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但球没了(90)
小禾点点头。
影院厕所里的熏香很浓。
秋池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向厕所隔间,身后似乎有人进来了,秋池没警觉,只以为是中途出来上厕所的观影客。
不料他才刚拉开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后背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里倒去,却又被身后那个人一把给揽住了。
秋池原本想喊,可低头却看见了这人袖口上那枚紫色的袖扣……这是那天夜里他冒雨跑去商场挑的,他不可能忘。
心跳声徒然加快,接通的电话里却迟迟没有传来对方的声音,身后的人动了动,然后耳边传来了“嘟”一声短促的音效。
身后的体温如藤蔓般粘附上来,秋池感觉到自己的腰腹忽然被这个人箍得死紧。
傅向隅一直沉默着,可秋池能感觉到Alpha的情绪很不稳定。
这里是公共场合,Alpha又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要是他们在这里吵闹起来,到时候可能会闹得很难看。
于是秋池抓住他的手背,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傅向隅。”
Alpha仍然沉默着,只是勒在他腹部的小臂又收紧了一些。
“你别总这样行吗?”秋池有些无奈地说,“你明明跟我约好的,‘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你都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总是食言呢?”
傅向隅紧紧抱着他,声音沙哑:“我反悔了。”
“你反悔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秋池很冷淡地说,“我现在已经有……”
傅向隅不想听,暴躁地掰过他的脸,用力地啃咬着他的唇,Beta被撞到门板上,身后困住他的Alpha则一把抓住了他试图探向隔间开关的手。
秋池感觉自己的嘴可能已经被啃破了。他试图逃跑,可无奈Alpha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秋池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挣脱束缚。
甚至因为缺氧和从傅向隅体|液中感知到了那股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气味,秋池的四肢开始变得有些发软。
紧接着秋池突然感觉下|身一凉,他穿得很少。最后隔着那层薄薄的面料,Alpha很重地抓住了他。
在发觉这具身体仍然对自己的靠近有着积极的反应后,傅向隅逼近崩溃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点,可很快他又想到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只是生|理反应而已,秋池对自己可以,对那个小禾当然也可以。
傅向隅粗暴地上下,临近时秋池胡乱抓住了他压在自己腰腹间的另一只手臂,短圆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
可这个Alpha却丝毫不觉得疼似的,反倒沾了他的东西往后面探去。
“……傅向隅,”秋池忍不住叫,“傅向隅!”
“停……”
外面似乎有人走进来了,秋池下意识噤声,那人好像走进来看了一圈,然后才出声:“池哥,你在这儿吗?”
是小禾的声音。
傅向隅忽然贴近,侧着脸含住了他的耳垂,秋池颤抖着抓紧了他。
“不在吗……”门外的小禾在小声嘀咕。
很快秋池就感觉到自己腕上戴的手环开始轻震,好在他进观影厅之前就已经把所以通讯设备都关了静音。小禾在入口处站了会儿,没听见回应,然后似乎是跑出去问工作人员了。
秋池艰难地往旁边躲了躲,然后小声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行吗?”
Alpha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他想要标记这个Beta,哪怕只有那短暂的一时半刻,只要秋池是被他的信息素占有着的……就像从前那样。
“傅向隅……”正当Alpha即将向咬向他后颈时,秋池忽然颤声说,“你再这样对我,我真的会恨你的。”
他对这个Alpha曾经有过一点微妙的恨意,可那种恨并不是连续的,傅向隅很好很优秀,他就应该一直站在那个自己走不进去的世界里熠熠生光。
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已经为了那只二手名表变成了一个单眼盲,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拿出妈妈做手术的费用。
不论从任何意义上,秋池都该是感激他的。那点缥缈的恨意,其实是他对自己曾有过的贪心和不甘的投射,只要想起这个人,他就会想起那些裹着糖霜的苦涩时刻,想起自己站在那片栅栏外窥看的可笑模样。
……还有那个没能出生的小孩子。他总是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再去想,只要忘掉了就会好了。
傅向隅终于停了下来,他有些无助地抓紧了秋池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自己跟秋池之间,有些东西已经流失掉了,他能抓住秋池的手腕,但却抓不住那些已经悄然离开的东西。
傅向隅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毫无办法的无力感。
“那我们好好谈谈……”Alpha哑声道,“我不那样了,你别恨我行吗?”
秋池没说话。
两人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秋池没看到小禾,但腕上的手环还在震,秋池看了紧抓着他手不放的傅向隅一眼:“你别说话。”
傅向隅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秋池只好把脸转过去,电话甫一接通,听筒里就传出了小禾着急的声音:“池哥你在哪儿呢?”
“不好意思啊小禾,刚刚研究所里忽然有急事,”秋池很抱歉地说,“没来得及跟你说。”
小禾听见这个理由,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他们这么着急找你干嘛呢?”
“可能是我负责的实验样本出了一点问题,”小禾的语气越着急,秋池就越觉得愧疚,小禾是真心对他的,可现在他却在欺骗他,“下次,等下个月我再请你吃饭好吗?”
“池哥,不然你辞职吧,我……”
小禾这里的语气有点奇怪,可秋池现在一脑子乱麻,并没有及时注意到他的反常。
“马上了,”秋池有些敷衍地说,“等我攒够钱了就走。”
小禾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好。”
“那你路上小心,”他又说,“到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
傅向隅抓住他手腕的力道紧了又紧。
两人相安无事地坐上了傅向隅的车,昏暗的地下停车库里,是秋池先开的口:“我马上就能把那笔钱还你了,我妈做手术花了三十万,这就算之前交易的时候你买我的钱。剩下那些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还在原来那张卡上,到时候我会把那张卡寄到都兰,你记得去拿。”
“还有,我现在跟小禾已经在一起了,”秋池平铺直叙道,“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你放过我行吗?”
“不行。”傅向隅抓住他的手臂,音量忽然变大,“不行……秋池。”
“你要怎样才能跟我像以前一样?”傅向隅很难过地说,“你教我行吗?我做错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秋池挣开他的手,可下一刻这个Alpha的手却又攀了上来。
“你跟他分开,只要你跟他分开了,其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他几乎像是呓语一样重复念着,怪异的眼神不断逼近,像要将他烫穿,“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的,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傅向隅,”秋池忽然说,“你别这么幼稚了行吗?”
“可你敢说你没爱过我吗?”
秋池的目光抖动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承认道:“爱过啊。”
“但爱是会消失的,向隅,”他忽然像以前一样叫他的名字,“再过几年,你就会忘记这些,我也会忘记。”
“不会,”傅向隅的眼眶红了,“不会的。”
“刚离开首都那会儿,”秋池平静地说,“我还挺经常梦见你的,但现在我已经不会再梦到你了。”
“我已经放下了,所以就到这里吧向隅。”
真话和假话一起说,谎言才会显得更真。说话时秋池始终直视着傅向隅的眼睛,于是后者几乎完全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