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不笑了(29)
忽然之间谢心洲稍微有点恶趣味,于是他问:“不然呢,你揍我吗?”
到这个时候,喻雾下午连续5小时格斗缠绕在身上的煞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他弯下腰,谢心洲的手还被他按在自己腹肌,他靠在谢心洲耳畔,暧昧不清地说了三个字:“何止啊。”
谢心洲稍偏过头,脸颊和脸颊摩擦,他看见喻雾耳垂上的祖母绿耳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牙齿已经磕到了耳钉上,谢心洲像在咬一块糖,先是很轻地在糖上叼一下,然后将它卷进舌头,在口腔里让这块糖发散它的香甜。
人类的耳朵是脆弱又敏感的器官,垂部位分布着感觉神经,能连续奋战5个小时的强大的搏击手也无法抗衡。
谢心洲的舌尖碰到了他耳垂的某一块,某一小块皮肤,让他通身过电、饱受煎熬。
谢心洲收回了手和唇舌,坐在他琴凳上抬头看着喻雾。喻雾问他:“什么感觉?”
谢心洲认真地思索,大约五六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喻雾笃定他是个天才,有自毁倾向的天才。
因为谢心洲的描述出自己的感受非常实质,没有飘忽,并不文艺,他说:“感觉……想和你在做-爱的时候抽烟。”
又来了。嗡地一声,医生没有喊离床就除颤。
喻雾把他琴拿开,将琴侧着放在地上,琴弓搁在琴旁边,把他抄起腰箍起来,带离琴房。
——坦白讲,喻雾觉得如果这里是漫画或电视剧什么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把谢心洲带进卧室或者客房然后满足他的要求。
毕竟那是自己说过的话,我喜欢你所以我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然而水位下降,潮汐退回大海,沙滩上的不是斗志昂扬的武士,而是呆滞迷茫的漫画家。喻雾把他带去阳台,冷空气像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扑过来。
“冷静了吗!?”喻雾带着怒意问他。
谢心洲呢,谢心洲叹了口气,无奈地嘟囔:“又生气了……”
“我——”喻雾哑然。又生气了,又搞这出,又出尔反尔,大概谢心洲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谢心洲打了个寒颤,喻雾还环着他的腰,感受到了这小幅度的哆嗦后当即心软了。他想说先进去吧,天也黑了。
谢心洲退后了一步,从他怀抱中退出来。喻雾也调节好了自己,他确实被搞得非常痛苦,但这些痛苦是他自找的。尹心昭该说的都说了,不过尹心昭也说了……年轻人是该在感情里吃点苦头。
“哒。”
喻雾抬眼,谢心洲在洗衣台前按了火机点燃一根烟,然后他捏着窗帘,从角落走到中间,又去拉另半边窗帘。
然后谢心洲咬着烟,一双狭长而深黑的眼看着他,问:“做吗?”
国外艺术家有酗酒的有嗑/药的,他们在创作不出、表达不出的时候,疯狂用这些东西来抽打自己的神经末梢。谢心洲抽烟也是如此,但此前他甘愿做一辈子寻常乐手,不再强求自己,所以抽烟抽的少。
现在不同了,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觉得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喻雾脑瓜子又“嗡”了。“做吗”两个字像两颗子弹,一颗打在面门,另一颗打在后脑勺。又是一个对穿。
喻雾磕磕巴巴地退后两步,四肢僵硬,步伐飘忽。他这会儿感觉大脑里的所有神经条聚在一起过了个年,因为它们把自己缠成中国结了,瞬间他有无数个问题要罗列出来,这些问题你争我抢都想第一个冲到谢心洲面前。
谢心洲夹下烟,弹了两下烟灰,还在等他。
夜空晴了,有风鼓动着遮光帘。
终于,喻雾问:“我具备唯一性吗?”
“当然。”谢心洲说,“你不会以为谁都可以吧,我是情感漠视我不是审美漠视。”
喻雾又问:“我具备长期性吗?”
谢心洲点头。
喻雾的最后一个问题已经到了嘴边,他看着面前自毁型的天才音乐家,恐怕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性感的人。他觉得问艺术家这种问题实在是没有意义,但不问的话,他死不瞑目。
“你会爱我吗?”喻雾问。
他希望谢心洲像他妈妈一样诚实。
谢心洲说:“我想试一试。因为没有艺术家不爱自己的缪斯,你又说爱人是最简单的。”
分明是一句情话,但被谢心洲说得像挑衅。他在对搏击手下战书,邀请他进入现代斯巴达竞技场。
喻雾咬了咬牙:“我下楼买点东西。”
“不用了。”谢心洲说,“我想痛一点。”
第24章
毫无经验的喻雾去冲了个澡, 冲完澡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手机搜索没有润滑该怎么办。
然而不知道这互联网犯了什么病,可能是喻雾的搜索方式过于直白简单,网页跳了无数个神秘过场后, 每一个词条都通往不太合法的涩涩页面。
甚至有的还有动图,有的售卖神仙丹药,有的更直接, 同城交友。
然后这网页还弹出一个窗口,询问他是否为其开启定位功能。
接着重复弹窗, 邀请他填写身高体重以及那里的长度。喻雾手忙脚乱地关掉网页, 生怕误触什么奇怪的地方让他提前失去清白, 期间吹风机从手里脱落,咣当一声砸在洗手台上又滚去地上。
一连串巨响让谢心洲幽幽叹息,但又无奈,这没办法, 喻雾才23岁,他会慌很正常。谢心洲焦虑地啃了几下指甲,烟盒里还剩四根, 拿起来了又放回茶几。
谢心洲就坐在沙发上, 宽松的一套睡衣, 他傍晚从乐团回来洗完澡换上的。
卫生间里的动静又响了几下, 接着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了,谢心洲听见柜子门开关, 大约是他把吹风机放回柜子里。
谢心洲犹豫了片刻后, 抄起茶几上的烟和火机, 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客厅的卫生间要比他主卧里的卫生间更大些, 门是和其他房门一样颜色的防水木门。
谢心洲走到门前,抬手叩门。他敲了两下, 里面很明显地宁静了一瞬。谢心洲没有等他来开门,当然不等,他做什么决定,做什么事情,永远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
谢心洲直接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卫生间水雾氤氲,喻雾霎时僵住,他腰上围一条浴巾,刚把吹风机放进柜子,手还握在柜门上。
“哥……”喻雾默默放下手,然后努力装作镇定地,偷偷地,按住腰上的浴巾。
虽然它围得还挺紧实,但莫名的,喻雾很担心它会滑下去。
可是再想想等下要做的事情,它终究不会留在自己身上太久,又像是多此一举。
这声“哥”喊出来之后,谢心洲很难得地应了他:“嗯。”
其实喻雾不明白,谢心洲身上这股泰然自若是因为他比较年长,还是说,这是情感漠视带来的连锁效应。
他过于淡定了,他“嗯”了声,把烟盒火机搁在洗手台上,然后抬手开始解纽扣。一颗颗地解,卫生间里有暖气片,水汽已经不算浓了,但很温暖。
喻雾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解纽扣,露出了锁骨、胸膛,他白得像那天落了满城的雪。在浴室明亮的顶灯下让喻雾感觉再多看一会儿就会雪盲,于是他微微偏过头,挪开了视线。
谢心洲把上衣随便丢开,上前两步抬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喻雾的下颌,指腹在他下颌乌青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抚了一下。被抡了一拳的地方,这么抚过去必然是痛的,而且谢心洲是故意的。
于是喻雾很配合地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我都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