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51)
跟倪雪接吻本身的感觉不令他厌恶,这种感觉比“发现倪雪喜欢他”更加令人恐惧。
……不,这不应该。蒋冬河想。
第二天一早,倪雪醒来时,蒋冬河已经不在家里了。今天就是正式演出的日子,倪雪已经把时间和地点提前告知了蒋冬河,他知道蒋冬河一定会准时赴约,因为蒋冬河就是这样一个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会做到。
所以自知做不到的事,蒋冬河也根本不会答应。
课堂话剧演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钟,地点设置在了外语学院院楼的礼堂,演员们提前一小时集合,换衣服、做妆造,以及进行最后的排练。
登场顺序由抽签决定,倪雪这一组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四人一直坐在观众席的后排安静等候。上一组快要结束时,他们才去更衣室换好服装,等到再次出现在礼堂的时候,场内甚至响起了小小的惊呼声,无非是感叹怎么凭空冒出一个他们没见过的帅哥,以及倪雪的女装居然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表演正式开始,他们已经把剧本练得滚瓜烂熟,演出过程很顺利,在剧情进行到公主与王子获救、在船上紧紧拥抱时,观众们看不到的角度,倪雪在蒋冬河耳边说:“蒋冬河,我讨厌你。”
声音很轻。
但蒋冬河还是听到了。
等到所有的小组展示完毕,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四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彭尧便提出一起去吃个晚饭。彭尧说:“刘樨芹为这个节目付出得最多,又是写剧本又是借衣服,这顿饭就不用她掏钱了,蒋冬河是外援,牺牲自己的时间陪我们一起排练、演出,也不该让他掏钱,所以这顿饭就我跟倪雪请客吧。”
“我还为艺术献身反串穿女装呢,就该你一个人请,”倪雪笑了,爽快道,“行,我们两个人请。想吃什么?”
刘樨芹立马说:“我想吃涮串!”
于是一行人乘了几站地铁,跟着刘樨芹走进街边的一家涮串店。店面很小,生意却非常火爆,他们还在门口排队等了十五分钟,才得以挤进饭店里。
演出圆满结束,也算是这段时间的辛苦有了回报,几人的心情都不错。刘樨芹尤其开心,毕竟她付出的心血最多:“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啦,哎你们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慧眼识珠,写剧本的时候我就知道让倪雪反串多出效果,果不其然吧,散场了大家还在夸,蒋冬河也功不可没,外型我就不多说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站一块的那种感觉,我准备回去看录像再好好品味……哦对了还有你彭尧,你也很棒,你演的反派真的很坏。”
“?”彭尧愣了一秒,“你礼貌吗刘樨芹?”
倪雪和蒋冬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彭尧算是知情人,而且他善于观察,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其实还没有在一起。他想着不如帮倪雪一把,也说:“确实很般配,作为反派都有点嗑到你们两个了呢。”
蒋冬河一直沉默着。这家店是扫码点餐,蒋冬河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彭尧坐他旁边,也看见了蒋冬河的手机壁纸——是倪雪和蒋冬河露营时拍的那张合照。
彭尧又一次愣住,原来城里人管这个叫直男。这回,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不是我说,你们怎么真的跟一对儿似的……”
蒋冬河点餐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没有抬眼,而是低声说:“别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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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偶遇概率
那天过后,倪雪肉眼可见地变得很失落。他没有封闭自己,只是话变得比以前少了很多,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黏黏糊糊地凑过来,让蒋冬河摸他的头发。
蒋冬河把倪雪的变化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倪雪为什么难过,无非是因为他的那句“没必要这样”和“别乱讲”。
但如果让蒋冬河再次回到相同的时间和场景,蒋冬河还是会说出同样的话。
所以蒋冬河故意心狠了一次。
他没有主动打破与倪雪的僵局,而是在某天晚上,冷静地向倪雪宣布:“倪雪,我之后要住学校的宿舍了。”
这句话看似来得毫无预告,然而倪雪心中却早有预料,事实上,他已经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甚至想过更糟糕的结果,比如蒋冬河突然对他说“倪雪,我觉得同性恋真的很恶心,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吧”,但那些假设并没有发生,蒋冬河只是选择不再与他合租,已经是一个相当体面的结局了。
因此,倪雪同样十分平静。他说:“好啊。”
蒋冬河继续说下去:“那个项目已经开始参赛了,之后还要去各地路演、跑宣传,住在学校里比较方便及时联系其他组员。”
蒋冬河选择住宿舍,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冷却一下自己与倪雪的关系,毕竟“联系组员”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因为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蒋冬河想,也许倪雪不天天和他接触,就会忘了他,或者喜欢上别人、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像倪雪曾经对他说过的择偶标准那样,对他很好很好。
但他后来补上的这句解释,也真的没有说谎。
他所在的项目组最近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没到焦头烂额的程度,但也确实棘手。
而那个麻烦就是梁晨淞——比他们大一级的那位学长。
梁晨淞本就是后来进入这个组的,跟他们的关系都很一般。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还与身为组长的蒋冬河闹过几次矛盾。
其实蒋冬河是一个粗神经的人,他不太敏感,也不算很擅长感知其他人的情绪,但即便如此,蒋冬河也能发现梁晨淞很多时候是在故意针对他。其他人就更加看不过去。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真正让蒋冬河发脾气的有两件事。蒋冬河第一次生气,是因为梁晨淞原本负责的商业计划书并没有如期完成,以至于拖累了整个组的参赛进度,后来还是赵乐主动帮忙补上的。
至于蒋冬河第二次生气——也就是最近这一次,则要严重得多。
第一轮参赛的时候,他们发现竟然有另一个组的方案跟他们重合度非常高,大概有百分之七八十——按理来讲,撞灵感并不是很罕见的事情,但是同一个院校、同一个比赛,在一支队伍有好几个人的情况下,就连最核心的技术都有不少相似之处,那么这件事情就有待商榷了。
赵乐当场气得快炸了,甚至想要当场与梁晨淞对质。毕竟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会把他们的方案泄露给其他组的人,除了梁晨淞不会有第二个。
不过赵乐还是没这么做,费了很大力气才遏制住这股冲动。她这人是性子直,但她不是没有脑子,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不会贸然行事。毫无疑问的是,不能让梁辰松继续留在这个组里了。她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把梁晨淞踢出项目组,除此之外,她还要查清楚梁晨淞如此针对蒋冬河的原因。
那天过后,蒋冬河安慰赵乐:“情况还没有太糟糕,目前两个组都没有被判定成抄袭,也就是说这个方向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况且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熬夜想的,没道理是我们放弃。比赛不只有这一轮,除了校级,还有省级和国赛,我们只要做出自己的最终成果就好了。如果真的是梁晨淞把我们的方案泄露了出去,那么接下来的环节没有他参与,我不信另一个组还能和我们这么相似。当然,最后也不会带上他的名字。”
赵乐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凉水,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是啊……他如果真的只是想故意找茬,那他图什么呢?”蒋冬河也陷入思考,“他把我们组搅得一团乱,难道对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吗?”
“哎,不过说起这个,人家确实也是真不怕事儿,”赵乐压低声音,告诉蒋冬河,“他爸是我们经济学院的院长,这种比赛呀项目啊什么的,人根本不用愁,有大把的资源主动往人手里送,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我们组里找事儿。也怪我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