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我,标记我(24)
好家伙,在座的真·穷逼,估计只有我们两个了。
“哐!”
玻璃杯底与桌面重重相撞。
被打断思绪,温雁晚侧头,神色莫名地看向发出巨大声响的陆潮生。
收回手,陆潮生抬眸,直直迎上温雁晚酽黑漂亮的眸子,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手滑。”
你再敢看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嗯?
第21章 不懂-爱怜-吻我
温雁晚:“……”
不知为何,对上陆潮生那对清冷剔透的眸子,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疼。
就像是,有人想用指甲,把他的眼珠子掏出来似的。
被自己的脑补恶寒了一下,温雁晚轻轻吸了口气,埋头,吃饭。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高三学习紧,有的人用完餐,直接回教室,在桌上趴会儿,就算睡过午觉了,然后起来继续奋斗。
达锦文自然是要回教室的,其他人没他这么夸张,归校才没几天,神经还没绷起来,只想回寝室,先睡一觉再说。
和几人告别,温雁晚侧头,本来想问问陆潮生的去向,没想这人忽然抬眸,朝自己看了过来。
眉目疏淡,眸光清冷,在他脸上缓慢地抚过,像是无形的手,亦或是某种触感冰冷的尖锐的物体。
从喉结开始。
下颌、嘴唇、鼻梁。
一寸一寸,触及皮肤毛孔,分割每块零件,如同刀片划过,带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触感,留下一路看不见的、血淋淋的印子,逐渐往上。
最后落进他那酽黑的、泛着一丝迷茫神色的眼眸里。
让人无端头皮发麻。
微薄的唇轻抿,陆潮生眉峰微蹙。
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指尖有着轻微的颤抖。
骨节凸起,握紧又放松,短暂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最后还是彻底松了手。
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温雁晚:“……”
说真的,他现在不光眼睛疼,整张脸都隐隐犯疼。
夏日阳光盛,耳边尽是蝉鸣,温雁晚抱臂靠在门边,眼眸微眯。
前方,一抹身影逐渐远去,刺目阳光肆意切割着影像,像是磨砂玻璃瓶的底,再怎么看也看不透。
如同那人永远蒙着一层薄雾的清冷眼眸般。
思绪飘忽,眼前不禁浮现起,前世他将金钱挥洒空中后,隔着漫天的奢侈糜烂,与陆潮生四目相对的场景。
一瞬间的情感流露,悲切的、惊慌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虽转瞬即逝,仍被温雁晚精准捕捉。
只是随着时间的远去,那段记忆也逐渐模糊,细细回想,又仿佛那一眼只是自己的错觉。
拓印在脑海中的,仍是陆潮生经久不变的那副清冷无尘的模样。
想到这儿,思绪忽然顿了顿,温雁晚垂眸摇头,觉得自己未免可笑。
说到底,两人只是金钱交易,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有钱不就行了?
他还真是,闲得蛋疼。
抬步,温雁晚朝校门外走去,与陆潮生相背而行。
步履慵懒,背影削瘦。
外婆提前入院,住校的日程也从周六提前到了今天,趁着中午时间宽裕,温雁晚特意回了趟南石路。
说是要整理,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的,与外婆相依为命的十几年,不管别的有没有学到,“勤俭节约”四个字,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清理到最后,所有衣服加起来,连个手提包都塞不满,简直少得可怜。
温雁晚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对物质要求挺简单,不会饿死冻死就行。
把能穿的捡了捡,随意塞包里,空出的地方用学习材料填得满满当当。
还有毛巾、牙刷、脸盆、没用完的洗衣液和肥皂……
打包到最后,几乎把整个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温雁晚这才满意,带着满身的家当,艰难地回了学校。
本以为到了下午,陆潮生就该恢复正常了,结果没想,这人见他回来,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垂着的眼睫浓密修长,有光从窗外打进来,阴影拓在眼睑上,像停驻了两只蹁跹蝴蝶。
脊背挺直,面容平静,握笔的指骨微微凸起,手型漂亮干净。
似乎在仔细描摹着什么,笔尖与纸面相触,不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不像在做普通的习题。
长腿伸展,温雁晚手托着下巴,身子靠在椅背里,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确定一时半晌,这人是真的不会搭理自己了,温雁晚撇撇嘴,心里暗道
果然啊,金主心,海底针。
毛爷爷不香吗?数学题不香吗?
有那时间猜人家的心思,不如多刷几道习题来得实在。
暗自叹了口气,温雁晚握笔,埋头做题。
临近上课,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只偶然传来几声轻咳,或是纸页翻转时,“窸窣”的摩擦声,或是屁股挪动时,带动椅子发出的“嘎吱”声。
再有,便是身边人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平静的呼吸声。
雪白的纸面上。
用深色铅笔勾勒出的眼眸酽黑漂亮,轮廓深邃,狭长的眼尾向后轻轻划过一道线,末端微微挑起。
笔触细腻的程度,几乎能想象,这只眸子轻笑时,那多情惑人的弧度。
赫然是温雁晚的眼。
陆潮生垂眸,似是无比爱怜,修长指尖轻抚它娇嫩的边沿。
极致柔情。
而后,缓缓用力。
像是能把它血淋淋地、活生生地给抠挖出来似的。
预备铃声响起。
指尖微顿。
陆潮生抿唇,与这眸子静静对视片刻,指骨弯曲,“啪”一声,将它合在素描本里。
收进书桌,不再看它。
恒北的阅卷速度挺快,这天下午,分数就被全部总出。
由于温雁晚和陆潮生缺考,达锦文理所当然地考上了这次的年级第一。
通过中午那一遭,简凡星已经跟他们几人彻底混熟了。
估计是从校门口的分数榜上看见了达锦文的名字,下午放学的时候,简凡星特意从隔壁窜了过来,祝贺达锦文这次荣获第一,然后顺理成章的,与他们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一群学霸聚在一起,话题理所应当地围着分数和试卷打转。
时雪容:“我这次英语考得好差,阅读理解居然错了一道,害得我连145都没有过!”
兰静云:“我也是,我英语作文预计能打24分的,我以前每次都这个分,这次居然只有23分,本来还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来着……唉,我还是回去再多背几个句式吧。”
简凡星:“你们都没有我惨,我物理最后那道大题本来可以拿满分的,结果因为少写了一道公式,平白丢了两分,我本来还以为,那么简单的东西,是不需要写上去的,气死我了都。”
“……”真不错,凡尔赛大队又多了一员大将。
抬眸,视线平淡地扫了简凡星一眼,温雁晚拿起筷子,默默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嗯,有点点哽。
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潮生忽然停下筷子,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入喉一片冰凉。
第二天,早自习。
再次见到陆潮生,依然眼睫微垂,脊背挺直,修长指尖握住黑色素描笔,在雪白纸面上轻轻涂抹。
也依然,没有理人。
温雁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
他不知道,这次的素描本上,不仅有他的眼,还多了眉梢、鼻梁、唇瓣。
但诡异的是,这些器官都被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像是被人拿刀切割成块,无端令人头皮发麻。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空气总是寂静而沉闷的。
大课间,学生按学校要求,排队去操场做晨练。
耳边尽是痛苦的哀嚎,温雁晚其实也不太想动,姿态不自觉有些慵懒。
双手随意插进校服口袋,跟着大部队缓慢地蠕动。
身高腿长,鹤立鸡群。
路过高一教学楼时,恰巧与隔壁二班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