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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35)

作者:郁华 时间:2019-08-05 09:28 标签:娱乐圈 年下 破镜重圆 都市爱情

  陈远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就盯着他看。
  李越和喝的失了神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陈远也不害怕,只是挑了挑嘴角,笑着说,“这是哪来的弟弟啊,这么好看。”
  陈远有些慌神,既怕被当成流氓,又怕被这个带点儿野性和硬气的汉子一拳打翻在地,他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八块腹肌,心才安了几分。
  他思忖着该如何作答,慌乱中又犯起了磕巴的毛病,“我,我看你倒在酒吧里,就把你带带带回来了。”
  李越和抬眼儿瞅他,他紧张地几乎撑不住场子,身子往下缩了几分,全是怯,“你,你别生气。”
  他越是紧张,李越和便越是瞅他。他没了办法,从抽屉里拿了条刚洗干净的毛巾,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还带着肥皂的香味儿。
  他倒了盆水,将毛巾蘸湿,复又蹲在窗前,给李越和擦脸。到底是科班演员,一来一往便收了那副怯,换上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样,甚至还带了丝冷硬。
  李越和瞧他这副样子好笑,便有心逗他,“弟弟可真不错,那今天可得好好伺候哥哥。大过年的,伺候好了哥哥给你封红包。”
  说完便真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睡了。
  陈远的表面淡定一下子便垮了,他小心翼翼地给李越和擦完,又给他脱去鞋子裤子,最后拉上自己那床印着龙凤呈祥的被子。这床被子是他从Q城背来的,父母结婚时奶奶一阵一阵缝的,他心里喜欢的紧,虽被无数大城市的同学明里暗里讥讽过,却依然不变那份儿喜欢。
  他关上灯,就着月光继续打量着这个男人,最后忍不住覆在他脸上,李越和鼻腔里的酒精味儿湿湿热热的打在他脸上,他忽然就忍不住了,轻轻在李越和一双薄唇上印上一个吻。
  他猛地坐直身子,全身都被烧灼了一般。
  他转过头不敢看李越和,却望见窗外的月光,真的好美。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李越和起来时,发现有个傻乎乎的大高个正盯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四处环视了一圈儿,才发现自己睡得并不是希尔顿和喜来登,眼前的男孩也绝不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李泽旭。
  他向来有些起床气,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谁啊?”
  京腔说的黏黏糊糊,落在陈远耳里便是怪罪,他只得低眉顺眼,却还忍不住拿眼偷看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我我就是怕你在酒吧躺着有什么危险。”
  一听这呆子开口说话,李越和似乎想起了段儿前因后果。大大咧咧的从桌子上扯过自己的牛仔裤,抽出印着lv logo的钱包,拽出五张纸币,绿色的,美元,轻飘飘地放在陈远身上,“喏,大过年的,哥哥给你封个红包。”
  陈远性格很轴,最见不得京中纨绔子弟的做派,见这人上来便给钱心里老大不情愿,心道,年纪不大这么浪费,家里人不知怎样捉急呢。
  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敢对这等美人恶语相加,最后只是低声说,“元旦,又不是过年。没事儿给别人钱,让你爹妈知道小心拿鞋底抽你。”
  李越和见他不要,心里本是嘲讽他一副玩儿不起的乡下人模样,听了他提父母,更是不痛快。可又着实受了这人的情,只得表面笑嘻嘻,心中却时刻想着快些脱身。
  “你是哪个学校的?我送你回去吧。”
  李越和笑了笑,“你这是哪个学校?”说完盯着陈远的脸端详了片刻,故意调戏,“我看不是北电就是中戏,怎么着也得是个北体啊。”
  陈远人再木也听出了李越和话里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长了副好皮囊,更别说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了,一拉出去就算在中戏也是出挑的。
  “中,中戏。”
  李越和故作惊诧,“还真被我猜中了?不如你再猜猜,哥哥是干啥的?”
  陈远摇摇头,心道,我不能当着你面儿说你是个纨绔子弟二世祖吧?
  李越和笑了笑,说,“哥哥我啊,是捣鼓计算机的。”
  陈远撇了撇嘴,心想,得,真是个天天打游戏泡酒吧的祖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儿话,李越和三两下穿上衣服,跑到洗手间拿香皂洗了把脸,擦也不擦,甩了甩手上的水便站到陈远面前,笑了笑,说,“我是李越和,电话是1386374X238,有事呼我。”
  他没说我叫李越和,他说的是,我是李越和。
  他把李越和的电话和姓名煞有其事的输进刚买的小灵通里,带着几分虔诚,又带着几分笃定。
  陈远一路追溯着自己与李越和的情爱往事,最后也得不出个结论,只得摇摇头,对李泽旭说,“我说不出来,可我就是爱他。”
  得出这个结果后,陈远有几分难过,他明明为李越和命都可以舍了去,却说不出爱的由来。
  可若是陈远再聪明几分,或是再年长几岁,他就会明白,爱情就是这样一个玄之又玄的玩意儿,说不出道理,也不能跟他讲道理。
  李泽旭皱了皱眉头,“小远,虽说这些年咱俩谁也瞧不上谁,可到底你是我带出来的师弟。”
  陈远对李泽旭自是铭感五内。他知道,没有李泽旭,绝对不会有他的今天,无论是感情上还是事业上,李泽旭都对他的人生起到关键性作用。他瞧不上李泽旭的行事作风,却改不了这些年的情谊。
  他鼻头有些酸涩,才想起自己许久不曾叫他一声“师哥”。
  “我一路看着你们走到现在······咱俩也知根知底这么些年。虽说平时总爱呛你两句,可你知道,我其实是很羡慕你的。”
  陈远心中有些动容,却觉得好笑。自己有什么值得李泽旭去羡慕的么?他李泽旭这些年有多少多少次机会停船靠岸,定不住心的是他自己啊。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现在压根没有嘲笑李泽旭的资格。
  自己也在岁月的失神里,成了那个混蛋。
  “我不明白,你怎么就会对,对那样一个小孩动心。你怎么能为了那样一个人,把越和搞丢?这么些年,就算受过委屈,又怎么能丝毫看不清他的心意?”
  陈远低着头,愧疚和伤心压得他根本直不起身,他只能以最低的姿态面对这荒谬的世界。
  他很想告诉李泽旭,他只爱越和一个,却又觉得现在再坐在这里说这些空空泛泛的东西实在没用,只能猛地灌了自己一扎酒,然后说,“只要他肯回到我身边,怎样对我都不委屈的,怎样对我都没关系的。”
  可他的爱人虽没有一颗擅长去爱的玲珑之心,却也不是什么热衷施暴的恐怖分子。他的愿望,怎样都是一个落空。
  回到家里,陈远推开陈越的卧室,坐在儿子床边儿上,想伸手摸摸他的软发,却被躲开。陈远心里难受,清了清嗓子,却又自知没什么脸面去问李越和的去向。
  “跟妈妈视频了么?”
  坐了很久,陈远才问出一句合适的话。
  “他去哪了?”还是忍不住,怎么可能舍得放他一个人出门在外。明明每天都牵肠挂肚,却看不到他吃得好,穿得暖。
  “他没告诉我。”
  陈远心中一片悲哀。他早该想到的。李越和怎么可能告诉小越他的下落。
  陈远自嘲的摇摇头,站起身来,却迎上陈越带着些尖锐的眼神,“他回家前,我不会再叫你爸爸。”
  陈远愣了愣,他想过陈越对他的怨怼,却没料想到陈越的怨恨会以如此决绝又直白的方式硬挺挺的向他砸来。
  他弄丢了爱人,也伤害了儿子,这或许是他一生当中遭逢的最大的痛楚。
  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既找不回爱人,也不能怪罪儿子,事实上,他怨不得任何人,甚至连盛泽都怨不了,那太不man。所以他谁都不气,谁也不恨,他只气自己,也只恨自己。
  弄砸这一切的到底是自己,他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的变故。所以他理当接受命运的审判,祈求法官的垂怜和悲悯,而这个法官,只能是他的爱人和孩子。
  于是他回过头,冲儿子点点头,费力的扯了一个虚伪至极的笑,说,“好。”
  随后,他踏着惨淡的月光,带着一身的寂寥,走出小越的卧室。


第四十二章
  乐音的新剧最后也没用李越和在西雅图的别墅拍摄,转而花了大价钱在西海岸租了间院子。
  陈远带着小越却还是来了西雅图过年,父子两个的关系如今如履薄冰,时常大半个上午也说不了一两句话。
  入夜,陈远躺在李越和的卧房里,辗转反侧,忽然想起那间被李越和时常挂在嘴边的书房,连忙跑下楼。
  门上安了密码锁,他输上李越和的生日,却徒劳无功,又带着尝试的输上小越的生日,依然是一个红色的fail显示在屏幕上。他有些苦恼,后悔之前为何没问问李越和密码是多少。
  最后,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输入了19900719四个数字,厚重的木门一下被打开。
  陈远一边伸出左手捂着心脏,一边用右手推开门。
  那是卢兰去世的日子。
  陈远从没想过,李越和的丧母之痛是如此绵长,更没想过他年过四十的哥哥会在近三十年后依然有意将那个日子刻在心里。
  李越和的书房他不是第一次进了,却少有好好看过,只觉得装潢过于老旧,而家具又刻板笨重。
  他拉开窗帘,月光将屋内的压抑驱逐,坐在书桌前。
  书桌上摆着三个相框,都是李越和小时的。曾经陈远曾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去拿,却被李越和黑着脸夺走,是以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认真去看看这些照片。
  最左侧的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睫毛活像是对儿翅膀,浓浓密密地扫在人心里,他被慈祥而英挺的父亲抱在怀里,而端庄典雅的母亲则含笑站在一旁,一家人依偎在一起,满脸都是幸福的模样。
  中间那张,是三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最左边儿那个高挑英俊的是李越和,中间那个好看的带着点儿女气的则是李泽旭,而挎着李泽旭手臂的,有些害羞的女孩子,大概便是司媛吧。
  右侧那张照片则是陈越刚刚一周岁时的周岁照,小脸儿红扑扑胖呦呦地,着实可爱。
  陈远拿起最左侧的相框,将照片从相框中取出来,泛黄的照片纸,连带着毛边儿昭示着主人多少次将他摩挲在手中。
  陈远默默地想,哥哥一个人坐在这张书桌前,那些孤独的、无助的日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又是以怎样的心态一遍遍审视这些往日的幸福与温馨?
  这些年,他无数次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自己是李越和,会怎样面对李建安。会像李越和一般老死不相往来,还是像血缘与亲情妥协。
  陈远是个传统古旧又极其心软的人,所以无数次的设想,都以他的妥协为终点。他重家庭、重亲情,哪怕家人做错了事,伤害了自己,也总会选择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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