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家养皇后(97)

　　宓妃也想过，如果她能够和沈雨晴一眼保持住本心，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了。但是宓妃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根本守不住她的心，她想要的太多了，被自己的贪婪毁掉了。
　　沈雨晴保持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宓妃明显不需要她劝解什么，她自己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很明白。如今来找她，大约是想要验证一些她的猜的，想让自己死心。
　　对此，沈雨晴很配合。
　　说起来她其实觉得宓妃挺可怜的，本来可以好好在楼兰当她的公主，结果大老远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别国去当个妾，和一群女人争男人。如果她还在楼兰，还是那个高傲的楼兰公主，她完全可以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什么样的，想养几个驸马养几个。
　　在大晏，她楼兰公主的身份什么都不是，还被剥夺了生孩子的权利。
　　大晏不会让异国公主生出孩子来，防止皇位落到混血皇子头上。如今的时代，对血脉异常看重，中原的国度，自然只能接受纯血的中原帝王。
　　宓妃嫁过来，亏惨了。
　　接着，宓妃又问了一些关于皇帝的问题，甚至有关于沈雨晴和皇帝关系的问题。
　　她显然是想多找点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好让自己彻底打消以前的妄想。
　　再陷在皇帝这个泥潭里，她怕自己会疯。
　　沈雨晴想了想，帮人帮到底。后宫里难得有个真性情的人，她也不忍心看对方泥足深陷。
　　虽然大家是敌对关系，可实际上沈雨晴和他们之间没什么仇。最起码，她和宓妃之间无仇无怨。
　　陷害沈雨晴的人里，一向没有宓妃。就如宓妃自己所说的，她不爱背后玩阴的，喜欢直来直去。
　　沈雨晴倒是因为种种原因让她背过几次锅，严格说起来不该是沈雨晴看宓妃不顺眼，而是宓妃记恨沈雨晴。但是宓妃没有，她大概是不知道背后搞鬼的有沈雨晴。
　　所以，抛开沈雨晴必须为了配合皇帝陛下而对付宓妃这件事之外，她还是挺欣赏宓妃的。
　　如果宓妃看开了，那么日后她也不必非得和宓妃对上。当宓妃成了宫里的透明人，皇帝陛下自然也不需要收拾宓妃。
　　之前打算收拾宓妃是因为宓妃此前受宠，十分嚣张。皇帝陛下小心眼，记下了宓妃干的所有事情，什么推人下水之类的。
　　虽然宓妃很有分寸，不管是打耳光还是推人落水，都不会让对方真的有危险。忽略动手方式的问题，本质上只是一次教训。但就因为动手方式有问题，皇帝并不打算放过她。
　　更何况，最近楼兰并不安分。
　　皇帝暂时不知道楼兰放弃了宓妃，正准备通过打压宓妃来打压楼兰的气焰。
　　按道理讲，楼兰既然因为联盟军的事情而势弱，它更应该态度谦逊一些，抱紧大晏的大腿，通过大晏来打击那些妄图拉它下马的家伙。而它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惜大晏并没有给它它想要的反应。
　　楼兰求助大晏，皇帝陛下反应很冷淡。
　　说不上来是因为宓妃嚣张而迁怒楼兰，还是因为楼兰那边的问题而迁怒宓妃。总之傅砚君选择了不作为，并没有帮助楼兰。
　　楼兰求助无门，自然也是恼了。这个时候大晏又放出消息打算扶持下一个西域的第一国，明显是放弃楼兰了。楼兰一怒之下，干脆不再期望大晏，也迁怒了拢不住皇帝心的宓妃，于是放弃了宓妃。
　　这次的事情就算结束了，楼兰怕是也不打算和大晏重修旧好。而宓妃，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宓妃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是冷淡，仿佛被放弃的不是自己，她只是个负责转述的局外人而已。
　　“原来如此。”沈雨晴恍然。
　　过了一会儿，见宓妃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她叹了口气：“阿依应该发现了吧？不止是我和皇帝之间并不像恋人，帝后之间也一样。但是他们不像我们一样，相互嫌恶。”
　　“是。”提到这个，宓妃点头，“这个我知道，阿依说了。”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阿依，阿依冲她点了点头。
　　沈雨晴接着说：“皇帝和皇后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皇帝不想让任何人当皇后生下嫡子，最起码现在不想。所以他找了皇后来占着这个位置，直到他找到一个合适的太子生母。”沈雨晴说的是实话，不过是有选择地告知，“皇后只怕另有心上人，皇帝大约是许了她等此件事了，放她与心上人远走高飞。”
　　宓妃凝神沉思：“这样，确实说得通，我心中的疑惑也有了答案。”
　　她一直想不同，既然帝后之间无爱，那为什么皇后不会怨恨？沈雨晴厌恶皇帝花心装模作样，她觉得很正常。但是皇后的态度她觉得很不正常。
　　一个正常的女人入了宫，不管是为了什么入的宫，她肯定要争夺皇帝宠爱。有了宠爱，不管是为了满足爱情幻想来的，还是为了权势来的，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而皇后她空占着皇后的位置，没有什么宠爱，还那么大度。又不是圣母，可能么？
　　想通了这些，宓妃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她冷笑了一下：“果然是个好皇帝，什么红颜美女在他眼里都是枯骨，一切都为了他的江山。”
　　贵妃娘娘赞同地点头，又给宓妃科普了一部分皇帝对付后妃的事情，以及皇帝重江山轻女儿的事情。
　　她确认宓妃绝不会往外说，宓妃是个嘴紧的人，有的时候被污蔑，但是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的时候，她甚至懒得申辩。
　　“所以你的意思是，上一次傅嫔被人下药的事情，就是傅嫔自己做的？”宓妃沉默了半晌，反问道。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后宫中的人们大概都忘了这回事了。可是宓妃不会往，因为这件事被最后泼脏水给了宓妃。
　　傅嫔被人下药，不得不入宫，到头来查到宓妃头上，说是宓妃用毒-药控制了宫女，让宫女找人给傅嫔下的药。皇后娘娘审问之后，暂时将宓妃关押在了凤仪宫，然而后来事情不了了之了。
　　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明说是宓妃支使的宫女，那个被毒-药控制了的大宫女突然死了，死无对证，自然也审问不出别后是否是宓妃下的命令。关于宫女的死亡，宓妃一度怀疑是楼兰留在宫中的暗线动的手。
　　宫女死了之后，宓妃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身边的人全部换了。那些被下了毒的宫女太监离开了仙缕宫，换了一批人来，基本都是皇帝的人，实时监视着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也是因此，宓妃越来越沉默了，也越来越看清了皇帝的嘴脸。
　　现在沈雨晴告诉她，一切都是傅嫔的自导自演，而那个大宫女之所以会突然变成了幕后黑手，是皇帝想打压她才这么做的。宓妃心里已经毫无波澜了，无所谓，无所谓了。
　　那一次是自己运气好，宫女死了，否则她可能更本活不到现在。
　　“谢谢你。”宓妃站起来，真诚的道谢，“谢谢你愿意告诉我，我该回去了。”
　　她瞧着还是感觉神色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沈雨晴能说的都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她和宓妃也不算很熟。
　　接下了宓妃的道谢之后，将人送到了营帐门口。想了想，还是让小太监送了她一程。
　　人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沈雨晴回到内间，叫人送水来洗漱。
　　“娘娘何必同她说这么多？”几位嬷嬷很是不赞同。
　　沈贵妃瞥了他们一眼：“我自有分寸。”
　　怀孕的事情，嬷嬷管一管无妨。但是他们如果仗着是皇帝的人，插手她其他事，妄图左右她的决定，那就呵呵了。
　　沈雨晴从不是一个吃亏之后不还手的，之前本着合作精神任由嬷嬷们折腾，但有些事情皇帝都不能管，她更不会让一些下人插手。
　　嬷嬷们见状，神色一僵，讪讪地闭嘴了。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在其他人面前他们可以倚老卖老，但总有一些人是不吃这一套的，比如皇后，比如贵妃。
　　沈雨晴洗漱之后就去休息了，今日因为宓妃的事情拖到了半夜，只怕傅秋水已经睡了。不好再去打扰她，只能自己独守空闺。
　　第二日，沈雨晴起得晚了一些。
　　“娘娘可算是醒了。”碧歌递上帕子给沈贵妃净面，“今日陛下发话，要瞧瞧儿郎们的能耐，这会儿诸位公子都进了林子，卯足了劲要一较高下呢！”
　　沈雨晴兴致缺缺：“有什么好比的，看昨天那样，估计今天还是那个排名。”
　　昨天的猎物排名里头，把其他人去掉，光看公子哥儿们就知道今天差不多是个什么排名了。这会儿再去重新比过，也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有些差距并不是努力一把就能抵消的。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还是萧家的四个少爷拔得头筹。
　　“陛下和诸位大人呢？”沈雨晴问道。
　　“陛下与诸位大人去其他地方观赏了。”
　　因为说好了要看孩子们的能耐，所以长辈们就不瞎掺和了。因此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干，不过猎场里还有别的娱乐，比如一些赛马射箭活动之类的。
　　感兴趣的就去玩这些了，不感兴趣的就随意走走，看看周围的风景，权当放松。
　　看风景的人群里，自然少不了众妃。妃嫔们但凡没事，基本上都是到处乱窜。要么去串门，要么去偶遇皇帝。
　　今天皇帝不下场打猎，到处看风景，众妃一窝蜂地触动，四散开来，寻找自己觉得适合偶遇的地点。如果能在碰见皇帝之后，被皇帝叫过去伴驾，那最好不过了。
　　作为孕妇的沈贵妃，自然是不会参与的。
　　她吃了早饭之后打了个哈欠，缩在营帐里陪猫和貂玩儿。
　　皇后娘娘今天不在营帐里，打听到她带着一些夫人也在到处看风景。不过男人们去的当然是接近林子的地方，随时可能会窜出猎物，而夫人们则在安全区域散步聊天。
　　被夫人们缠住的皇后没空招呼沈贵妃，贵妃娘娘去了营帐也见不着人，只能自己跟自己玩。
　　过了一会儿，阙日突然进来回禀消息。
　　“陛下偶遇了宓妃娘娘。”他说道，“如今是宓妃娘娘伴驾。”
　　沈雨晴奇怪地问道：“宓妃？不会吧？”
　　昨天不是还一副看透了皇帝的嘴脸，以后不伺候了的态度，怎么今天就主动撞上去了？
　　“是宓妃娘娘主动凑上去的，陛下不好拒绝。”阙日补充道。
　　其他妃嫔，也许皇帝就遣退了，但是宓妃不太好处理。毕竟这是楼兰公主，关系到两国邦交的问题。
　　即便实际上大晏和楼兰已经撕破脸皮了，但明面上也不好直接就不给楼兰面子。毕竟大晏和楼兰的关系破裂，也只是两边相互心知肚明，互不搭理，又不是已经开展互怼了。
　　因此，皇帝在众臣跟前为了展示自己的宽容大度，还是要对宓妃好一些。
　　在那些叽叽歪歪的文臣眼里，宓妃就是个女人，与楼兰大晏之间的关系本该是无关的，也不该用这些迁怒一个弱女子。
　　就这样，宓妃成功凑过去了。
　　沈雨晴直觉不对，宓妃想做什么？
　　“你让人去仔细盯着。”她吩咐道，“一有异动，立刻来告诉我。”
　　阙日连忙点头：“是，娘娘放心。”
　　满星有点懵逼：“这是怎么了？”
　　昨天她也旁听了全程，还以为宓妃已经放下了，不过看样子她好像没走出来？难道她即便知道了皇帝真面目，可还是爱的不可自拔，还想给皇帝一个机会，努力挽回她？
　　如果真是这样，满星都想爆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