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当狐狸(56)
我一阵恶寒,虽歧视他人的愿景是不对的,然一个五十余岁满口黄牙的老头讲这种话,颇让人怀疑他究竟受了何等刺激,难不成年少时被何风月往事伤过?
作者有话要说: 阻止我变身打字机的一定是家里两只小猪(猫),码字的时候撩完就跑,我当然是选择过去摸一下啊!
☆、079 故事
一个看起来打扮与其他鬼差有些不同的鬼大哥道:“依你便是!”
说书先生倏然一笑, 道:“那我今日便把这故事讲完。”
堂下的鬼们瞬时安静下来, 纷纷屏住呼吸。
“其中一女杨彩环深知无法与龙傲天抗衡, 已准备好以死明志。杜小月却不甘心就这样被狗皇帝处死, 深夜拜会杨彩环,告诉她莫要想不开, 自己定会有办法救二人性命。”
“是时,杨彩环却贴上杜小月, 做了番惹火的举动, 杜小月起初有些难以置信, 尔后却是沉溺在杨彩环的温柔乡中,二人衣衫散乱了一地。”
讲到此处, 许多鬼差张大了嘴的同时, 亦是兴奋起来,起哄道:“先生,这段可要讲仔细了!”
说书先生继续道:“红烛轻晃、床帐摇曳, 杜小月同杨彩环人影曡动,发出酥骨的叫声, 恨不能将彼此嵌进身体里。”
我瞪大了眼睛, 现下凡人民风如此开化么?说书本子竟还有如此内容的!
这说书先生也委实是个人才, 他将嗓音放尖,模仿道:“小月……嗯……啊……”
我十分想遁地而走,再听下去,我以后再同九潇做这种事,恐要留下阴影了!
“‘我们如此契合, 只是,却注定了要拔刀相向。’”说书先生又发出几声喘息,惟妙惟肖,“‘小月今日太大意了,只身进了我这屋子,又脱个精光,还如何防得了身呢?’”
此时,说书先生急促地拨着三弦,提高音量道:“说时迟那时快,杨彩环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插进杜小月后背的第二根肋骨下两寸。”
堂里的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倒吸一口冷气。
“‘杜小月,还是叫前朝公主更好些?’杨彩环将唇贴在杜小月的耳边道‘你不晓得吧,龙傲天有个皇后,叫阮彩环。’”
我不免有些难过,这结局委实不太圆满。
“杨彩环,或许此时该叫她阮彩环,又道:‘你更不会晓得的是,龙傲天有个怪癖,便是对女子的尸身格外着迷。’”说书先生讲着,还发出“咯咯咯咯”的尖锐笑声。
我舌桥不下,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吐,万般后悔上了这贼船。
“杜小月睁着两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阮彩环,满是愤恨和不甘,她想说话,却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最终也没能如愿,含恨而死。”
底下的鬼差群情激昂,杂七杂八地斥责怒骂兼为之开脱之辞竞相响起。
“这皇后忒毒辣了!”
“难不成,杜小月死了还要叫那狗皇帝凌辱不成!”
“就该将那狗皇帝的命根子割下来!”
“男人嘛!听着也无甚大不了的,天性使然罢了。”
“这皇后委实是贤惠的。”
我听着茶馆里左一句右一句的哄闹声,耳根子吵得紧,才猛然想起正太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能听这些污言秽语?!于是立即伸出两只手捂住他的耳朵。
正太却道:“我几十年前便听过这故事,你接着往下听。”
我有些讶然,只是还未来得及发问,说书先生便拨了几声响弦,制止了堂下的嘈杂声,道:“尔后龙傲天从屏风后走出,目光淫淫,搓着手逼近春光无限的床帐。”
说书先生顿了顿,似是在瞧大家伙儿的反应,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接着道:“只是他方一拉开帷帐,便有一把刀没入心脏,立时倒地抽搐而亡。”
“后来如何了?”下面的鬼差见他又停下来,十分焦急,忍不住发声询问道。
“原来这是杜阮二人的计策,借床帐的遮挡,叫龙傲天以为杜小月死了,引他放松警惕,趁机杀之而后快。”说书先生露出个阴森的笑,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只是这二人里,终究却只有一人活下来。”
堂内寂静无声,都紧张地等着说书先生讲那最后的结果。
“杜小月拔出龙傲天脖子上的匕首,又直直插进阮彩环的心脏上。她嘴角勾起,充满挑衅意味道‘三年前你毒死的韩美人,是这身体原主人的挚爱之人,我的任务,便是帮她报仇。’”
这……这剧情实在出乎意料,我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再一次感叹凡人的生活相当丰富。
说书先生又用尖细的嗓音模仿道:“呵呵呵呵呵,十分遗憾地告诉你,你的任务失败了,因着我,不是阮彩玉。”
他又变换到另一边,做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不可能,你骗我!”
讲完,再迅速转过身捂着胸口,模仿中刀女子道:“蠢货,连易容都看不出来。我的任务是阻止你,只要你没能杀了阮彩玉,我便胜了。能出去的,只有我。”
“‘怎会如此!我布棋两年,就是为了今天!’杜小月抱着头尖叫一声,继而却大笑出声,‘只是,最终的赢家,还是我,因着,我才是阮彩环。’她说着,便缓缓从自己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下面是一张同对面之人一模一样的脸。”
若我手中此时有瓜子,定会惊得掉下来。对了,方才怎的忘了要盘瓜子?!
“‘为何?!你!’冒充阮彩环的女子惊得几乎讲不出话来,假装是杜小月的阮彩环却是灿然一笑。”说书先生随意的拨了拨手中的三弦,“‘只要你们任务都失败,我便能进入更好的世界。’阮彩环伸出舌头,舌尖上是个褐色的药丸。另一人未能来得及阻止,便见她将药丸吞下去,嘴角溢出一行血。二人一起倒在床上,衣衫散乱,那中刀的女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吻上阮彩环,最后讲了句‘记着,我叫杜小月。’”
全场鸦雀无声,我的嘴大张着,久久无法合上。
“先生,你倒是快讲讲最后结局啊!”一个小个子鬼差挠头道。
他旁边的瘦高个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道:“你个蠢蛋!听不出结局胜负已分了么!”
“我本来就笨,你一打便更笨了!”小个子鬼差十分委屈,“她讲个名字为何就结束了?”
瘦高个道:“那易容之下的人便是要杀阮彩环的杜小月,阮彩环死了,杜小月自然成了最后赢家,真是蠢得可以!”
此时全场爆发出叫好声,直呼:“精彩!精彩!”兴许其他人也是经瘦高个提醒才想到这层的,说不定许多人依旧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为了不被笑话,装装样子应和一下。
我将视线收回来,望着正太道:“你这黄泉,每年委实能招揽不少人才!”
他毫无波澜地答道:“这说书匠是个文学家,第一回死的时候便讲了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叫鬼差给她开了后门,没喂她孟婆汤,以后每回都能带来新的故事,便投了许多不同的胎。今次却是讲了此前讲过的故事,不过鬼差记性大都很差,大约早已忘记了。”
我掐了自己一下,痛得窜心,这委实不是在做梦。
“走吧,我带你去别处走走。”正太站起身,径自走出去。
我还未答应,身下的毯子便已然跟着飘起来。
一路上,许多鬼迎面而来,同正太打了招呼。
不多时,一阵凄凉的歌声传入我的耳中。
他带我在一个叫投胎堂的地方立定,道:“这里面是决定投胎顺序的地方。”
我们走进去,只见里面有个戏台,上面站着个十四岁上下的姑娘。台下面对着她坐了四个鬼差。
“奴家身世凄苦,出生不久,爹娘便走了,被舅舅一家养到六岁,就被卖给了张屠夫家。张屠夫对我倒是不错,将我当成妻子一般照顾,给我肉吃,努力了几年,我十二岁便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爬到毯子边上开始干呕起来。
“只是张屠夫后来纳了房妾,叫我心里十分不舒服。有一回她抱了抱我的儿子,我便觉得儿子身上都是她的骚臭味,只好将儿子浸在水里泡了泡,捞起来的时候白白净净的,才好受了一些。”
我呕得更加厉害,这女子当真是变态极了!
“后来我丈夫回家抱儿子,却面色铁青,问儿子为何死了。我十分奇怪,大宝明明活得好好的,他为何瞎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他是想借机将我赶出去,让那个狐媚子得了我的儿子。”台上的女子露出个笑容,“我自是不能让他们得逞的,只好去厨房拿了刀,将他们二人都砍了,剁碎了混在第二天要卖的肉里。”
我再也听不下去,道:“我们出去吧!”
正太带着我出了“定胎堂”,依旧不发一语。
我觉胃里翻江倒海,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女子描述的画面。
他道:“才如此程度便受不住了?真是没用。”
我道:“如此程度?那女子和张屠夫做的事,一般人听了,恐比我反应还会夸张些!你一个十二岁的娃娃,竟一点波澜都不起!”
“普通人死后,都会被送去地府,会来黄泉的,至少都背过一条人命。这种故事我已然听了百万年,该有何反应?”他望向我们来时的方向,“方才那个文学家,为了写小说,已亲自试过杀人的感觉,如何分尸、如何吃人此前都讲得清清楚楚,你要不要听听?”
我强忍住不适,道:“我不想晓得,只是有个问题,穷凶极恶之人,为何还能投好胎?”
他思索了片刻,答道:“若世上无恶人,那又何来好人?到时好人去作恶,倒不如让恶人一直作恶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留言这几个女人的故事没有绕清楚,那本菌只能为你们包下一块黑板,来详细讲解一下了。
【这其实是一个快穿文的恶搞,首先让我们理清人物关系。龙傲天:谁在乎他呢~ 杨彩环:这其实是个化名,本名阮彩环,是龙傲天的皇后,任务是破坏其他两个人的任务。杜小月:任务是啥了阮彩环,但是之前用计让阮彩环以为她死了,且对方易容成了她的样子。无名女:任务是保护阮彩环,所以设定就是被杜小月插一刀也无所畏惧,殊不知这个炮灰已经被杜小月那个心机婊给干掉了。所以,敲重点,阮彩环以为杜小月死了,一心破坏无名女的任务,于是自杀了,但是其实伪装成自己的人是杜小月。以上,推导出最后的赢家是杜小月,她可以成功进入更好的世界,即便她被插了一把刀却能废那么多话。】
用了这么大一块黑板讲解,告诉我一个道理,让你故弄玄虚皮的不行!说不定要滚回去修文了?
☆、080 姬友
我叹道:“你个十二岁娃娃讲出来的话, 倒挺高深!”
“是从前有个人惯爱讲些奇怪的话。” 他笑着露出两个小虎牙, 才让我记起他确乎是个孩子, 只是见过的东西多了些、残忍了些。
他带我继续向前走, 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调侃道:“难不成你有了爱慕的小姑娘?虽你活得久,却不过十二岁, 莫被人骗了感情去。”
他回头鄙夷地望了我一眼,道:“呵, 女人。”
“你……当真是可爱得紧, 叫人想抱进怀里揉揉。”我讲完才觉着自己似是道了句流氓话, 若叫九潇听见,恐怕脸都要绿了。唔, 才一阵未见, 便思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