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5)
挂断电话,他神态中透露出一丝轻松,说:“肖Sir,排查过程中锁定了一个嫌疑犯,现在正在警察局里。”
肖妄扬了扬好看的剑眉,难掩兴奋之情:“这么快?走,去问问。”
去往警察局的路上,程丞和秦耀川坐一辆车。
程丞开车,秦耀川坐副驾驶座上,坐定后自觉地系上安全带,在一旁就不声不响了。发动车子前,程丞假借看右边后视镜的机会偷偷观察身边的人。
坐上车后的秦耀川不像刚刚在房子里那么善于交谈,整个人变得很安静。今天的他沉默是沉默了点,可看得出性格很好,不是昨天那么冷淡且难以接近的状态。程丞对比了一下,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轻咳两声,引起旁边人的注意,说:“昨天的事,真的对不住。”
秦耀川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半天应不上话。
程丞好心提醒:“就昨天说你弱鸡那事儿。”
秦耀川恍然,这事他记得,要是程丞谈起其他事,他就不一定能接上话了,因为昨天上午他发烧后就没了记忆。
他好性格地说:“不碍事,昨天不在状态,耽搁了你们工作,我才要道歉才对。”
“你道谦过了。”
程丞冷不丁窜出这么一句,让秦耀川惊了一下。他看向身边开车的人,程丞目视前方,冷峻的侧脸看不出表情。
秦耀川心底挣扎了一番,知道自己暴露得太明显,他泄气地靠在椅背上,问:“你都猜到了吧?”
程丞不跟他绕弯,点点头。
秦耀川只好承认:“曾经我得过精神分裂。”
程丞嘴角轻轻扬起,心里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接着,秦耀川抬起头,自信道:“不过你放心,后来我们都好了。”
“……”
车子在路上走了个“S”形,程丞吓得不轻。
兄弟,能说出这话,不像是好了啊……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秦耀川一五一十道来:“这个时节天气多变,我容易发烧,但以前这个时候我都在休假,所以没出现过昨天那种情况,比起其他法医我或许有点特殊,但是……当年我们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法医科录取的,因此无论是理论还是实际操作,你可以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过去五年里从未失过手……”
程丞连忙打住他:“好好好,知道你厉害,别总说‘我们’就行。”
明明旁边只坐了一个人,被秦耀川这么一说,仿佛车里有第三个人一般。程丞脊背发凉,觉得有点瘆人。
秦耀川突然扭头看他,声音毫无起伏地开口:“你是不是不信我。”
程丞一脚踩下刹车,此时正好到达警局门口。车外艳阳高照,秋日的蓝天在暴雨后蓝得像面镜子。程丞紧张地咽下口水,如果没听错,这是昨天地下室里那个法医的声音。
精分果真可怕。
他不确定地问:“你是谁?”
秦耀川微笑,画风骤变,他恢复先前好性格的模样,说:“跟你开个玩笑,别害怕,私下里可以叫我小川。”
程丞暗自捏了把汗,有些不自然,想建议他继续治疗,但这和跟对方说“你有病”一样不友好。
他顺着秦耀川的话,小心问道:“你本来是什么样的?像现在这样?还是像……”
想到昨天的秦耀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不合群,又酷得要死。
“还是像昨天那个高冷的?”
秦耀川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毫不避讳地回答:“另一个你可以叫他大川,虽然表现得有些孤僻,其实很温柔,我们生来如此,没有所谓的主副人格。”
程丞沉默两秒,说:“代我向大川问好,注意身体。”
算是接受了秦耀川的特殊性。
赶到审讯室时肖妄在那里等着。审讯的房间安了一整面的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却能看清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此时里面正坐着一个青年,年龄与李辞言相仿。肖妄把人物档案递给程丞,说:“身高、鞋码、体重都符合嫌疑犯特征,没有不在场证明。”
第7章 报复
宽松的T-shirt外套着黑色夹克,低腰牛仔裤穿得松松垮垮,脚蹬一双中筒AJ,审讯室里的青年双手搭在长桌上,右脚快速抖动。碎发下的双眼时不时朝对面墙上的钟瞟一眼,又看向紧闭的门,龇了龇牙,摸着左耳上的铂金耳钉,最后失去耐性地蹬开椅子,走到门前踹了一脚。他双手摊开,朝外面大喊:“嘿!还有等多久?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能不能来个管事儿的?本少爷忙着回家吃鸡呢,没这么多时间跟你们在这边耗着。”
程丞被踹门声吓得虎躯一震,他从档案中抬头,重新审视房间里的人,皮笑肉不笑道:“哪儿请来的祖宗?”
肖妄颀长的身形靠在桌子边缘,观察青年的过程中微微眯起眼,直觉这人不是凶手,性格毛躁,智商欠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现场清理得那么干净。“镇长沈成康的儿子,沈淘。”
“难怪嚣张。”
程丞重新低头看先前已经对沈淘进行过的口供记录,发现这青年不配合,态度令人讨厌。他评价一句:“镇长家小公子?看上去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舒崇旻在一旁转过电脑,将模拟后的结果给他们看:“根据地下室出口旁留下的鞋印大小和深浅测算出的身高和体重范围,整个沈岘村只有他一人匹配,问起10月1号晚案发时间他的去向,只说吃过饭就一个人在家睡觉,但因为镇长及镇长夫人都在外面旅游,平时打扫的阿姨放假回家,没有不在场证明。”
沈淘背靠在门上站着等半天,见没人回应,用脚后跟踢了一下门,仰着脖子喊道:“最起码给我倒杯水吧!等我出去,一定要我爸叫你们好看!”
肖妄放下环抱的双手,站正身体,说:“先进去吧,看他了解多少。”
虽然不抱期待,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程丞捧着档案袋侧过身,说:“我不去,我怕背负过失致人重伤的罪名。”
“……”肖妄看他一眼,小声道:“想打人就直说呗。”
沈淘靠在门上撒泼,鞋跟有一下没一下地向后踢。突然门从背后拉开,整个人失去支撑力,他没站稳向后倒去,双手在半空中乱挥试图抓住什么,半道里却被一只手从身后架住胳膊拎起来。沈淘惊魂甫定,扭头向后看去,脸上残留一丝狼狈的苍白。
身后的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五官气质俱佳,修眉俊目正低垂着看他。明明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一张脸,此刻不苟言笑的样子却有点唬到他。
对方没穿警服,而是一套修身的铁灰色西装,沈淘猜他不是警察。态度收敛,他保持被人架着的姿势不动,还算客气地问:“帅哥,你是哪个?”
肖妄手上用力将他上身往前一送,沈淘打了个踉跄,站好。
“重案组肖妄,想问几个问题,希望你配合。”
对方一听又来个警察,脸色转沉,皱眉发难:“你们这些条子怎么干事的?找不到凶手就乱抓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本少爷昨晚就在家睡大觉,哪儿也没去,其他就不知道了,你们问再多我也不知道。”
肖妄伸手从背后带上门,不为所动地再次重申:“请你配合。”
沈淘被缠了一早上,见对方是块铁板,突然有点心累。要不是爸妈现在在马尔代夫,他哪能受这种委屈。沈淘权衡利弊,软下态度,说:“警察先生,我真的是良民,我妈信佛,我姐信耶稣,我爸是坚定的无产阶级拥护者,我这一生连只蚊子都舍不得拍死,怎么可能杀人……”
话没说完,感到额上有点叮痒,他动作迅捷而精准地拍过去,拿下手时,手掌上糊了一滩蚊子血。沈淘小声嘀咕:“都十月了,怎么还有蚊子。”
肖妄的视线从蚊子血又移到他脸上,探进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方素洁的手绢递到面前,说:“沈少爷,早点交代早点离开,警方了解得越多你排出嫌疑的可能性越大,所以,请吧。”
沈淘用手绢蹭掉额上和手上的血迹,无奈地跟在他后面,到长桌的另一头坐下。
肖妄:“十月一号当晚在家里开趴,十点半送走朋友,你们年轻人聚会都这么早结束的?”
沈淘挥挥手鹃,无趣地说:“哪儿能啊,还不是几个小娘们,吵着说回家,我叫几个兄弟送她们,人一少就不好玩儿,提前结束了。”
说完,他坐正身体,抖着腿跟肖妄打商量:“警察先生,开趴这事儿别让我爸妈知道呗,我们之间的对话可以保密的吧。”
肖妄抬眼睨向他,了然一笑,跟着将三张照片摊在桌子中央,说:“放心,保密的,现在说说你对这几张照片的看法。”
沈淘假性近视,隔得远看不清,他半站起身,伸长脖子去细看。照片上是尸体局部照片,带有鞭痕,早上秦耀川带来的那几张。
待沈淘看清是什么后,一下子抽回手,坐回椅子上,不满道:“这什么恶心玩意儿?警察先生,我虽然是嫌疑犯也不用拿这么血腥的图片膈应我吧。”
早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因为毫无心理准备,第一次看到尸体时眼里是厌恶,还有一丝胆颤。肖妄继续问:“听说姚友民是你初中时期的语文老师,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沈淘变了脸色,闭着嘴没说话,活像吃了一只苍蝇。直到对面肖妄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时,他才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姚友……姚老师很有责任心,除了学习上的问题……生活中的问题吧,也经常关心我们,纪律管得严,不放弃班里任何一个学生,实属……嗯……百年难遇的好老师。”
肖妄没拆穿他拙劣的演技,问:“你跟他有过节?”
沈淘将手绢挥成虚影,未经思索脱口而出:“不敢不敢,就算姚老师放过我,他的教棒也不会放过我。”
“他体罚学生?”
“……”
沈淘表情纠结,像是说漏了嘴,面对肖妄犀利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他硬着头皮说:“很少,除非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肖妄:“所以你被体罚过。”
沈淘撸了撸利落的短发,烦躁道:“哎,警察先生,我离初中毕业五年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或多或少有一次吧,毕竟年轻时候那么皮。”
肖妄朝他笑笑:“你现在也很皮。”
沈淘:“……警察先生,问完了吗?”
肖妄站起身,整整衣服,对他伸出手:“可以了,谢谢你的配合,后续有问题会再找你。”
沈淘无奈地翻了下白眼,拍向他的掌心:“哥,下次不要整那么严肃,你才比我大几岁啊?”
肖妄已经走到门口,替他拉开门,说:“公事公办而已。”
沈淘双手插兜,经过他旁边,半讽刺道:“最佳警察颁给您,我爸回来让他做个锦旗送来。”
肖妄不计较,只想快点送走这祖宗,说:“有劳了。”
沈淘从警察局出来,站在门口台阶上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伸了个懒腰,有种重见天日的感动。之后看了眼旁边警局的挂牌,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娘的,这帮警察乱抓人,回来就让我爸搞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