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36)
容予昂笑了起来,低声道:“跟我客气什么呢,知道你要来,我等了你好久。”
蒋屹一顿,余光瞄见后头的人都在比较远的距离,并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往旁边让了让,跟容予昂拉开了一段距离。
中央教室近在眼前,蒋屹目视前方,匆匆走了进去。
学生们已经坐好,密切的交谈声从台下传来,中央教室大到能容纳六百人,现在座无虚席,除了前两排的领导,后面坐的都是学生。
负责主持的人上台整顿纪律,容予昂敲了敲蒋屹正在用来拷贝课件的电脑。
“我就在下面。”他指了指第一排靠近讲台的地方,“有事就找我。”
蒋屹点头,在基本的礼貌上面,多了一些疏离的客气。
主持人做完介绍,蒋屹接过话筒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家好。”
车马劳顿让他有些没精神,总是生动的眼眸安静下去,倒显出另一种温和来。
场内静了一下,随即再次嘈杂起来,期间交杂着窃窃私语。
“哇!”
“好帅!”
“我去年就见过了,他讲课更帅,可有趣了!”
“……”
蒋屹等了一会儿,场面仍旧静不下来,一侧的主持人想重新登台维持纪律。
蒋屹伸出手往下压了压,无奈道:“弟弟妹妹们,给点面子。”
“哗——”
不知是谁带头,场中涌现出潮水般的掌声。
浪潮持续了一阵,蒋屹垂眸笑了一下。
这很短暂,以至于场面险些再次失控。
·
晚上十点,金石等在阶梯教室楼下,一直等不到蒋屹出来。
他上三楼,看到开着灯的教室松了口气,推开门,顿时愣住了。
一位陌生的年纪稍大的一看就学识很渊博的中年男人站在讲台上,正在关电脑。
金石环视四周,没看到蒋屹身影,退出去看了一眼,确实是三楼没错。
他纳闷地给蒋屹打电话,蒋屹接了:“金石?”
这令金石稍稍安心:“去哪里了,卫生间?”
蒋屹那边安静了几秒钟,才说:“你猜猜。”
金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蒋屹道:“我出差了,在广州。我没有跟你讲过吗?”
“没有啊!”金石顿时震惊了,在楼道里东张西望,试图凭空看出一个蒋屹来。
“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不好意思啊,”蒋屹说,“我记得跟你讲过,还让你晚上不用去接我。”
“你是说了不用接你,但是没说你要去广州啊!”
金石快崩溃了:“现在怎么办,先生知道这事吗??”
蒋屹开口时异常冷静:“如果你没告诉他的话,应该不知道。”
“我怎么告诉他,”金石急道,“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有意的。”蒋屹说,“你看,如果我故意瞒着你,就不会接你的这通电话,让你们找我,查通话记录,查身份证,查监控,翻个底朝天。”
电话里传来金石稳不住的呼吸声。
蒋屹听了片刻,再开口时冷静中掺杂了一点若有似无的轻笑:“不知者无罪。你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告诉杜先生,我在广州,回不去。”
第26章 第二次惩戒
蒋屹洗了澡出来, 手机还扔在床上。
安静的像个不知何时就会爆的炸弹。
门被轻轻敲响了,蒋屹心里打了个突。
这么短的时间, 就算杜庭政开飞机过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门外的人久等不到,继续敲了两下。
蒋屹心里有了些底气,走去门边,没开门:“谁?”
“是我。”门外的人问,“蒋屹, 睡了吗?”
蒋屹顿了顿:“准备睡了。”
门外的容予昂沉默了片刻,才说:“你的U盘忘记拔了,我给你拿过来,你看一下里面的东西丢了没有。”
里面的课件都是明天必须要用的。
蒋屹伸手扶住把手,又看了床上的手机一眼, 拧开了门。
容予昂也洗了澡,穿着白色的毛巾浴衣, 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外望着他。
蒋屹看了他一眼, 移开目光:“谢谢, 下课我走的太着急了,忘记拿了。”
容予昂大约也知道他躲着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U盘递给他。
“给我吧。”蒋屹说。
容予昂跟他身高差不多, 白天的时候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现在眼镜摘了, 又是这么一副着装, 氛围就变得暧昧起来。
蒋屹清了清嗓子:“我来这里,是迫于无奈。学院里没有其他人选, 这才派我来。纯粹是,为了公事。”
“我知道。”容予昂说。
蒋屹点点头,叹了声气,坦然道:“如果被人看到,恐怕会误会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看出来了。”容予昂说。
他不离开,也不给U盘。
蒋屹扶着门,挡住开了半扇的缝隙,还好走廊上的灯一直亮着,不至于太尴尬。
容予昂深深看了他片刻,就在蒋屹无可奈何要关门的时候,才说:“今晚为什么滴酒不沾,担心喝醉吗?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蒋屹往后退了退,他不喜欢与人对峙的状态。
这令他感觉被动。
“去年的今天,也是这家酒店。”容予昂说,“你喝多了,我们……”
“没有,”蒋屹打断他,皱眉道,“我拒绝了,我不谈异地恋。”
他卡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你不要往心里去,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把你加回来,但是不能一直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容予昂眼眸湿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现在就加。”蒋屹转身回去拿手机。
他在枕边找到手机,听见房间的门‘咔’一声被关上了。
容予昂跟着走进来,站在床尾。
蒋屹过去开门,被他伸手拦住了。
“你之前也这样说过,”容予昂说,“我问过很多人,异地恋也没关系。”
“你,你别满世界问……这不是多大的事。”蒋屹深吸一口气,换了直白一些的词,“现在是开放社会,大家都是gay,一拍即合解决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事。就算非要讲究‘贞操’的话,我们没有到最后一步,不用对彼此‘负责’。”
差点就到最后一步了。
去年蒋屹来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只需要一眼就能确认,彼此都是同类。
晚上容予昂来他的房间打牌,蒋屹心知肚明他为了什么。
他当时单身,没有暧昧对象,与其去酒吧或者在社交软件上约人解决需求,一个模样和身材都不错的同类投怀送抱,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我每个月飞过去找你,”当时容予昂说,“过了今晚,你不许再跟别人上床。”
蒋屹立刻便清醒了。
在他凑上来继续的时候推开了他。
“我不搞异地恋。”他说。
容予昂望着他,因为情欲褪去,显出一些无助来。
“床伴关系也不会找这么远的。”蒋屹顿了顿,还是说,“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