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保镖(84)
“你参与了吗?”高雨笙仿佛没听到这句劝解,直勾勾地盯着父亲。
翟辰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怎么没想到这茬!出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为什么叶蓉死了,这位高先生却安然无恙?这么多年,能狠心对高雨笙只字不提,到底是为了保护孩子,还是自己理亏?
然而,高震泽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心虚,毫不犹豫道:“我当然参与了。当年我极力想救你妈妈,把家里的老房子都卖了,给那些人赔钱。”
“可不是吗,那时候为了给你妈还债,我连个假肢都买不起。”高闻筝在一边听着,冷声插言。
那时候她的腿还没有恢复,每天在地狱般的康复训练中,看什么都满是仇恨。人在感情激烈的时候,记忆力会特别好。她对当时发生的事情,都记的清清楚楚。清楚地记得父亲卖了她小时候居住过的房子,也清楚地记得这笔钱拿去给那个女人还债了。
高雨笙并不信,面无表情道:“你只是还没康复,不能戴假肢。”
卖房子这事也许是真的,但高家却没有穷到连假肢都买不起的程度。当时他回到高家,家里还是复式豪宅,吃的用的也都比他在矿业局家属院的时候要好上数倍。
高震泽本来以为女儿是帮他作证,就没阻止,岂料说话如此不靠谱。有了猪队友的解释,他方才的剖白顿时打了折扣,真的也会被怀疑假的。
不得不多说几句细节,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给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工人,赔了几百万。本来都已经平息了,但是那些人出尔反尔,拿到钱之后还来闹,甚至扬言要绑架你。我怕出事,就把你藏了起来。”
矿工们没什么文化,都是听那几个带头的。十五年前的几百万,是很值钱的,足够封住闹事人的嘴。带头的被收买,自然就闹不起来了。谁知道那些人收了钱,只安静了几天,就又出现。
理说不通,给钱摆不平,无穷无尽的纠缠终究让叶蓉崩溃了。
高雨笙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判断父亲言语的真伪。
几百万……领头闹事的矿工……
翟辰忽然想起被鹞子他们抢劫的那两个倒霉蛋。
少年鹞子跟着虎哥打劫,当时劫的是一辆从省城回五桐县的中巴车。这两个人肥羊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包,神色紧张,跟其他乘客很不一样,直接被虎哥拖下了车。那背包里面有百八十万的现金,还有两块雪头金矿石。
先前一直猜测,鹞子他们打劫的可能是赌石人,现在看来,可能就是带头闹事的工人。毕竟赌石的商贩都很有钱,不会为了这点钱不要命。而如果那是高震泽给的赔偿款,两人的拼死抵抗也就说得过去了。
低头跟高雨笙对视一眼,跟他比了个口型“鹞子”。
高雨笙微微颔首,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茬:“所以妈妈就跳楼了?”
高震泽叹了口气:“她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女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爸爸对不住你。”
对于眼前的这场父慈子孝、伉俪深情,高闻筝看得快吐了:“说得好像什么英雄人物慷慨赴死一样。赚了不义之财,本来就是会遭报应的。”
翟辰猛地抬头:“高小姐,注意你的言辞。”
“啪!”还没等高雨笙反应过来,那边高震泽已经一巴掌上去,直接打到了高闻筝脸上。描了精致妆容的高家姐姐,脸上立时红了一片,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父亲。
高震泽冷眼瞪着口无遮拦的女儿:“雨笙的妈妈也是你妈妈,你说的是人话吗?”
三十多岁了,还当着别的人的面挨打,这叫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如何受得了。高闻筝抬手捂住被打疼的脸眼睛都红了,睁大了眼睛尖声道:“不过是个小三,什么妈妈!我不承认!”
听到“小三”的言论,高雨笙骤然绷紧了身体,被翟辰一把按住,不让他乱动。好不容易用止疼药暂时安抚住疼痛,可不能闹腾。感觉到掌下的身体微微发抖,单手滑到后面给他顺顺背。
“你闭嘴!”高震泽气得脸通红。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跟叶蓉勾搭,我妈能气出重病死得那么快吗?”高闻筝似乎被打得上头了,口无遮拦。
“高闻筝!”高父连名带姓地大声叫她,气得直哆嗦。
高闻筝可不会站在原地等挨揍,躲开两步用手杖指着高雨笙:“你现在为了这个私生子打我,是看重他准备把家业传给他?爸爸忘了,高忆箫才是你最优秀的儿子,而忆箫又是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看不出什么毛病,明天开始更6千
这篇文一直更新不稳定,非常惭愧,你们这么好,而我是个烂鸟,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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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满头(18)
高震泽捂住胸口, 气得嘴唇发紫, 踉跄着后退一步, 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爸!”高闻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他。
高震泽甩开她的手,大口大口地喘了几下, 才缓过来:“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大哥的死跟叶蓉没有半点关系。”
“爸爸说没有就没有吧。”发泄过后,理智回笼。大概是怕她爸真气抽过去, 高闻筝不再争辩, 拿起放在桌上的包,重新戴上黑色薄纱帽。将上面折叠起来的纱幔放下来, 遮住发红的脸。
整理了一下裙摆和手杖,又变回了那个优雅高傲的高小姐:“您放心,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的,也绝对不会伤害您的宝贝继承人。”
说完, 看也不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高雨笙,踩着细脚高跟鞋转身便走。
翟辰轻轻抚摸高雨笙的后背,很是赞同地点头:“你姐姐说的没错, 我觉得这事不是她做的, 毕竟咬人的狗不叫。”
刚按下病房门把手的高闻筝一顿,转头甩了个眼刀过来:“你骂谁呢?”
翟辰一脸无辜,左右看看,指指自己:“我?我骂谁了?”
“你说谁是狗呢!”高闻筝放下门把手,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她一条腿是假肢, 假肢上也穿着细高跟,慢慢走还好,走得快了难免有些歪斜。刚才的优雅瞬间灰飞烟灭。
翟辰一把抓住差点扑到床上来的高小姐,牢牢端着她的手臂以防她摔跟头砸到高雨笙,非常认真地解释:“没说您,我说咬人的狗不叫,您叫这么大声,肯定不是我说的狗。”
“好了!要走赶紧走,别站在这儿惹我烦。”高震泽坐回沙发上,照着茶几拍了一巴掌。
高闻筝甩开翟辰的手,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床上看戏的高雨笙。别以为她没瞧见,这小野种刚才笑了,肯定是他支使保镖这么干的。
姐姐跺着细高跟和尖顶手杖,“噔噔噔”地走了。
医院的走廊非常安静,她的走路声异常突兀。端着药品路过的护士看了她一眼,小声提醒她安静些。
高闻筝挡在帽纱后面的脸一红,想道歉又说不出口,梗着脖子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医院门口。刚出了大门,就瞧见自己的车旁站了两名男子,正跟司机交涉。
“干什么的?”高雨笙走过去,扬着下巴冷声问。
司机看到她,欲言又止,被旁边的陌生男子抢了先:“你是高闻筝吗?”
“是……”话没说完,一张警官证便怼到了她的面前。
“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有一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拿着警官证的人正是小马,刚从这家医院出来,就接到了带高闻筝回来问询的任务。
彼时翟辰给他发消息,说高家的姐姐过来了,聒噪的很。实名举报怀疑姐姐跟这次的案件有关,希望为人民服务的小马同志来把人抓走。本来是开个玩笑,恰好省了小马找人的过程,直接在车边守株待兔了。
屋里的翟辰,可不知道自己的瞎举报竟然奏效了,还警惕地盯着高震泽:“高先生,雨笙伤得太重,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他该休息了。”
高雨笙昨天才做了手术,腿时时刻刻都在疼痛中。嘈杂和精神紧张都会加剧疼痛,翟辰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色心疼地不得了,直想吸口氧气直接把高爸爸拎出去。
这时,前台打电话过来,说高闻筝的司机有急事。
“刚才来了两个警察,把老板给带走了!”
翟辰:“……”
实名举报这么有用的吗?
高震泽眉头皱得死紧:“怎么回事?”
高雨笙不紧不慢地说:“她口无遮拦跟人说是我妈害她断腿,警察当然有理由怀疑她。”
助理跑进来,在高震泽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是她活该,关24小时吃个教训,不管她。”高震泽语调冰冷地说,显然印证了高雨笙的猜测。
翟辰咂咂嘴:“看吧,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容易被警察抓走。”
高雨笙抬头看他:“哥哥说的好有哲理。”
翟辰斜瞥他:“舔狗会被弹脑瓜崩。”
高雨笙慢吞吞捂住脑袋。
跟助理商量问题的高震泽,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转过来见儿子捂着脑袋,以为他头疼。想起先前翟辰赶客的话,便站起身来:“我叫人给你换顶级套房,钱我来出,不会让你姐姐再来骚扰。安心养病,剩下的交给爸爸。”
这话听得翟辰颇为震惊,十分怀疑自己耳朵坏了。在他固有的印象里,高震泽可谈不上什么好父亲,可这最后一句“剩下的交给爸爸”,几乎让他以为是翟建国复活了。
高雨笙也听得颇不习惯,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用。”
然而突然要做好爸爸的高震泽,根本不听,直接叫助理去办手续,把高雨笙的病房升级到顶级VIP套房。相关费用,自然是刷的高震泽的卡。
医院对于这样的要求自然是十分欢迎的,立时去准备。高震泽也跟着离开,交代翟辰好好照顾高雨笙。
房间很快准备好,护士过来要把高雨笙挪过去。翟辰不大乐意,担心拉扯到高雨笙的伤:“高级套房有什么不一样吗?差别不大我们就不过去了。”
“差别还是很大的,那边有游戏设施可以转移注意力,对减缓病人的疼痛很有用。”护士满脸微笑地说。顶级套房价钱可不是一般的贵,有人愿意住,他们自然是高兴的,极力劝说高雨笙挪过去。
不得不说,护士没有撒谎,这顶级套房跟普通病房当真差别巨大。
朝阳的正面墙都是玻璃窗,阳光透进来,将屋子照得暖融融。宽大的卧室连着客厅,除了医疗器械,其他的装饰品跟酒店的高级套房别无二致,还附带一间厨房。墙上安装了扶手和复健器材,等腿长好一点,可以直接在屋里练习走路都不用出去。
病床正对着的墙面上,有巨大的电子幕布。坐在床上可以看电影,打游戏。
这样的环境,的确对于康复来说更有利。翟辰本来想着过几天拆线了,就带着高雨笙回家,现在看来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抱起高雨笙,把他挪到更宽大的新病床上:“你爸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
翟辰可不认为高震泽会是个好爸爸,但凡他要是上点心,天赐小时候哪会受那么多委屈。
“突然父爱泛滥而已。”高雨笙垂目,这种满眼的讥嘲。对着他们这些子女,高震泽就像养宠物一样,想起来了对你好点,想不起来就丢在一边。况且今天的事,可不仅仅是突然想疼儿子。
“嗯?怎么说?”
翟辰狐疑地检查了一圈,并向护士询问每一样电器的用法,大概明白了。
这里有24小时监控,可以像幼儿园那样,实时显示在手机上。家属即便出门,也可以随时观察病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