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撒谎了吗(39)
顾长安挑眉:“我这儿也不行?”
立春的小脸垮下来,无精打采的说:“嗯呐。”
顾长安抿嘴:“我送你回去。”
立春摆手:“不用啦,我自己能一个人来,就能一个人回去。”
顾长安说:“那你一路往前走,别多看。”
立春嘴上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嘴角却开心的翘起,心里暖暖的,夜里太冷了,她要是在路上贪玩,会冻伤的。
顾长安还是把立春送上了船,他回去的时候,吴大病已经到家了,正在换鞋,脚边放着一袋子面粉。
吴大病紧张的询问:“长安,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顾长安不在意的说:“不小心划破了。”
吴大病一只鞋没换,就急匆匆去拿药箱过来。
顾长安任由吴大病给他解开帕子的结,清理他掌心的伤口:“别忘了明早的鸡蛋饼。”
吴大病的动作几不可查的停滞一瞬就继续,他认真点头:“好。”
顾长安打了个哈欠:“少放葱,撒点儿芝麻。”
吴大病细心给他的手掌缠上纱布:“我知道的。”
片刻后,顾长安把沾血的帕子丢进盆里,倒进去不少洗衣液泡着,他去找陆城,发现门半掩着,没关。
房里有药味弥漫,陆城给自己上过药了,这会儿在刷手机,像是在跟什么人交流。
顾长安倚着门:“帕子明天给你洗。”
陆城刚想说不要了,到嘴的话又吞咽回去,改成:“随你。”
顾长安不咸不淡的说:“我这手是因为你伤的,从明天开始,你得伺候我,直到我的手完全痊愈为止。”
陆城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讲点道理行吗?我也是个伤患,而且伤势比你严重多了。”
“你是伤的比我重,但你体质好啊,恢复的比我快。”顾长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卖惨,“你看看我,就一弱鸡,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看起来弱的不行,你让我怎么用左手吃饭喝水穿衣服?”
“……”
陆城忽然笑了起来,还笑的特温和:“你说的在理,好,我会从明天开始伺候你。”
顾长安莫名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早上,陆城去顾长安的房里,拿着外套站在床边:“起来吧,我给你穿衣服。”
顾长安往被窝里缩:“穿个屁衣服,我自己来。”
陆城皮笑肉不笑:“不要我伺候你了?”
被窝里的顾长安探出头,睡眼惺忪的说:“我让你伺候,你就伺候,我不让你伺候,你就别在我眼前晃,OK?”
陆城的面部黑成锅底,他稍微低个头,这小东西就往他脖子上骑,真行。
顾长安磨蹭半天才将衣服穿好。
刷牙的时候,顾长安让陆城给他端着漱口杯站在一边,他用左手慢吞吞的拿着牙刷在两排牙齿上来回刷着。
陆城面无表情:“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伺候过谁,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顾长安什么也不说,直接举起受伤的右手。
陆城的面部肌肉动了动,气的。
顾长安吐掉一嘴的牙膏沫子,眼神示意陆城给他端漱口杯。
陆城铁青着脸把漱口杯递到他嘴边。
顾长安凑近喝两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就吐到水池里面,反复做了几回,他让陆城给自己拿毛巾。
陆城冷笑:“怎么,要我给你洗脸?”
顾长安抖了抖身子,别了,我不想大早上的就恶心自己。
陆城一走,吴大病就从厨房里出来:“长安,你跟陆先生的感情变的更好了。”
顾长安脚下一歪,差点摔一跤,他语重心长:“大病啊,你该配眼镜了,就去我常去的那家店,我是老顾客,跟老板也认识,你报我的名字,兴许还能有点优惠。”
吴大病抿抿嘴吧:“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顾长安岔开话题,“鸡蛋饼好了没?”
吴大病的思绪被带跑:“好了,还在锅里,你等我一会,我去装起来。”
顾长安站在原地看着几只鸡吃食,我跟陆城的感情变得更好了?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斜对面那屋的窗户从里面打开,陆城把屋里的盆菜端出来晒太阳,跟院里的顾长安眼神撞在了一起。
顾长安先挪开的视线。
陆城想起了昨晚的那个算得上亲密的接触,他下意识去碰额角,顾长安恰好在此时转过头。
“……”
早饭是在极其怪异的氛围里结束的。
昨晚在山里搞那么大动静,又是金光又是黑气,势必会惊动到山下的居民。
因此季青跟她的得力助手王明明过来的时候,顾长安一点都不奇怪。
那俩人走流程的问了情况就走,没有多待,他们只是普通刑警,按照法律管管人的事,不是有关部门,其他物种制造的麻烦,他们是管不了的,能力有限,也有自知之明。
顾长安觉得很快就会出现有关部门的成员。
一连几天,陆城都顶着张超级难看的脸色被顾长安使唤来使唤去,搞的整个老宅都被一股可怕的低气压笼罩,隔壁的邻居跟着胆战心惊。
顾长安一度觉得陆城有后招等着他,不然早就暴走了。
有后招他也不怕,到时候就见招拆招。
周五晚上七点多,白母提着进口的猕猴桃上门,跟她一起过来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的丈夫,儿子,女儿,全家出动。
顾长安还没吃晚饭,心情不怎么好,但他该有的礼仪都有,没有当场甩脸色,毕竟大家都是街坊四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白严修看到顾长安,眼里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正常范围。
白母一看,忍不住在没人看到的角度拍了下手,非常好,儿子,长安能不能做妈的儿媳,就看你的了。
没聊一会,白母就给丈夫跟女儿使眼色,我们可以撤了,不要留下来影响严修的存在感。
白父站起身,咳了两声就抛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借口,说自己要去跟老友下棋。
白珍珠没反应,还沉浸在青年的美颜里面。
白母踢一下她的小腿。
白珍珠一下子就痛醒了,她一脸不情愿的起来:“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那走吧,我得赶紧回去追剧。”
白母说着就拉上丈夫跟女儿一同离开,那叫一个迅速。
顾长安明目张胆的打量,面前的男人跟照片里的一样,五官硬朗,一身正气,他拿了茶几上的打火机跟烟盒:“不介意吧?”
白严修说:“不介意。”
顾长安甩出一根烟叼在嘴边,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拿起旁边的金属打火机啪地一下按开,将一簇火苗送来。
他就着男人的手将烟点燃,挑唇笑了笑:“谢谢。”
吴大病送完茶点就回了厨房:“白先生喜欢长安。”
坐在小板凳上掰大白菜的陆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吴大病又说:“他对长安一见钟情。”
“是吗?”陆城掰一片白菜扔到塑料篮子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吴大病正色道:“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那种喜欢的情绪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陆城手上的动作一停,他抬头,表情充满兴味。
吴大病窘迫的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说的,是书上说的,我有看书。”
陆城:“……喜欢学习是好事。”
吴大病揭开锅看看锅里的红烧肉:“白先生看着既稳重又严谨。”
陆城心说,我觉得不怎么样。
吴大病把火关小点儿:“他长得很结实。”
陆城轻蔑的扯了一下薄唇,结实?一般般吧,他一连掰了几片大白菜,面容冷淡道:“大病,长安不是gay,你别跟着瞎起哄。”
吴大病想了想实话实说:“可是长安他也不喜欢女孩子啊。”
陆城无力反驳。
吴大病又去客厅,给顾长安跟白严修添茶倒水,顺便听了会儿聊天内容,他回厨房对陆城说:“他们聊的很好。”
陆城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颇为随意的问:“聊的什么?”
吴大病说:“聊镇上的变化,还有就是白先生说最近镇上不太平,长安说快到年底了,小偷需要捞一笔置办年货,白先生就笑了,说长安很幽默。”
“……”
陆城摩挲了一下手指,白严修是吗?他要查一下对方的底细,看究竟是在哪个部门工作,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具体又说不上来。
“白先生看长安的眼神炙热,像是……”吴大病搔搔头皮,想不出词,他在灶台前来回踱步,“就是那种,跟电视里的一样,我忘了怎么说了。”
陆城掀了下眼皮,试探的开口道:“像是要把他吃掉?”
“对!”吴大病情绪挺激动的,“就是那样的眼神,白先生就是那么看长安的!”
陆城继续忙活,他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停了有一两分钟,之后就把手里的大白菜帮子咔嚓掰断,踢掉小板凳去了客厅。
第34章
陆城一进客厅, 气压就低了下去,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犹如王者降临。
顾长安想无视都不行,他下意识的就停止跟白严修交谈,将目光放到陆城身上:“大病说你在掰白菜,掰完了?”
“完了。”
陆城睨了眼坐在顾长安身旁的人,坐姿端正, 背部挺直,显得正气凛然,他优雅的笑:“这位是?”
顾长安瞥他, 人才刚过来不久,你就认不出来了?
陆城很是歉意的说:“我对面部特征模糊的人脸都记不住。”
言下之意是说白严修长得很没特点,太一般。
顾长安多看了陆城两眼, 觉得他怪怪的, 跟往常有点不一样,具体又说不上来, 那种怪异的感觉没有就此消失, 而是扎进了心里。
白严修本人并未露出半点不悦的表情,他只是诧异的开口:“陆先生有人脸失败障碍?”
顾长安回神, 点头笑道:“对,他是有那个障碍, 而且今天比昨天严重,这么下去,老年痴呆不远了。”
白严修肃穆道:“陆先生平时可以多做些图形训练, 要是对绘画有兴趣,也可以画画素描,对症状有一定的帮助。”
他看向陆城的眼神有几分同情,颇有种关爱残障人士,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的意味。
陆城被顾长安虐完又被白严修虐,他一张脸跟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五彩缤纷。
晚饭一好,吴大病就端菜上桌。
顾长安客气的问白严修吃过饭没,白严修吃过了,但他却说没有,跟自家人似的帮着摆碗筷。
可怜的陆少爷被孤立在一边,看得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操,脸皮够厚。
白严修的性格跟他给人的严谨刚硬感觉有些许差异,他其实是个健谈的人,而且并不沉闷,什么都能聊的起来。
顾长安猜测白严修在部门是个领导,谈吐得体,很会掌握那个度,不会让另一方感到不舒服。
桌上坐着四人,两个有说有笑,一个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吃完一碗又是一碗,剩下一个小孩子脾气发作,挑剔的看哪个菜都不顺眼。
吴大病抽空扭头看陆城,口齿不清的说:“陆先生,你怎么不吃菜啊?”
陆城说:“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