧无颜面对赫连笙。
他对陌生人知道以礼相待,对待梁楚知道家国大义,对待下人知道宽容,对待顾亭月……不,哪怕是对待柳黎,他都维持着十足的耐心。
但是面对赫连笙,他给了他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给他。
赫连笙在他面前永远是笑着的,永远是温软而乖巧的。
这些东西换来了他的苛刻、冷待还有恶意。
是。
他可以说,那个时候他误会了赫连笙给顾亭月下药。
可是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他选择了最能伤害赫连笙的那一种。
目的是……
他自己的欲/望。
……到最后。
即便是误会也没能阻止上他喜欢赫连笙,但是在南羌河畔,他对赫连笙的态度,依然是施舍一般的居高临下。
因为赫连笙惯着他。
他被包容得太久了,以至于恍惚之中,他真的有一种错觉。
无论他怎么对赫连笙,赫连笙他都……
永远不会离开他。
可是他离开了。
后知后觉的、巨大的恐慌蔓延在顾渊心底,他比冷宫那一日还要不敢面对这个现实,就像那一日,他见到赫连笙的尸体,心口已经先一步变得钝痛。
他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必须做点什么。
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会立刻被这些情绪折磨得崩溃。
就在这时,面前传来了小侍女的声音。
“什么?当掉了?”她失声道。
顾渊猛地抬起了眼。
“当给哪家店铺了?”他开了口,呼吸急促。
夫妻俩是普通的老百姓,哪见过这阵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当铺的名字。
顾渊踉跄了一下,转身就走。
不多时,他赶到了那家店铺。老板看见他,非常吃惊:
“顾公子?”
“玉笛是么?什么时候典当的?您别急,我来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了瞧魂不守舍的顾渊,心中颇为惊奇。
顾渊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家世好,长得好,又能文能武。
当年他高中,多少高门贵女盼着要嫁给他,他却转头跟皇室结了亲。
现下,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骄纵任性的小殿下,顾家又在朝中炙手可热,他以为他见到顾渊时,对方会春风得意,却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一番仓惶的境况。
“找到了。”他对着账本,“7号柜。”
“已经卖出去了。”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抱歉啊顾公子,时间太久了,这根玉笛已经……”
他的话说了一半。
因为他抬起头,错愕地看到了顾渊布满血丝的眼睛。
“卖给谁了?”他轻轻地问。
*
京城,芙蓉楼。
小倌儿薛嘉刚刚送走了一位脑满肠肥的客人,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坐在镜子前数着银票。
“呸。”他嘀咕道,“老色鬼,真抠。”
他们得的银钱是要上交的,唯独这些额外开恩赏的,是他们自己的收入。
这老头儿是他的常客,只可惜出手并不大方,每每花样还多。总是折腾得他死去活来。
薛嘉心情不佳,将银票往抽屉里一甩,就准备起身去厨房要点吃的。
刚刚站起来,他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谁啊。”
他不耐烦地道,一抬起头,却看到了张清冷又苍白的脸。
他一怔。
作为小倌儿,他也算阅人无数,却没见过像面前这样气质优异、又俊秀好看的人。
一时之间,他刚刚的气焰小了几分。
“公子找谁?”他道。
与此同时,他悄悄看了眼镜子,调整了一点角度,力图让自己变得更为好看一些。
但是他的面前,却似乎是个瞎子。
对方对他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只是盯着他,嗓音沙哑地开了口:“陈岚,你认识么?”
薛嘉一怔。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耳熟。
少顷,他有些迟疑地开了口:“……记得。”
“陈大人前些日子来得比较勤。”发现这个难得对了他胃口的公子其实是来找人的,他有些失望,兴趣缺缺地一边理着柜子,一边开了口,“最近这段日子不怎么来了,公子有什么事么?”
“他送过你一支笛子。”那个人开了口,“你可有印象?”
不知为何,薛嘉从中,听出了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愣了愣。
“有么?”他心不在焉地道。
“怎么没有!”公子身边,一个书童模样的人忍不住开了口,“陈大人亲口说了,记得很清楚,说这根笛子送给你,是为了讨你欢心的,怎么会没有呢?”
这番话并不客气,话音落下,顾渊就低声斥了他一声“阿福!”。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薛嘉原本就心情不佳,眼下,被这么部分青红皂白地质问了一通,火气也上来了。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他轻嗤,“陈大人都说了,那是讨我欢心的,自然让我随意处置,关你什么事?”
“想知道啊。”他顿了顿,嘴角勾了起来,“让你公子陪我睡一觉呗,睡高兴了,我就告诉你。”
“你!”
阿福从来没进过青楼楚馆,也没见过这等伶牙俐齿的人,气得涨红了脸。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顾渊的咳嗽声。
顾渊今日出来得急,还发着高烧,眼下两颊还有着红晕。
跑了几个地方,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眼下,因为嗓子干哑,呛得眼睛都红了。
一时之间,阿福忙着拍顾渊的背,也顾不上怼人了。
倒是一旁的薛家,看着顾渊这副样子,兴趣大减。
“原来是个痨病鬼。”他嘀咕了一声,“走了走了,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他这还有客人等着呢,这两人杵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看到了里面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