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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罪(91)

作者:液液液液液 时间:2019-09-07 09:35 标签:HE 年上 都市爱情

  不一会儿的功夫,秦铮铮趿拉着拖鞋跑了回来,又扬起他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对他说:“我妈同意了,还说这种天气让你回去干什么。”
  龚月朝笑着,抬起手,又想去揉秦铮铮的毛寸头,可又不想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太过亲密而产生尴尬,于是手便僵在了半空中。倒是秦铮铮,弯下腰,把脑袋放在龚月朝的手掌下面蹭了蹭,毫不顾忌的揽着龚月朝的腰,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
  龚月朝收回了手,说着:“你可真是,你妈看着呢。”他还是会有所忌惮,身体紧绷着,甚至有些僵硬。
  秦铮铮偷瞄了一眼母亲,飞快的在龚月朝的脸颊上亲了亲,才松开他,末了还说了句:“老师,我能听得出来,你也喜欢我。”
  不等龚月朝说什么,他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茶几上有早就洗好的水果,秦铮铮招呼龚月朝,这会儿,秦母又端着一盆冻梨从厨房出来。
  经过冰冻的酸梨整体呈现黑色,浸在凉水里,因为热量传导的关系,水面和梨的周身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解冻好的冻梨,用牙齿轻轻咬开表皮,只需要轻轻吮吸,就会从里面蹦出丰厚的酸甜可口的汁水来,这是早年间东北冬天里,人们最爱的可口零食。那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热炕上,吃上这么一盆冻梨,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龚月朝感觉自己大概有二十几年没有碰过这东西了,市场上都少见得很。
  秦母亲切对他说:“月朝,等这梨化了冻,就尝尝。”
  “我可有年头没吃过这个了。”龚月朝兴致勃勃。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说:“铮铮的大表舅在农村有几亩果园,留了几棵老梨树,秋天下了果子,就放果窖里存好,冬天拿出来放在外面冻着,市场上都很难买到的。”
  经过短暂的相处,龚月朝感觉秦铮铮母亲是个很大度的女人,她说过的话,谈过的事情,你听得懂了,她就不会再重复拿出来说。就连刚才在餐桌上,她都没有再针对龚月朝与她儿子的关系碎碎的念,反而还劝他多吃些:“月朝,你太瘦了,多吃点儿肉。”
  龚月朝受宠若惊的接受这个陌生的长辈投递过来的关爱,捧着饭碗的手甚至在发抖,心里不住的涌起一股酸涩来。
  这会儿秦铮铮拿了一个通红的苹果塞在龚月朝手里,笑着对他说:“老师,你吃苹果。”
  “嗯。”
  龚月朝捧着苹果刚咬了两口,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秦铮铮摸到他家自讨没趣的时候,还顺走了一个苹果的事情,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见是冯裴的电话,他说了句抱歉,起了身,走到秦铮铮房间,掩上了门,才把电话接起来。“冯裴,有事吗?”
  “我去找办公室订机票,那个陈大主任说了,咱们两个这个级别的,出差想要报销的话就只能乘火车,标准比照行政机关,我是没办法跟他沟通的,我觉得他压根儿就没把您放眼里。”
  时沐城找了这么个人来规避一些风险是好事儿,可太死性不懂变通反倒增加了太多程序上的麻烦。他虽然特别听从时沐城的话,可这段日子在他权力做大做强的同时,气焰也在猛涨。说白了,他就是根本不把龚月朝这个空降的门外汉放在眼里,总觉得自己为公司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公司需要高层了,就应该是他上而不是龚月朝。尤其是龚月朝多次找他办事不通,时沐城出面帮着说话,连损带骂的教训了他几次之后,他就更把这大仇记在了龚月朝的身上。
  龚月朝心里也有气,堵得心口窝都有些发痛,他受不得受这种委屈,看着窗外的茫茫大雪发了会呆之后,反而还要去安慰下属:“行了,你别气了,我给你转钱,你直接订票好了,大概需要多少?”
  “这本来是能报销的啊,为什么要你出?”冯裴忿忿不平的说。
  “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的,你只负责买好票就行。”
  冯裴按照仓位报了对应的价格,龚月朝说:“就买最贵的。”说这话时,他竟带有一种报复的心理。
  冯裴问:“能行吗?”
  “呵……”龚月朝冷笑着:“有什么不行?”
  冯裴无语,按照他说的办事去了。
  挂了电话之后,龚月朝举着手机,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了一会儿雪,才走出去。
  母子俩开了电视,是最近电视台里热播的古装剧,精彩的朝堂戏,里面的演员正用精湛的演技诠释着那个古老年代的党争。
  秦铮铮似乎等他很久了,担忧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下周要出差去一趟上海,冯裴跟我说买票的事儿。”
  “上海哦,那边应该是湿冷的,你多带厚衣服。”秦铮铮顺嘴叮嘱着。
  秦母却在旁边抱怨道:“我说儿子,你可从来都没这么关心我。”
  秦铮铮吐了吐舌头,往母亲的肩膀上一靠,用甜言蜜语安抚道:“妈,我可是从心里关心你的。”
  “嘁,离我远点儿。”秦母嫌弃的推开自己儿子。
  这时,龚月朝说:“阿姨,铮铮心里真的很想着你的,总跟我念叨说想在张州买个房子,以后方便你过来的时候住。正好我们公司和龚氏签了合同,到时候买房会便宜些,我和铮铮商量着,等新项目上马,就在那边买一套,不管自住还是投资都不错。”
  秦铮铮瞪大眼睛看向龚月朝,似乎刚想把“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他妈妈就笑着说:“那可好,我本来这次来还打算要跟铮铮商量买房的事儿,既然他在这边扎根了,那就真的不如在张州置办一套房产,谁知这臭小子总打岔,就把这事情忘记了。”
  “其实,我那边住得也是我老板的房子,所以我们暂时是有这个想法,到时候有了具体消息再说,可能还得需要您帮着参谋呢。”
  “哈哈哈,你比铮铮大,就是想得周全些,这孩子脑子里也不琢磨事儿。”说着,她用手指戳了秦铮铮的脑门一下,即使话里是嫌弃,但难以掩盖对儿子的爱。
  “妈!”秦铮铮眼见着自己母亲胳膊肘往外拐,赶紧阻止这段讨论。
  看罢了电视,她便回房间睡去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秦铮铮小声抱怨:“我妈真是太向着你了,都把我忽略了。”话中酸意十足。
  龚月朝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你妈是担心你,怕你和我在一起没有保障,我是要做出姿态来,还得以你的名义做这个姿态。”
  “可我什么时候和你商量过买房的事儿?”秦铮铮还想争上风。
  龚月朝说:“那我现在跟你商量,买不买房?”
  秦铮铮对于龚月朝掉进自己设下的小陷阱里喜不自胜,笑着抱住了龚月朝,“买。”他斩钉截铁的说。
  他和龚月朝的家,想想都已经十分让人期待了。
  张明峰下了火车,张州的天色阴沉得要命,眼见就要下雪了。
  他拿到了行李,走出出站口,便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不远处等他。
  他笑着跟那男人招手,男人迎过来,接过他的行李,摘下手上戴着的棉手套,与他握手,问道:“明峰,最近可好?”
  张明峰握住了那双冰冷湿滑的手,说:“我还行,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憋闷得要死,哪有黄哥你在省厅,手握大权来得自在。”
  男人便是黄庸,大笑着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然后两人并排往停车场走。
  温暖的车里,张明峰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他:“黄哥,您和我父亲是多年关系了,仰仗着您,办成了不少的事儿。现在我走了背字儿,时运不济,我和雪绛两个人的股份在偿还一部分债务之后,还剩下这么多,我俩辛苦这几年,他这一出事儿就全都搭进去了,雪绛的这份儿呢,就让我转交给您打理,也算当做报答当年您在张州时对他的知遇之恩了。”
  黄庸说起王雪绛,原本脸上挂着的笑瞬间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问:“你们两个太胡闹了,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都没办法帮什么忙。”
  张明峰无奈摇头,主动承认错误说:“是我的问题,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
  黄庸摆摆手,把那材料收好,发动了汽车,他说:“雪绛的案子是不是该开庭了?”
  “就快了。”
  “让他认罪吧,给个痛快,身上背了那么多人命,就别挣扎了。”
  “嗯,我也这么跟他说的。”
  黄庸又说:“现在时沐城在张州风头正劲,刚和龚氏集团签了约,在全市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们当初自以为是的把他抽干了,实际上人家蹲了几年监狱韬光养晦,一出来就开始折腾,还找了个人来压我一头,我这口恶气啊,窝在心口一直发不出来。”
  张明峰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沉重的大纸袋子,一股脑的塞进男人的怀里,说:“我帮您出这口恶气,顺便把那个叫龚月朝的当礼物送给您,您看怎么样?”
  黄庸露出一个笑,冰冷冷的,紧接着拉开张明峰前面的抽屉,把那纸袋子塞进去,又从里面拿出来一部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便传出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月朝啊,年后你势必要把这手续办下来,咱们跟龚氏集团在合同上都约定了的项目,不完成的话,哥哥可就完了。”
  “城哥,你放心吧,省厅的门槛我踏破了,都得把手续跑下来。”
  “哎,咱们也就明面上风光,可实际上呢?我这被人害得蹲了几年大牢,就指望着这笔生意翻身呢。”
  “我知道的。”
  “我说月朝,你可别对我有二心。”
  “怎么会呢?”
  ……
  对话结束,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张明峰敏锐地看向黄庸,下意识问道:“这是,他们两个有嫌隙的意思?”
  黄庸点点头,“我在他们车上放着的这个监听设备得有半个月了,听见不少沐城集团的鲜为人知的事情,只要我这边把持着不给他们审批项目,他们就得受制于我。”
  “黄哥,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你说……”
  张明峰凑了过去,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
  黄庸皱着眉质疑道:“还来这套?能行?”
  “不能行的话,我也要给他们添点麻烦。”
  “我的意思是,张州的警方可不像随江的那些任你摆布,我在警方那边没什么人脉,你把事情玩大了,到时候你也要搭进去。”
  “我还能管那些?”张明峰愤恨道:“我早就看龚月朝不顺眼,如今还要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害得我离开随江,还把雪绛弄了进去,我这口恶气出不去。”他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凶狠,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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