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照空局(70)

    “……”方才还在嫌低，这下又嫌高了。
    庄子非搂着他的腰，节奏却是一点都不慢，很快，凌思凡的意识便涣散了，注意力全集中到某个地方。
    身后受着冲击，同时，因为趴得低了，身前的某处也一直摩擦着有点凉的桌面。
    他的手胡乱地抓着，抓到一样东西便用力一捏，听见了一点声音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握的是鼠标。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紧绷着身体，等待最后一刻，手放开了鼠标改成捏中性笔。
    庄子非抬头看了看电脑闪亮的屏幕。
    由于凌思凡刚才那一抓，网页跳到了“公司简介”下的“管理团队”那一层页面，第一屏就是CEO简介。
    简介右侧是他的学历以及主要经历，左侧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凌思凡端坐在他的办公室内，嘴角虽然带着一点微笑，但那笑容根本到达不了他的眼睛。
    那时的凌思凡，整个人都是冷漠的，只知道要赚钱，对别的都不感兴趣。
    这张照片，也是“朋友”时期的庄子非能找到的少数几张照片之一。当时他常常看着这照片，想着思凡如果能有多一点表情就好了。
    现在……庄子非低下头，看着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嘴唇粉嫩粉嫩、脸颊也微红着、无意识地叫着“子非、子非”的凌思凡，很用力地推了几下，想要看见对方露出来更多的表情，而凌思凡也“不负所望”地微睁开了没有焦距的双眼，嘴唇也张开了，想喊都喊不来似的开合了几下。
    和背景屏幕中穿着正装一脸冷漠的他自己相比真是完全不同。
    庄子非的下-身一热，终于也释放了出来。与此同时，凌思凡只听耳边“咔”地一声，他竟然是捏断那支中性笔。
    “思凡，”他问，“膝盖跪疼了吗？”
    “有点……”是真的有点疼。
    “那我们回床上去吧。”
    “禽兽。”
    “唔……”
    “家里还有地方你没做过的吗？”
    “有……洗衣房……”庄子非听说过，在甩干机上做这事，会别有一番情趣的，可他还没敢试。
    “闭嘴，回卧室去。”
    “哦……”
    回卧室后，凌思凡果然觉得舒服得多了。果然，抱在一起，才是他觉得最最舒服的姿势。
   
    第69章 番外六
   
    3月20日是庄子非和凌思凡高中的50周年校庆，他们两个作为“杰出校友”，全都收到了返校的邀请。
    中学校庆这种东西，如果换了以前，凌思凡绝不会参加，然而此时不同——毕竟，那是他与庄子非相遇的地方。
    在接到学校电话后，凌思凡对庄子非说：“50周年校庆我会返校，你也跟我一起回学校吧。”没有想到，庄子非回复说，他也返校，有单独的名额。
    校庆的前一天晚上，庄子非就带凌思凡去操场上散了散步。
    “思凡，”庄子非指着后门的栏杆说道，“你知道吗？咱们班主任曾经被挂在门上。”
    “……？”凌思凡说，“没听说过。”
    “我想你也不会知道。”庄子非说，“班主任是个胖子嘛……他看学校学生想去后面市场的话就会从翻后门栏杆过去，他就以为自己也行……教师联欢上会校长让他去买一些吃的回来，他就也翻这个栏杆，结果腿迈不开翻不过去，再想下也下不来了，就在门上挂了一个小时，后来市里教委的人来学校了，一看哎，这不是杨老师吗，就和司机一起把他救下来了。”
    凌思凡想象了下那个情景，也忍不住笑出了点声音。
    庄子非又说：“结果他还竟然还不吸取教训，挂门事件之后，他越想越觉得当时没发挥好，应该能翻过去，后来又有一个机会，他就翻啊，结果又挂在门上了，连着两次。”
    “哈。”
    又往前走了走，庄子非指着校运动场和道路中间的一排护栏说：“这个护栏，以前缺了一根，有个小洞，我们常常钻的。”
    凌思凡说：“我没发现。”
    “哎，没人告诉你嘛……”庄子非继续道，“高一运动会时，班主任也想钻出去，但是他太胖了，根本就挤不过去啊，于是我和另外两人给他托着肚子，让他专心地钻，然后我俩替他把肚子再强塞过去。”
    “是么？”
    “对呀，那次运动会咱们班倒数第一。中午男生集体出去喝酒，下午跑步都东倒西歪的，有好几个在跑弯道时还摔了。”
    凌思凡沉默了一下，依然还是摇了摇头：“不太清楚。”那时他不和其他人说话，自然也没有途径能知晓。
    庄子非握住了凌思凡的左手：“其实蛮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有次自习课大家一起玩儿一个算命的小玩意儿，后来班主任来给没收啦，第二天来查东西是谁的，偷偷问她到底怎么看抽到的签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思凡就被庄子非握着手指，跟着他一圈圈地在操场上逛，同时听他讲那些高一时的事——那些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
    庄子非的记忆力好，一件一件地回忆着：“十三班后来转来个学生，当时真是全校轰动……那个男生特别漂亮，而且一直扮成女孩……声音也细，他男友跟他相处了三年，不知道他是个男的——听说他的妈妈喜欢女孩，于是总是给他买裙子穿。他转来的那天，全校学生都跑去围观了，他倒是很淡定，就别着发卡让人随便看。”
    “哦？”凌思凡淡淡地问道，“真那么好看么？”
    庄子非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是一个陷阱，飞速地回答说，“没你好看。”
    “……”
    听庄子非讲那些过去的事情，让凌思凡稍微有点恍然。
    他甚至有一点困惑——他的高一是那样的？
    为什么他的记忆中没有那段时光呢？
    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幸好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为他描述当时那些场景，让他用想象拼凑出岁月，一点一点明白当时那个班级是个什么样子。
    就像……他也有了回忆一般。
    ……
    之后，他们又进了教学楼里边，到当时的楼层和教室看了看。楼已经被重修装修过了，不管是外墙的颜色，还是走廊，还是各教室的门窗，都已经和当时不一样了。
    “子非，”凌思凡说，“其实昨天晚上，我梦到学校了。”
    “哦？”庄子非问，“你梦到什么啦？”
    “乱七八糟的梦。”凌思凡说，“一开始是……班里都是俊男美女，大家一起好好上课……后来，不知怎么……学校每天都会死人，你就带着我到处躲。”
    “啊……”庄子非说，“怎么突然从美梦变噩梦……”
    “不算。”凌思凡轻轻说，“前边不是美梦，因为你不在梦里边……后边也并不是噩梦，因为有你出现。”
    “思凡……”
    凌思凡不作声。
    “有点晚了，我们回去？明天再来参加校庆。”
    “好。”
    ……
    第二天的天气极好，校园里也极其热闹。虽然操场并不太大，可经过了精心布置。纪念大会在体育馆进行，同时也是新教学馆奠基仪式。
    凌思凡本来以为他会被拉去代表校友讲话，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代表校友讲话的是国家某个部门的副部长，凌思凡还不够资格。
    不过，凌思凡也被邀请了说几句话，录像与其他人的祝福一起被剪成了段视频，视频在纪念大会上被播出了，同时还被放在了校庆系列活动的官网上面。
    凌思凡说了两三句祝福，而后又真心地加了一句：“另外，读书并不是高中生活的全部，多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也有其中就有至交好友，甚至是一辈子陪在身边的人。”
    这个“一辈子陪在身边的人”指的自然是庄子非。
    在纪念大会上，校方还感谢了提供捐款的人，名单不算很长，凌思凡却被列在第一的位置。
    他这只铁公鸡，竟然为母校拔了一根毛，捐了200万块，让庄子非睁大了兔眼睛。
    凌思凡是觉得，对于这所学校，他应该要感恩，因为它不仅仅帮他进入到了国内顶尖大学，还把他这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带给了他。
    他又忍不住想，那个胖胖的翻后门还会挂在门上的高一班主任，大概不会想到，他无意中一次分座，竟然拯救了一个曾经看不到什么希望的人。
    ……
    下午，接待“杰出”校友的人领着他们参观了下新的校舍、学生们的荣誉、平时的书画展等等一堆东西，凌思凡的兴趣不大，反而是庄子非，很仔细地看了学生们的摄影作品。
    到了晚上，被邀请的校友一同共进晚餐。本来凌思凡是第一个大桌的，然而他却一定要陪着庄子非，最后痛失拍马副部长的机会。
    校庆日的最后一个活动就是纪念晚会。在凌思凡眼中看来，那些节目都很幼稚，不过学生都很努力，洋溢着年轻的气息。
    ……
    结束了一整天的活动后，到家的凌思凡已经很累。
    不过，“返校”好像让他弥补了些什么。与庄子非一起走在校园里边，似乎可以填充点苍白的记忆。
    凌思凡一直感到很后悔，没有在那时注意庄子非。
    庄子非让凌思凡坐着休息下，然后就去厨房给他准备牛奶。
    “……”在坐着等的过程中，凌思凡开了下微博，发现中学的官博发了多条关于校庆的动态，其中一条还@了凌思凡和其他的知名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