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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镣铐(2)

作者:正弦倒数 时间:2019-07-02 12:02 标签:HE 年下 都市爱情 虐恋

  他礼貌地点点头,回道:“是去慕尼黑谈了那件事,没想到耽误这么多天。刚下飞机我就带着人过来了,结果还是迟到,抱歉。”
  话是这样说的,神态中却不见一丝谦卑,反倒是问话的那位慌忙摆手,仿佛连他这声轻飘飘的道歉都受不起。
  二楼休息室内。
  酒液滑入高脚杯中的声音在一片静谧中格外清晰。
  隔着小桌,江帆瞟了眼樊沛的背影,才终于肯为自己卸下点劲儿,扔掉那些压根就不必要的得体,瘫坐着,任由自己一脚陷入酸涩回忆的泥潭中。
  半晌,樊沛带着两杯红酒走近江帆,彼时江帆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和平常无异。
  樊沛倚在桌边,瞥了一眼顶部被啃掉好大一口的草莓纸杯蛋糕,将高脚杯递向江帆,一副预备推心置腹的模样。
  江帆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
  樊沛轻轻晃了晃酒杯,沉吟片刻,状作不经意道:“看对眼了?”
  江帆先一愣,尽量使自己保持呼吸平稳,却如何也答不上这话,干脆别开脸,猛灌了自己一口酒。
  樊沛轻笑,笑得却多少有些嘲讽,“你别看那姓杜的人模狗样,手黑着呢。他心里有病你知道吗?顶爱折腾人。”
  “一天到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自己装得跟救世主似的——我手上有个项目,叫他拿住点小辫子,死活不撒手。有钱大家一起赚多好,净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从根儿上就不是一路人,咱们早晚要跟他闹一场,你离他远点儿,别让他套了你的话。”
  樊沛垂头俯视江帆,那人一副听愣了的模样,像在思考什么,神情呆呆的,没了往常的精明狡黠,倒很有些可爱。
  他心尖被搔得发痒,情不自禁地一伸手,用拇指抹掉了江帆唇角那点残留的酒液。
  那动作很快,像一片羽毛擦过去。
  江帆被樊沛的话扰乱了心神,大概是关于杜君棠的一切都没法不让他分心。
  迟钝的感官感知与分析外界刺激的能力减弱,以至于他对樊沛略显轻佻的动作也没反应上来,只是在樊沛的手指离开后,下意识地舔了舔被摸过的位置。
  樊沛微眯着眼看江帆探出的那一点嫩红的舌尖,那颜色远不如酒液艳,却恍惚带着某种诱人的馥郁,带着欲望。
  他看了眼江帆手中早已见底的高脚杯,挂上惯常的轻佻又狡猾的笑,眸色渐沉,别有深意道:“我去洗个澡,在外面等我。”
  樊沛走至浴室门口,看江帆原地垂头思索的懵懂模样,目光肆意流连。他生出些坏念头,又刻意补了句:“刚那个人啊,你也甭惦记了。”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了。
  江帆只顾理顺思路,其实根本也没听清樊沛究竟说了些什么。
  真正让他从杂乱思绪中抽身出来的,是逐渐发软的四肢。那股疲惫和麻痹是缓慢的,又渐渐清晰,从指尖开始,一点点,蔓延到后脑。
  江帆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单手撑着桌面,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才隐隐觉得有些好转。
  目光移至手边的高脚杯,江帆心里忽的一咯噔。
  酒里有东西。


第03章
  痛感对维持清醒有奇效。
  室内一片柔和暖光,尖端带红的剪刀安然躺在木桌上。
  江帆耷拉着左手轻轻悄悄地挪到床头柜旁,才一会儿工夫,药效和疼痛惹得他直冒冷汗。刚手劲儿没控制好,似乎是划深了,疼得要命,血汩汩而下,浸得小臂那一片衣料透湿。
  可四肢逐渐迟钝的过程并没有被阻止,江帆一狠心,又去咬腮帮子里那块嫩肉。
  疼啊,太疼了。泪光在他眼里闪了闪,他疼得脸都皱到了一处去,脑袋高速运转,开始下判断定结论。
  樊沛和八六;樊沛和八六在生意上有分歧;樊沛骂八六;樊沛和八六势必要对立;八六或许能从自己这里获取有效信息。
  ——好。
  江帆当即做了个深呼吸,平复身体反常的颤抖,晃悠悠地俯身,一把拿走了搁在床头柜上的樊沛的电脑包。
  浴室内哗哗水声不断,间或能听见随口哼唱的小调。江帆朝那边瞥了一眼,顾不上许多,抓紧自己最后那点微薄的意识,夺门而出。
  一楼会场的晚宴几近结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江帆怕樊沛追上来,步履匆匆,他右手拎包,抬起左手佯装擦汗,挡住自己因为疼痛而略微扭曲的神情。
  汗液顺着手臂滑进了伤口里,江帆贴着墙走,脚下发飘。
  会场外的斯宾特内,杜君棠沉默地对着电脑工作,他实在累得慌,只有刚到时进去和几个必要的人打过招呼谈了谈,而后便把其他应酬全扔给了自己的员工,重又回了车里待着,吩咐底下的人有事再找他。
  一旁端坐的助理丛阳没被老板派活,无事可做。
  老板沉默,他只有跟着沉默,眼睛珠子都不敢多转,生怕自己一没留神影响了他老板。他左忍右忍,愣忍了一个多钟头,忍得他想在车里放死亡金属。
  丛阳怎么也琢磨不明白,他杜二少平常虽然话也不多,怎么也没像今天这么冷过。忒冷了,杜二少就这么坐在丛阳对面,浑身发仙气儿,无端让丛阳觉得他们这车顶盖不是车顶盖,是棺材板。
  丛阳放飞自我地想,那他俩这就是合葬啊,不对,这叫陪葬,不行,那可不行,他陪也要陪个话多的主儿,不然这下去了得多寂寞啊。
  “你这什么表情?”杜君棠忽然停下了滚鼠标滚轮的动作,撩起眼皮,淡然问道。
  丛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或许已经把嫌弃表现在了脸上。他及时补救,朝老板露出个淳朴和善的假笑。
  “下去,”杜君棠用下巴朝车门方向点了点,“下去抽根烟。”
  丛阳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啊?”
  杜君棠把目光重放回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道:“看着你碍眼。”
  丛阳一脸歉疚,心里美滋滋地溜下了车。
  一支烟很快燃到尽头,丛阳刚实在坐乏了,此刻漫无目的地在车外晃悠,不时抬头看天,数一数少得可怜的星星。
  是听到渐近的脚步声了,但那声音又好像夜风扯拽过树叶,丛阳深吸一口气,仰头闭眼,享受这宁静的夜晚。
  忽然,一股力直直将他撞到了斯宾特的车前盖上。他捂着腰“哎呦”了声,才反应过来倒向他的是一个人。
  丛阳扶他站直,手指蹭过他发梢和颈侧,全是潮热的汗。
  眼前渐渐出现重影,江帆抱着电脑包,急切地抬起软绵绵的右手,隔着西服外套去抠左臂上的伤口。
  江帆仰头痛苦地闷哼一声,有汗流进他眼里,他顾不上擦,嗓音沙哑地朝丛阳道:“给、给……”他颤巍巍地递上电脑包,下意识想叫“八六”,又在某一刹反应过来,改了口,“……杜君棠。”
  丛阳对着光看那张布满汗的惨白的脸,他想起来了,是他们刚入会场时站在甜品台附近的男人。
  此时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询问状况,丛阳如实说了。隔着挡风玻璃,他看见司机回头,似乎在征求他老板的意见,片刻后,司机又看向他,朝他点了点头,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江帆是被丛阳硬拖上车的。他完全走不动道了,纯是吊着一口气硬撑着逃出会场的。
  杜君棠吩咐道:“老杨,开车。”
  丛阳架着江帆的手没松,却惊讶道:“啊?其他人不是还在会场?”
  “通知他们今晚就在这儿住下,”杜君棠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他重复道,“开车。”
  汽车发动。丛阳没得指令,只在坐稳后,将拖上来的人放倒在地上。
  杜君棠靠在座椅上,垂眸看着倒在他脚边的男人。那人发汗发得不太正常,嘴唇苍白,双眼微阖,卷翘的睫毛带着水光,不知是汗还是泪。他蜷缩着,身体小幅度地颤抖着,小口小口地呼吸,忽而动了动脑袋,像要找谁蹭蹭。
  很可怜,像小动物。
  杜君棠缓缓坐直了上身,观察得更仔细,却并不言语。
  江帆隐约感觉到汽车处于行进状态,有些颠簸,他睁开眼,努力辨认注视着他的人是谁,那画面很迷蒙,他却忽然很想哭,“吭吭”地咳了起来。
  他将电脑包软绵绵地推到杜君棠脚下,换了仰躺的姿势,胸口缓缓起伏,低声道:“密码是……fp647151224。”
  杜君棠没反应,丛阳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替老板把东西拾了起来。丛阳瞟了一眼江帆,大概也想起后来带走他的是谁了。
  他推开笔电开机,看着用户界面,沉声道:“老板,好像真是樊沛的电脑。”他啪啪地输入江帆方才报出的密码,在敲下回车后,惊讶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操,对了!”
  丛阳立时转头去看杜君棠,却见杜君棠仍保持着俯身观察地上那人的姿势,头也不抬一下。丛阳怀疑杜二少根本没听见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车内于是又这般无理由地沉寂了。丛阳看了看人事不省的江帆,又看了看神情专注的杜君棠,无端有些发毛。
  恰在此时,会场那边的员工来了电话。
  丛阳听完,略显纠结地望着杜君棠,道:“老板,咱、咱们回哪儿?屠越说樊沛在会场找了一圈人,现在带着手下的出会场了。”
  杜君棠的话像回他,又不像回他,“顺路找个地儿,把这人扔下去。”
  “啊?!”丛阳一双眼瞪得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和樊沛有什么恩怨,跟我无关。”
  “我看过樊沛那份真的质检报告,”杜君棠坐直了身子道,“这又是樊沛的人,谁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回去之后,你找人查查这电脑有没有装监听监控。”
  丛阳当下又觉得此话有理,拿人工资替人办事,他点点头,却还是有些犹豫道:“那咱们……就把他扔这儿?”他指了指窗外。
  杜君棠顺着丛阳的动作看了一眼,窗外大路平坦。
  “接着开,”他收回目光,吩咐丛阳,“把医药箱找出来。”
  “啊?啊……哦。”丛阳心中再奇怪,手里还是得照办。他翻出车内常备的医药箱,转头看见他老板把人家小伙衣服脱了。
  他眨眨眼,一声没敢吭,连地上那人健硕漂亮的身材都没敢多看,慌慌张张把医药箱递了过去。
  丛阳总觉得自己见鬼了。
  他老板,常年冷脸傲气的他老板,瞧着就像旧时代地主家小儿子的他老板,让人觉得下车都该趴下给他垫脚的他老板,此时正单膝跪地,用自个儿的手帕给人擦汗。
  丛阳一脸惊恐,弓着腰待在原地,可车就这么高,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老板都不坐,他哪儿敢下屁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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