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家养皇后(71)

　　沈贵妃称病两个多月, 天天赖在凤仪宫和媳妇过二人世界。到了三月份，皇帝陛下实在忍无可忍, 警告她再不病愈就让绮雪去拆了蒹葭宫。
　　沈雨晴想了想, 好歹蒹葭宫是她的地盘, 不能任由别人折腾。于是老大不情愿地宣布了“病愈”，又开始在后宫里蹦跶起来。
　　沈贵妃痊愈之后的第一次出场, 是在众人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
　　“嫔妾来迟了。”她歉疚地笑了笑, 仿佛真的内心有愧似的。
　　在寿康宫门口白白等了半天的众妃嫔嘴角一抽，心里不以为然，但又不能直说“你别装模作样了”, 只能当做没看见。给贵妃娘娘行了个礼，就发呆的发呆、聊天的聊天去了。
　　原本沈贵妃应该一大早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然后再同众人一起来见太后。但谁让人家刚刚“病愈”呢？所以她理所当然地翘掉了早上那趟, 睡了个懒觉。
　　没睡饱的其他妃嫔心里有些怨念, 哀怨地瞥了她一眼。
　　寿康宫的傅嬷嬷这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她先是对沈贵妃和皇后娘娘友好地说了几句话：“两位娘娘近日可好？贵妃娘娘许久没来看太后娘娘了，太后想得紧呢！”
　　沈贵妃二人自然顺着她的话，也说了一通对太后娘娘的关心和思念。
　　傅嬷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对其他被忽视的人说道：“诸位娘娘请进吧。”
　　一时间众人心里的愤怒空前高涨。
　　他们等了半天，傅嬷嬷非说太后还未起床, 不给进，只让等着。现在沈雨晴一来，太后就收拾好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
　　难道太后是故意晾着他们，好给沈贵妃作脸的？
　　眼刀子嗖嗖地扎向沈贵妃，不过贵妃皮糙肉厚，无视了。
　　太后此举当然是为她作脸的，但主要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她这个养了两个多月病的人一回来就凌驾众人之上，不让他们生出怠慢的心思。而是为了，帮她拉仇恨而已。
　　当了快两年肉盾的沈贵妃早已经接受良好，稳稳地接下了太后故意给她拉来的仇恨值，风华绝代地冲着那群长得没她好看的女人们笑了笑，然后与皇后一同走进了殿内。身后，留下了一群羡慕嫉妒恨的妃嫔。
　　长得好看天然就招女人恨，沈贵妃的脸T神功最近似乎有更上一层楼的预兆。
　　“贵妃娘娘刚刚病愈，没想到还是这么漂亮。”惜嫔露出牙疼的微笑，对身边的人说道。
　　如果不看她的表情，说不定还真以为她是真心夸赞沈贵妃呢。柳昭仪看了看她的脸，默默垂首，总觉得闻到了一股酸味。
　　倒是薇昭仪轻轻一笑，不带任何心思的点头附和，真心赞叹沈贵妃的容貌。
　　惜嫔见状微微蹙眉，不太高兴。
　　这薇昭仪一直这么老好人的样子，谁都不得罪，真是假得很。更过分的是，自己拉拢她好几次，对方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依然独善其身，每日只和薛淑媛走得近。
　　薛淑媛有什么好的？一个太后的远房表侄女，连太后都偶尔才见她一回，甚至也没出手帮她固过宠。在众人眼里，薛淑媛就是个小可怜，空有太后亲戚身份，却不受太后待见。
　　惜嫔是想不通的，只觉得薇昭仪太蠢，还想妄图通过讨好薛淑媛来攀上太后，做梦。
　　她冷冷地收回目光，不再和这个不开窍的蠢女人接触，跟在宓妃后头进去了。拉拢不过来就算了吧，她这脑子也不见得比柳昭仪就好使，自己手下有个没长脑子的柳昭仪垫背就够了，蠢人太多反而给她添麻烦。
　　薇昭仪见她走了，悄悄松了口气。
　　“薇姐姐？”薛淑媛拉了拉她，“咱们该进去了。”
　　“嗯。”薇昭仪连忙回神，露出一个笑容。
　　进了殿内，因为人少，众人也就都坐下了。太后这边规矩不算太严，她只是不爱搭理低位的妃嫔罢了。
　　这会儿众人给她行过礼之后，她就自顾自地拉着沈贵妃聊天，连皇后娘娘也只是偶尔跟对方说几句，摆明了更看重贵妃。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就不信了，太后这么明目张胆地捧沈雨晴，傅皇后心里能不气愤？
　　不过皇后娘娘炼气功夫厉害，众人愣是没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不悦的情绪。
　　“你之前生病了，最近可是真的大安了？”太后关切地问道，“若是没有痊愈，可不要强撑。”
　　沈贵妃乖巧地笑了笑：“自然是好全了的，哪儿敢让母后担忧？”
　　太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
　　太后另一边坐着的傅皇后脸色微变，又迅速调整好情绪，仿佛刚刚只是别人眼花了。不过尽管如此，该捕捉到这一幕的人，依然是看见了。
　　他们心里舒坦了一些。
　　要是傅皇后连沈雨晴逾矩喊太后为“母后”这件事都无所谓的话，那这人心思也太深沉了。这样一个皇后，他们对付起来压力极大，也更会促使他们联手。
　　不过现在，既然傅皇后并不是一点都不动容，他们倒是可以放心一些。然后，笑看狗咬狗。
　　傅皇后对沈贵妃不满了，距离两个人闹掰内斗，还远么？
　　沈雨晴对此“一无所觉”。
　　她笑吟吟地和太后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有关于晴曦的，有关于沈礼逸的，还有关于绮雪和皇帝陛下的。总之一样样都是别人想插嘴都插不进去的，到最后太后乏了让人退下的时候，除了皇后娘娘见缝插针地说了些话刷了存在感之外，其他人仿佛都不存在一样。
　　众人：感觉自己就是过来扮演了一会儿摆设。
　　沈贵妃神清气爽地走了，甚至没礼让皇后，自己先行了一步。
　　宓妃一向对这些规矩类的事情无感，只瞥了一眼沈雨晴的背影，没什么想法。倒是惜嫔微微眯眼，上前一步笑着和皇后娘娘聊了几句。
　　最后，漫不经心地提道：“贵妃姐姐果然国色天香，即便病了这么久也丝毫不损气色。之前病中陛下还时常赏赐东西过去，让嫔妾看着都觉得羡慕。太后娘娘也喜爱贵妃姐姐，我等在宫外等了半天，姐姐一来太后娘娘就让我等进去了。若是什么时候嫔妾也能得贵妃姐姐一半的宠爱，做梦都能笑醒了呢！”
　　傅皇后笑容一顿，淡淡地说道：“你好生伺候陛下，陛下自然会宠你，太后也会满意。”
　　说罢不再搭理惜嫔，带着人离开了。
　　惜嫔露出满意的笑容，并不惧怕皇后娘娘刚刚的冷淡。
　　她可不觉得皇后是在生她的气，她刻意挑拨了几句，再加上之前沈贵妃不尊皇后的态度以及太后更宠爱沈贵妃的情形，傅皇后不可能毫无芥蒂。刚刚不过是她心中有气迁怒了自己罢了，言语刺上一两句，不碍事。
　　“娘娘？”惜嫔身边的大宫女疑惑地看着她，“皇后娘娘若是事后还找你麻烦......”
　　惜嫔志得意满地笑了笑：“不会，她对付我没用。”
　　她只会去对付沈贵妃。
　　不出惜嫔所料，没两天傅皇后仿佛就和沈贵妃闹翻了，两个人关系不冷不热起来，再没有以往的亲密。
　　“傅砚君事儿真多。”沈雨晴坐在屋顶上，怀里搂着小白猫，身边坐着抱着女儿的皇后娘娘。
　　傅皇后很无奈地看着她：“我们两个关系太亲密，本身就对后宫局势不利。”
　　按照皇帝陛下设计的剧本，沈贵妃应该是个桀骜不驯、表面尊重皇后背地里却不屑一顾的宠妃，每天到处横行霸道拉仇恨才是正事——而不是天天和皇后娘娘卿卿我我！
　　但是贵妃并不是很想跟着他的剧本走。
　　然而媳妇通过了这个剧本，并单方面决定照着这个往下走。沈贵妃没办法，只能乖乖配合。
　　心情不好的沈贵妃撸了两把猫，被大人啃了下手，心情才好了许多。
　　“算了，就当是耍那群女人玩好了。”沈雨晴把大人捧起来，和它对了对鼻子，然后迅速撇过头，防止被它咬住鼻子，“反正看那群女人自以为是地挑拨，也挺有意思的。”
　　皇后娘娘替怀里睡着的女儿顺了顺长发：“他下一步要对付谁？虞家？”
　　“不。”沈雨晴摇头，“虞家最近低调了很多，暂且放他们一马。”
　　因为盟友苏党散了，虞党嗅到了危险的信号，最近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之前满朝弹劾苏党官员的时候，虞党的不少人也被牵连了进去，受了一些损失。好几个虞党的官员也一起被清算了，这件事给虞右相敲响了警钟。
　　他立刻开始约束自己这边的官员，让他们安分一些，不要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如此，虞党才没有更多的损失。
　　现在朝堂上一派平静，除了时不时还有苏党被清扫之外，就是皇帝一系的官员被一一提拔，占据了空出来的官位。
　　在这个时候，为了防止虞党狗急跳墙，是不能乘胜追击的。同理，也不能把苏党彻底打压下去。所以之后关于苏党的清扫大概会渐渐停止，苏党还是会留三两只高阶官员幸存。
　　皇后娘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之前眉嫔接连受罚，应该足以杀鸡儆猴了，倒确实不必急着清算虞党。”
　　毕竟西边还在打仗，这会儿京城不能再多生事端了。
　　不过：“听说西边的战事快要平定了？”
　　“应该快了。”沈贵妃极目远眺，看向西方，却只看见远远的长江和大片城西区域，“西戎要抵御我朝军队和北面打秋风的西域联盟国，若非冬日里不好行动，只怕早就败了。”
　　西戎最大的优势是他们那边气候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许多士兵到了冬日水土不服严重。再加上天寒地冻和粮食紧张，大家都不会拼死打仗，战事就渐渐缓和了起来。
　　到了开春，大家又激烈的征伐起来。不过如今已经三月了，算算日子战事也持续不了多久了。西戎粮食不够，能撑这么久也是不容易的，只怕也从水土不服的西域联军手里抢了不少粮食回来。
　　“我还听说，这一次西域联军没怎么讨到好。”沈贵妃悄悄给媳妇说八卦，“打了一半内讧了。”
　　楼兰最近是西域最大的国家，还有个公主在大晏宫中十分受宠，但牵扯到利益的时候，这一切名头都不没那么好使了。西戎的打劫促成了他们直接的矛盾爆发，有的国家被抢的多一些，有的被抢的少一些，但是粮食被抢得少的不愿意接济被抢得多的，楼兰调解工作没做好，导致后来联军差点崩盘。
　　最后，崩盘是没崩，但也被西戎趁军心涣散的机会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联军只好强硬地放下冲突联手对付西戎，但矛盾没解决的话，很容易越拖越严重。这会儿联军基本上已经形同没有，迟早要散。
　　楼兰也受了些埋怨，他们当初组建联军的时候给各国画的大饼并没有兑现。本以为能从西戎抢到不少东西回来，结果抢了一些又被西戎反抢回去一些，忙活半天收益却不尽如人意。
　　加上矛盾调解不成功的事情，这下，楼兰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不管他们。”傅皇后眸光一凝，“楼兰若是沉寂下去，宓妃在宫里的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是的，皇帝宠宓妃，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为了安抚楼兰。如果楼兰没了利用价值，那么她也许不会失宠受打压，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受宠。
　　帝王权术，一向如此。
　　不过宓妃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沈雨晴两次称病不出的时候，都是她在宫里横行霸道。这一回还好些，毕竟刚刚才有一个德妃落马，她还收敛了点，此前刚入宫时，她可是十分跋扈的。
　　从她敢直接毫不掩饰地把人推下水，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气焰有多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