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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50)

作者:白芥子 时间:2024-07-05 10:26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傅逢朝道:“进去吧。”
  梁瑾跟着下车,夜色太暗,灯火寂寥,他也没心情欣赏周遭景致,径直进门。
  偌大别墅里只有他们,一楼的餐桌上摆着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晚餐,却不见任何帮佣的身影。
  傅逢朝随手脱下外套,回头见他神色不自在,示意他:“先去吃东西。”
  饿过头了其实也吃不下什么,诸多心绪积压在心头,更叫人食不下咽。
  梁瑾感觉到胃部一阵不适,放下筷子。
  傅逢朝坐在他对面又在抽烟,在吞云吐雾里一直盯着他,眼皮耷着,眼底情绪难辨。
  “不吃了?”傅逢朝的嗓音略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梁瑾踟蹰问:“你不吃吗?”
  傅逢朝看着他,半晌才说:“先前吃过晚饭。”
  梁瑾点头,不尴不尬的对话,好像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傅逢朝忽然问。
  梁瑾的嘴唇动了动,他想好好跟傅逢朝聊一聊,想认真诚恳地向傅逢朝坦白道歉,祈求他的原谅,却又觉得今夜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他的脑子还很乱,耳朵里不时有杂音,情绪也不稳,怕说错话,怕表现得不好不能让傅逢朝满意。
  “能不能……明天再说这些?”他问得很犹豫,只希望傅逢朝不要又生气。
  傅逢朝的目光凝住,直直看着他,梁瑾有些难受:“我……”
  “随你。”傅逢朝扔出这句,抖了抖烟灰,不再做声地继续抽完了这支烟。
  吃完饭,傅逢朝先起身。
  “去外面走走。”
  出门梁瑾才发现这座山庄确实很大,但也空旷,处处冷寂萧条,仿佛世外之地。
  脚踩在枯树枝上,不时吱呀作响,是黑夜里除风声外唯一的一点声音。
  夜雪已停,寒意依旧彻骨。
  “傅少,我们去哪里?”梁瑾实在不舒服,很想找个地方继续睡一觉。
  傅逢朝停步回头看他,瞥见他被寒风吹得微红的眼,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梁瑾说不出来,也不想让傅逢朝知道自己下午又遇上了交通事故,轻微的脑震荡过两天就能好,他不想小题大做。
  傅逢朝盯着他眼睛片刻,抬起的手插进他发间:“打电话的时候还叫我的名字,现在又改口?”
  梁瑾又问一遍:“我们去哪里?”
  傅逢朝收回手,插回兜里:“去看夜景。”
  山上有个小型通用机场,停机坪停着一架Kodiak100,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
  先前那场雪不大,并不影响飞机正常起飞。
  登上飞机时梁瑾有些犹豫。
  “不想?”傅逢朝偏头问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飞机推出跑道,在尽头起飞。
  雪停之后浓雾渐散,霍然开朗的视野下,是被都市夜火点亮的山川河海,纵横交错的光带晕散成片,如同一幅巨大的璀璨画卷在脚下缓缓铺展开。
  他们逐渐远离城市,往更远一些的海岸飞去。
  梁瑾有些眼晕,闭目靠着座椅背,心神飘忽不定。
  “以前生日怎么过的?”身边傅逢朝忽然问他。
  梁瑾睁眼,神思慢了一秒,回答:“很久没过过了。”
  “为什么不过?”
  “……没什么好过的。”
  傅逢朝不咸不淡地说着:“因为觉得亏欠了别人,觉得自己不应该活下来,所以把这个日子也当做一个赎罪的借口。”
  在心知傅逢朝已经洞悉一切后,梁瑾无法再争辩,他想解释,傅逢朝却不太想听,目光落向舷窗外停了片刻:“有没有兴趣玩一场?”
  梁瑾不明白:“什么?”
  “跳伞,”傅逢朝像是随口的一个提议,“夜间跳伞有尝试过吗?挺有意思的。”
  梁瑾几乎立刻就白了脸:“外面天气不好,很危险,你别去。”
  “我听说你以前念书时是跳伞协会的,有证吗?”傅逢朝自顾自地问。
  梁瑾听懂了他又是故意的,出口的声音极哑:“我没有,傅逢朝,你别这样了,不要去……”
  傅逢朝扔了一套跳伞装备给他,砸在梁瑾怀里,他下意识接住,又想扔掉,傅逢朝没给他机会,伸手过来用力拉开了他身侧的舱门。
  高空的低压冷空气瞬间灌进舱内,肆虐狂风呼啸,梁瑾的心率飙升,一转头就看到舱外近在咫尺的高空,无处不在的黑雾似魍魉,张牙舞爪随时能吞噬一切。
  极度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几乎被钉在了座椅上,死死攥住安全带,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嘴唇被他用力咬破,喉间发出的只有嘶哑破碎的哀求:“关门,傅逢朝你关门……”
  傅逢朝欺近,一只手停在他颈侧,轻抚着上面因为紧张和惊惧而凸显的青筋,缓缓问:“你在发抖?”
  梁瑾闭起眼,眼角甚至逼出了眼泪,他的大脑已经彻底无法思考,头晕目眩、呼吸中断,也许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也许是过度的恐惧,让他几欲作呕。
  他不断摇着头,在傅逢朝另一只手握住他时本能地回握上去,死死抓住傅逢朝的手,流着泪的声音哽咽,从胸腔间勉强挣出,又一次重复:“关门……”
  几秒钟的僵持,漫长得仿佛几个世纪。
  傅逢朝紧盯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这样的梁瑾可怜又可恨,折磨梁瑾并不能让他痛快,他心里的难受和煎熬不比梁瑾少一星半点。
  “唰”一声响,舱门重新闭合。
  风声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一起被隔绝在外,机舱内的冷空气逐渐消融,梁瑾依旧在发抖,抓着傅逢朝的手不断收紧指节,几乎掐进他血肉里。
  “睁开眼。”傅逢朝压低嗓音。
  梁瑾的眼睫颤颤巍巍的,被泪水彻底浸湿,狼狈又无措。
  “睁开眼,看着我。”傅逢朝再一次道。
  梁瑾缓慢睁眼,迷蒙泪光里模糊看清傅逢朝的脸,冷漠的、严厉的、凶悍的,唯独不见半分从前面对梁玦时的温情。
  “你在怕什么?”傅逢朝更迫近他,逼问,“是我让你感到害怕?”
  梁瑾想要说话,连一个完整的字音都难再发出来,喉间带出来的只有一些含糊无意义的音节。
  见他喘息困难,傅逢朝皱眉提醒他:“深呼吸。”
  梁瑾很勉强地吸进气,却无法顺畅吐出,傅逢朝只能用力按住他肩膀,解开他的安全带,将他拉入怀。
  梁瑾在他怀里终于泪流满面。
  或许是这个拥抱的安抚起了作用,许久梁瑾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他依旧在流泪,傅逢朝将他按在座椅里,手掌停于他脸侧,擦到掌心一手冰凉。
  “看着我。”
  梁瑾空洞的双眼大睁着,眼眶惊红:“傅、逢、朝……”
  傅逢朝问:“还想说什么?”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梁瑾终于说出口,一字一字说得格外艰难,几如呓语,“我是……梁玦。”
  又一次的,潸然泪下。


第39章 再不分开
  傅逢朝停在他脸侧的手慢慢掐紧,喑哑道:“再说一次。”
  梁瑾的声音发着颤,泪流得更汹涌,苦撑了这么多年的防线在这一刻决堤,这个名字终于自他嘴里亲口说出:“我是梁玦,对不起,傅逢朝对不起……”
  傅逢朝定定凝视着他:“终于肯承认了?”
  “对不起……”
  除了重复这三个字,梁瑾再说不出别的话。
  他的一双手紧攥住傅逢朝的衣襟,持续的头晕耳鸣让他分外难熬,急喘不断,模糊视野里傅逢朝的眉头不肯松展,对他一而再的“对不起”也无动于衷。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要怎样道歉哀求才能让傅逢朝再原谅他。
  他想回去从前,却清楚知道绝不仅仅是他的一句“我是梁玦”,这十年间的所有便能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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