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3)
这次是大新闻。
大大小小的报社闻讯赶来,连当地电视台也来报道。一个女记者模样的拿着话筒正在采访村民,人群乌压压一片,混杂着惊惧、好奇和兴奋,互相推搡抢着说话,身后的摄影大哥端着摄像机,山一样的身躯成了定海神针。
记者:“请问受害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大婶模样的女人,扯着乡谱嚷开来:“我家孩的语文老师,整个村的男娃女娃都是他学生……”
话没说完,被另一个声音吸引去:“姚老师前天还来家访,好好的,今天人就没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附和:“可不是,前两天还好好的。”
见问不出什么特别的信息,记者又将话筒往前一伸:“那现在里面的状况怎么样?凶手确认了吗?”
“早上死人就被运走了,一下子抬出来三个人,盖着白布,看着怪可怕。”
“我们都很尊敬姚老师,村里人干不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姚老师一家怕不是被哪个外面的人盯上了。”
先前的大婶一脸惋惜,“啧啧”两声道:“老天不长眼啊……现在家里就剩秀英她侄子了,那孩子出门好久了,也不知道清不清楚家里的情况。”
记者:“警察有做什么解释吗?”
一个一早就在这看热闹的男人直爽地说:“进去的就没出来过,只留下这两个看门的。”
门口两个负责协调的警察听了不高兴,他们怎么就成了看门的了?但也仅是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人群里不知从哪冒出个声音,高叫一声:“狗日的警察不让进嘞!”
重案组:“……”
两名协调的警察终于忍不住了,其中一个指向人群里的某个男人,警告道:“唉!说话注意点!”
女记者在吵吵嚷嚷间问不出个结果,怕抢不到一手资料,就拿出地方电视台的身份,希望能放他们进去作实时采访。
肖妄一众人都不约而同低着头,准备趁乱出去,回分局讨论一下这次案件。虽然很低调,从门边出去时还是被眼尖的女记者瞄到。女记者看到肖妄时眼睛亮了一下,饿狼扑虎般携卷着人潮向他们涌来,重案组的成员立即被围困在人墙里。肖妄首当其冲。
女记者兴奋地脸泛红,只觉得面前的男子气度不凡,帅得像演香港警匪片的明星。
“警察同志!请问经过现场勘查后现在可以确认凶手了吗?”
肖妄向后收住脖子,垂下视线,淡淡嫌弃地看向差点怼到脸上的话筒。他想:除非凶手把名字写在现场。
“对不起,无可奉告。”
看到摄像机正对着他,肖妄不自在地侧过脸,躲闪镜头,一边穿过人群:“麻烦让一下。”
因为肖妄辨识度太高,长得好看且自带气场,曾经有次出任务时,被某街头采访的镜头一扫而过,不小心被网友截图成了热门话题。之后的逮捕过程中被认出,那个嫌疑犯不待他近身就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气得局长把报纸扔到他身上:“做什么警察,转行当网红吧好不好?!”
记者不依不挠,跟在他旁边继续问话:“那关于案件有什么发现吗?”
这时舒重旻不知从哪摸出一副墨镜,暗地里戳戳他的后腰:“你可能需要这个。”
肖妄转头看了眼,心中一跳。身后五人不知何时全都戴上了墨镜,整齐划一地面无表情,气势很是唬人。
肖妄接过,暗自嘀咕:怎么跟黑社会似的。戴上墨镜后,他面对女记者,坚决又不失礼貌地回答:“对不起,无可奉告。”
说完朝她勾了勾食指,女记者中了蛊般地靠近,他低声说:“你这样警察同志们会很困扰。”
女记者几乎在迎面而来的荷尔蒙中溺毙。
趁她失神,肖妄摆脱一堆看客,跟重案组的队友们一同离开。
舒重旻正在会议室里给大家做汇报,就现在已掌握的信息和调查到的结果,推断极有可能是仇杀。不一定是村子里的人,但一定对姚家非常熟悉,因为问了一圈村民,都没人知道地下室的存在。姚家的房子是祖宅,那个地下室应该废弃已久,说不定姚友民自己都不常想起,但却有个人,对那里了如指掌。所以他们决定先从亲戚入手,警局已经在联系姚友民和李秀英的近亲过来协助调查了。
至于李秀英的侄子,他从十二岁开始就住姚友民家中,今年高中毕业,小长假前跟同学出去旅游,原定昨天回家,但因为暴雨在市中心逗留了一晚,也幸好没回来,才逃过一劫。事发后就电话通知了他,现在正在往回赶。
肖妄翻翻资料上的个人简历,照片上是个清秀的少年,双眼明亮,即使不笑嘴角也自然上翘,看起来很开朗。感叹这孩子幸运的同时又觉得可怜,想象不出他要如何面对家中的变故。
程丞在一旁发问:“这孩子是个孤儿,除了李秀英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可以照顾他?”
舒重旻摇头:“他只有李秀英这一个阿姨。”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肖妄看看时间已近傍晚,问:“那个磨盘找到了吗?”
负责这块的曲波回答:“搜了一圈没找到,凶手没留下一点痕迹,所以只能扩大搜索范围,已经出动警犬了。还有一个状况比较棘手,因为西镇每家每户都有磨盘,就算凶手把磨盘搁在家里,我们也未必能找到。”
肖妄赞同,只说:“你尽力。”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舒重旻说:“请进。”
有个女警探头进来,看聚了一屋子的人正在开会,不好意思地说:“李辞言已经到了,刚刚带他去看了尸体,现在正在大厅里,请问要怎么安排?”
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李辞言是李秀英的侄子。重案组的人都毫无准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个不幸的少年。最后目光集中在肖妄身上,都等着他决定。
指尖在简历的那张照片上敲了敲,肖妄做出决定,说:“如果不排除仇杀,结案前李辞言都存在危险,应该交由警方保护。”
大家都点头赞同。
程丞转向女警,道:“你跟上级反应一下,看怎么安排。”
女警听后,抓了抓后脑勺,不确定地问:“是要把他关进去吗?我们这里拘留室最安全。”
重案组:“……”
夜里十点,除了曲波和舒重旻要留下来负责工作,肖妄和程丞先回临时住所。车上,前座两人静默无言。
小镇进入梦境尤其早,家家户户大门紧锁,路上只剩稀稀疏疏的街灯。夜行的人不多,但肖妄仍然开得很慢,一是因为道路狭窄,二是防止街头巷尾会窜出的人,或猫。程丞即便困得要死,还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下侧趴在后座的人——李辞言睡着了,身上盖着肖妄的外套。
李辞言真人比照片更令人深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自己的高中时代。每个人上学时总有那么一个男生,坐班级中间,有青涩干净的长相,良好的家教,优异的成绩,是老师们的心上宝,是女生们在走廊上遇见时的心照不宣。
第一次见面,高瘦的少年垂头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眼眶泛红,一看就是哭过的表情,整个人难掩悲恸。抬头看向他们时,只声音暗哑地问了句:“我现在还能回家吗?”
家暂时是回不去了,那里仍被封着,所以把人带回住处。
车子在一幢三层小洋房前停下。程丞下车,伸个懒腰,神情中难掩疲惫,他打开后备箱,拿出各自的行李袋。出门在外,男人的衣物往往带的比较简洁。
这时李辞言也醒了,坐起身时西服外套滑到他腿上。睁着眼迟钝地望向四周,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
肖妄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熄火,松开安全带,解释道:“这里是警方安排的临时住所,案情有眉目前我们组都住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提,如果要自由活动,最好能先汇报。”
怕他有误解,肖妄继续说:“不是监视,因为凶手身份和意图未明,不能放你一个人。”
李辞言表示理解地点头。醒来那一会儿的迷茫散去,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仿佛是被肖妄拉回现实。好半晌才说:“感觉在做梦,现在都有种不真实感。”
心想,那一定是个噩梦。
肖妄不会安慰人,也从未研究过如何跟青少年沟通,他考虑明天请个心理医生来。
第5章 夜访
房子足够宽敞,户型也很基础,一楼是客厅、厨房、阳台等功能区,配备一个主卧,二楼一厅两室,三楼有三个客房,都已经被提前打扫干净。带上李辞言,几个人住刚刚好。
晚上将李辞言安顿好,肖奈和程丞商量好明天的行程后各自回房间。
肖妄洗完澡十一点多一刻,躺床上问候了一下舒重旻和曲波,他们表示正在回来的路上。正打算把手机扔床头柜上,忽然进来一通陌生电话,地区显示出本市号码。
肖妄接通,还不等他询问是谁,电话那边先开口:“你好,一号线地铁盘,中央城,零首付,精装修,考虑一下吗?”
肖妄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耳朵触电的人从来只有那一个。
他连忙坐起身,拿远一点手机,清清嗓音,又再次贴近话筒,波澜不惊地问:“什么事?”
此刻若是有人在房间,会发现他的表情与语气极度不符。嘴角撇了一下掩饰笑意,看向一旁的眼睛里也是藏不住的高兴。
肖妄在人前是冷峻稳重的重案组组长,在陆羡浩面前却是个十足的大男孩。大概因为从前的少年心事一直未化解,才会留下这样的“后遗症”。
陆羡浩似乎在笑,他言归正传:“遇到点问题,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肖妄:“嗯,你说。”
别说一个忙,一百个都可以。
陆羡浩:“刚到西镇,没预定到宾馆,你那里有没有空房?”
肖妄不淡定了,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你这么晚才到?现在还在外面么?身边有没有人陪?人在哪?我去接你。”
说着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就要出去。凶手未归案,再加上半夜三更,他只顾考虑陆羡浩的安危,一时没来得及细想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也在这里。
陆羡浩松了口气,说:“在门口。”
一听到肖妄不仅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反而很担心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下了。
他偏过头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一边撕掉手上从西镇到H市的汽车票,一边对身后的出租车司机摆摆手,用口型示意他可以走了。
其实,打电话前他也很没底。
肖妄顿住,不确定地问:“哪个门口?”
陆羡浩:“你开门。”
肖妄:“……”
陆羡浩来西镇找肖妄时不是一个人,他推开旁边的拉杆箱,露出后面的一窝鸭崽子。因为夜深,鸭子们熬不了夜,个个都脑袋蜷在翅膀下,在泛凉的秋夜里挤作一团,鹅黄的绒毛在夜风中瑟瑟颤抖。他问:“能先给它们找块地方吗?”
肖妄居然有些高兴,这些鸭子到底没变成莲藕炖鸭仔。
凑巧的是,房屋的主人之前或许是养过狗,院子一角有个狗屋。掀开顶棚,肖妄捧起小黄鸭小心地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