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20)
比他还焦头烂额的是范绍树,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晚宴居然会碰上戚柏宥这尊总裁, 偏偏这两人在宴会上还不知避嫌, 那边小情人的猜测还捕风捉影呢这边就直接给他弄个弟弟出来。
私人晚宴没记者,商界大佬们看在戚柏宥的面子上更不会嘴巴漏风似得到处宣扬, 就算上网开个帖子吐槽十有八-九也只会被网友粉丝们当成黑江俞的黑料冷处理,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波。
可这么多能完美避开的理由, 统统都在那位寿星小姑娘是微博上小有名气的网红身份上被完美避过,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为了转发量,甚至在发表完自己对于得知江俞是戚柏宥弟弟的震惊言论后边, 还不忘附了张两人超高清的背影照。
照片上的戚柏宥一只手揽着江俞的后腰, 微微低头说话,两人身高差缘故看起来竟十分和谐,要不明所以的人可能还能说句手足情,脑洞大点的都能脑补一出十八禁高糊跑车来。
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的范经纪人很快恢复镇定, 迅速安排公关开始压热度。大戚集团与微博运营商高层那边算是有点裙带关系, 戚柏宥在得知事情发生后立马走后门, 公关正搓手准备拉水军压热度呢, 结果一转眼在热门榜上连江俞的一撇一捺都找不着了。
“你说先生做的?”因为昨晚被拒绝的缘故,江俞今早起来整个人还蔫蔫的,听见范绍树说起戚柏宥, 声音才有了点魂儿。
范绍树嗯了一声,他三言两语的给江俞解释了其中关系后,说:“不过你现在倒是多了个头衔, 说好不好说坏倒也不算坏。”
“什么头衔?”
范绍树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大戚集团中华区总裁戚柏宥他弟。”
江俞:“……”他心里一口气冲上来,险些下不去,半天过去憋红了脸冲手机喊道,“我能澄清吗?
然而范绍树已经挂了电话,没听见江俞这句居然试图澄清这个头衔身份的话,对他而言江俞弟弟这个身份总比以前那捕风捉影的小情人要强,往后要有什么事也能用兄弟情深上面扯,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虽说这和最初塑造的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形象远远偏差,甚至一跃成了富二代,但这改造改造也能拿来继续艹个人设。
比如和戚柏宥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弟,一朝回首忆起幼年时期的手足情深之类的——想想还挺适合用来写小说,说不定再加工一番能出个自传再捞捞钱。
至于网络上那些对于到底是兄弟还是情人的猜测就随风去吧,反正明星总需要一些议论,不然就代表你这个人的人气快走到尽头,到时候反而还需要自己弄些大新闻来炒作炒吸引流量关注度。
身为一个合格的金牌经纪人,范绍树在挂了江俞的电话后,果断拨通了那场晚宴负责人的电话。
在决定活动商演前他们可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他家千金把协议合同里的内容抛到爪哇国去公然违约,哪怕现在对方在交流之下已经配合删除了微博,可网友们的截图还在各大八卦论坛里盖了一层又一层的高楼,这笔账可不能不算。
不仅要算,还得精打细算。
因为风波还未完全平息,江俞接受指令暂且在家待命,免得到时候出门被记者逮住。虽然这里是富人别墅区,安全隐私度在国内都是一等一的,然而依旧得小心行事,谁也不知道那群无孔不入的狗仔会不会就潜伏在车的后备箱里。
他趴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网友们对于他和戚柏宥的花式讨论,有站兄弟的,有说兄弟就是为了情人打掩护的,甚至还有站CP的,掐的无比火热。
估计这些人死也不会想到,话题的当事人此时就在屏幕的另一端暗中窥视,不仅如此,还悄咪咪的点了收藏,甚至暗暗决定每天都要上来看看找找乐子。
他的确千想万想愣是没想过戚柏宥真把自己当成弟弟来看待,兴许是因为‘金主’这个概念先入为主的缘故,他下意识将对方当成另一半来依赖。
事到如今根本就不可能把对方当成哥哥,他也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弟弟。
可这种事情不是能够强求来的,江俞心情低落了几天,便慢慢自我调节了回来。
调节完毕的江俞美滋滋地想,假如戚柏宥现在不喜欢他、把他当弟弟,那他就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是不行。若是在这之后还是不行……那就交给那时候的自己再想。
莫名其妙就想通后,自觉要努力的江俞一通电话让陈呈去图书馆给自己找来几本恋爱手册,他一脸庄重地翻开手中《追人三十六计》,光看表情仿佛古代皇帝在看奏折一般肃穆。
于是接连几天戚柏宥都见江俞每天吃完饭后就神神秘秘的躲回房间,再也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头做什么。
他没忍住问了一句,江俞抬头瞅了他半晌,低头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肉,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戚柏宥见状下意识想起那天在车里的事情,切着牛排的手不由停下,在江俞正要开口的时候抢先打断:“不想说就不说,早点睡,不许在熬夜。”
江俞有些震惊地抬头,“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熬夜?”
戚柏宥淡淡地看了一眼江俞眼底的黑眼圈,像是一边写着一个字,合起来念就叫熬夜。
明白过来的江俞摸了摸自己的眼底,才意识到这两天光顾研究让陈呈给他买来的书,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要是以前熬夜出黑眼圈,化妆师定然会帮他上遮瑕盖住,如今没有化妆师他自己也粗心大意,一个没注意就暴露在戚柏宥眼下。
切牛排的手都有些艰涩,他看了看戚柏宥,发现对方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结果心中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而一股酸涩与失落从心底蔓延而上。
“要早点睡,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知道没有?”戚柏宥像个家长一样苦口婆心地嘱咐。
自觉又被当成弟弟、小孩儿的江俞抿了抿唇,哦了一声,旋即说:“我、我这是失眠睡不着。”他没忍住给自己扯了个借口。
“失眠?”戚柏宥闻言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刀叉,“精神状态不好?如果还是不舒服明天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姚管家,你这两天做点助眠的营养餐给他补补。”
旁边的姚管家微微弓腰:“好的少爷。”
江俞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借口居然会惹来戚柏宥这番关心,他眨眨眼,倏地想起这两天在书里汲取的‘知识’,嘴角没忍住轻轻扬起,为了遮掩嘴角,连忙埋头继续吃牛排。
……
戚柏宥粗喘着气从跑步机上下来,旁边的姚管家上前递了瓶水和毛巾,直到看着戚柏宥将水一饮而尽缓过气来后,才说:“少爷,刚刚夫人来电询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她问这个做什么?”戚柏宥放下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语气倒是比平日要冷了几分。
姚管家说:“她似乎得知了江少爷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戚柏宥,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后,便继续道,“不过还没觉察到他是江少爷。”
听了这话,戚柏宥表情并不见松,他眯起眼睛,半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知道了,如果她在打过来你让她直接打我手机就好了。”
“好的。”姚管家说完,看向戚柏宥的眼中难得出现复杂之色。
剧烈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缓,戚柏宥用毛巾将脸上的汗水粗略擦干后,便快步回房间去冲了个澡,洗掉浑身燥热与黏糊的那股劲,等他再出门的时候,发现江俞正轻手轻脚的摸进自己房里。
两人对视一眼,江俞眼巴巴地说:“哥我睡不着……”
戚柏宥听到这个称呼明显楞了一下,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面的江俞已然抱着枕头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甚至把枕头摆在旁边给自己空出一席之地,一副今晚就要在这儿睡下的作势。
江俞盘腿坐在床上,一本正经道:“我这几天认真想过了。”
“……想了什么?”
“我想了好多,比如你只想和我做兄弟而我却想和你搞基。”
戚柏宥:“……”这破孩子铁定又背着他看了什么没营养的东西。
一瞬间戚柏宥觉得自己应该去买点育儿经来看看。
江俞见戚柏宥没反应,心中不由自主的小小失落了下,不过很快便恢复,按照原先做好的计划那样,他故意叹了口气,说:“所以从今天起我不叫你先生了,我叫你哥。”
戚柏宥闻言,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江俞拉起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头,“我听说好多兄弟小时候都会一起睡觉,为了弥补外加创造兄弟情深的回忆,咱们一起睡吧。”
戚柏宥:“……”他几乎是在瞬间会意过来,原来江俞前面说的那么多铺垫,敢情全都是为了最后这句话的。
回过神后的戚柏宥哭笑不得,他迈着长腿走到床沿边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江俞:“谁告诉你兄弟之间小时候就会一起睡的?”
江俞裹着被子往戚柏宥那边蹭了蹭,说:“书里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里说的一定没毛病。”
戚柏宥倒还真想问问到底是哪本书上这么说的,他得去拜访一下这个作者。
“今晚还失眠?”虽然戚柏宥意识到江俞这一通胡说都是为了蹭到他床上睡得借口,但到底还是没舍得把人赶回去,索性转移话题问道。
江俞轻轻点了点头,他望着戚柏宥,没忍住悄悄从被窝里拉住戚柏宥的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对方火热的掌心,犹如冬日里的一把柴火直接烧进胸膛。
“先生你手好暖和呀!”说完他才想起现在应该叫‘哥’来着,然而话已然出口收不回来,所幸戚柏宥也没在意这点小细节。
只见他皱着眉头握住江俞的手,将它包裹在其中,仿佛在握冰块似得透心凉,不禁沉声:“手怎么这么冰?”
江俞乖乖的摇摇头,看了眼自己被戚柏宥紧紧握住的手,心中不禁乐开花,干脆把另一只手一起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每天一睡觉就冷,手冷脚冷身体冷,怎么都捂不热。”
听了这话戚柏宥忍不住回想了下上一次和江俞一起睡的事情,那会儿天还没这么冷,但江俞手脚也不至于这么凉,可现在屋里都开着暖气,不该这么冰才对。
江俞像是看出了戚柏宥的疑惑一般,抿着唇说:“我一个人睡会冷,但是和先生你一起睡就不感觉冷了。”
这话倒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体质,明明自认身体素质不错,然而又有这么个一睡觉就容易浑身发凉的臭毛病。
原本戚柏宥还想着等江俞睡着后自己就去书房里处理工作,然后将就在沙发上睡一夜,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和江俞躺在一个床上,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此时倏地听到这种话,便无法丢江俞一个人睡,他在心中暗叹口气,松开江俞的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好了,睡觉吧。”
江俞眨眨眼看了戚柏宥半晌,突然说:“先生,我刷牙了。”
戚柏宥没懂对方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那就睡吧。”
“……书上还说,兄弟间每天睡前会给彼此一个晚安吻。”
“哥,我的晚安吻呢?”
在江俞眼巴巴的凝视下,戚柏宥愣了下,他瞳孔微缩眼神有刹那的失焦,不过短短瞬间便恢复,眼里重新恢复到只有江俞独自一人的身影。
他无声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旋即手指微微一曲,在圆润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别闹,睡觉。”
虽说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江俞心中难免失落了下,郁郁寡欢地哦了一声,掀起被子把脑袋藏了进去,直到戚柏宥也一起躺下后,江俞才猛地从被窝里伸出脑袋,趁对方没回过神的刹那对准薄唇用力吧唧了一口。
“晚安!”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等戚柏宥回过神,偷袭者已经卷着被子翻身睡了过去,一副我已经睡着了你不要来打扰我的作势。
戚柏宥摸了摸嘴唇,在江俞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弯起了嘴角。
“晚安。”
……
在那场晚宴的推波助澜之下,江俞成功从靠身体上位变成了靠背景上位的人。虽然开始还有媒体狗仔意图抓江俞的料,不过很快就被新的爆料吸引了目光——唐研的男朋友在豪宅里吸毒遭到群众举报,被抓了个现行。
现如今打击毒品十分严厉,所有人都对吸毒的人极为唾弃,顿时江俞那点风波在这种大案情面前就变得微不足道,除了一些村通网的人还在那儿寻思脑补。
范绍树那边讨要违约赔偿金的事情也十分顺利,毕竟对方自知理亏,再加上碍于戚柏宥的面子,过程十分和谐,顺利程度到范绍树都忍不住狮子大开口了一番。
看着又是一笔钱入账,江俞心里美滋滋的,连带去录节目碰到记者时,脸上的笑容都没下来过,笑的春风得意,无论记者问什么他都不说话,就光笑。
笑的旁边的人浑身发毛。
冬天已经悄然而至,街上的寒风刺骨凛冽,轻轻一吹就被刮得皮肤疼,江俞用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走进录制棚后才舒了口气。
他刚刚把嘴巴从围巾里露出来,一抬头,就发现整个录制组都在看自己,其目光之复杂程度交织起来简直繁琐的跟被团成一团解不开的耳机线。
江俞心中疑惑,低头小声地问陈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呈看了一眼江俞因为冷被冻得微微发红的脸颊,浓密似蝶般的长睫毛随着眼帘的眨动微微颤抖。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我没看见眼屎。”
“……”江俞差点没忍住要翻个白眼,无视了所有目光哼哼唧唧地走向后台,边说:“我怎么可能宥眼屎这种破坏我帅气的脏东西。”
对于刚刚的目光他没想太多,只当是自己初来乍到才惹来的注意力,毕竟这档节目据说自己失忆前也没来过,这是第一次。
然而这个解释没能维持到江俞进了后台,因为只要他走哪儿,哪儿的视线就看过来,那眼神就和观摩大熊猫似得,从前台到后台的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生生觉得自己被那些□□的目光剥了层皮下来。
进了化妆室才发现,自己居然升级成了拥有独立化妆间的男人。
江俞十分惶恐,他抬头问陈呈:“我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红了?”
“俞哥,你本来就红啊。”陈呈奇怪的看他,说:“只是现在不禁红,还已经红到有人想抱你大腿了。”
江俞一脸震惊:“抱我大腿?”
陈呈点点头,坏笑地喊道:“戚柏宥的弟弟,大戚集团的人,想抱的人多了去了!”
江俞:“……”
等化妆的时候,江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想,他自己现在都在抱先生的大腿,来抱他大腿岂不是约等于也要去抱戚柏宥的大腿?
这不成!戚柏宥的大腿只能他一个人抱!
远在飞机上的戚柏宥重重打了个喷嚏,恰好有空姐从旁边路过,听见他打喷嚏还贴心的问了句需不需要调高空调温度。
戚柏宥摆摆手示意不用,旋即揉着眉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国内时间还是清晨,他掀开窗户的帘子,此时外头擦黑一片,由此可见是晚上。
一个喷嚏将他脑中的睡意都一并打了出来,他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想着此时江俞应该已经在录节目了。
昨天自己说要出差半个月时对方一脸沮丧的表情尚还停留在眼前,甚至还眼巴巴的问他自己可不可以跟过去。
明明过去都好好的,偏偏自从车上那个吻过后,戚柏宥只要一想到江俞心头就感到一阵燥热,不仅如此,那天对方说的那句‘我想当你喜欢的人’更是不断在耳边回响。
宛如被施咒般无从抵抗。
这次并没有人陪同他一起‘出差’,连魏秘书也不在。他独自一人拉了个小皮箱出来,没走两步就遇到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男人,只见他笔挺的站在戚柏宥面前,微微一躬身,声音平淡无奇地喊了声“戚少。”
戚柏宥眼皮也不抬一下直接上了前方的车,进去后才发现副驾驶上坐了人。
“哟,好久不见啊大表哥。”副驾驶上的人笑嘻嘻的转过头看向戚柏宥,偏于欧美长相的五官轮廓,耳朵上挂着一排耳钉,一头金发被发胶服帖的弄在脑后,淡灰色的眼睛满是戏谑,整个人笑的无比张扬。
戚柏宥冷淡地刮了他一眼,看向窗外,若不是这车已经启动,他大概已经直接开门换车坐了。
被无视了的穆令秋眯了眯眼,表情看上去倒也不恼,他左看看右看看,说:“姚管家还是没有跟你回来吗?”
这种明摆的废话自然又一次被无视,穆令秋做作地叹了口气,转身在驾驶座上坐好,道:“真想见见你那个小情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表哥你甚至不惜从外公身边挖走姚管家。”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口不择言,还转过头一脸笑眯眯的打趣道:“表哥你还是这么冷淡,好歹我大晚上的特意过来为你接机,再这样下去小心未老先衰哦。”
戚柏宥终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穆令秋,眼神似冰雪天般冷冽,在这温暖如春的车厢里把穆令秋生生给冻住了,还未脱口而出的话直挺挺咽了回去,不敢再多言。
此时天边漆黑一片,随着汽车的驱动,窗外一排路灯变幻成一串无尽头的流光落入眼底。
豪华的轿车开进一座巨大的豪宅里,此时正在开派对,庭院里站着不少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热闹非凡。屋顶的灯光高耸消于漆黑的夜空,一轮银月悠然挂在天边,仿佛天地间再大的杂吵,也都无法打破它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