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爱(33)
因为刚刚突然谈起贺放,贺盛就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一些他已经在尽力遗忘的往事。
贺放是他弟弟,向来号称S市老牌豪门的贺家有两兄弟,合起来叫盛放,分开便是一个盛势,一个放纵。
贺盛倒也不负此名,他确实在政界创造了他的盛势,年仅32岁就成了G省的省委副书记兼省委党校校长;省会市委书记;省委政法委书记,身兼多职,贺盛成了当时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在他当任的时候,可以说整个G市基本上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家世雄厚,人脉广阔是他的底气,再加上他本人确实非常有能力,既性格圆滑,又手段强硬,当时几乎是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凑巧,因为已经是市教育局局长的弟弟被爆出同性丑闻,他的仕途顷刻间毁于一旦,不仅被连累接受市纪委的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还在竞争对手的运作下直接落了个开除党籍,停职处理的下场。
想起往事,贺盛心头仍然难掩恨意,他恨死了玩什么不好要去玩男人的贺放,也恨死了那个举报贺放的男人,他怪贺放不小心,太大意,才会蠢得着了别人的道,不仅把自己撘上了,还连累了自己。
那时被男友出卖的贺放却根本无心去听他的教训,他被开除党籍,停职处理,整个人崩溃不已却还是不懂为什么那么爱自己的男友会举报自己。
贺盛看着弟弟的这个蠢样子,只觉得可笑:“他一个穷教书的为什么要找上你,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是教育局的局长,他傍着你能得多大好处啊。”
贺放却蓦地站起来:“才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冲着哥哥咆哮,即便是自己已经尝到了恶果却还是要为男友争辩,贺盛却不耐烦了,扬手便是重重一耳光。
他热爱健身,身上满是大块大块的腱子肉,贺放却是个纯粹坐办公室的斯文人,当下立即被这一耳光抽得晕头转向,他脸颊高高肿起,歪倒在了地毯上。
贺盛看着他,冷笑:“贺放,你真是没用,如果喜欢的人不能紧紧捏在手里,那就是懦夫,所以你才会被这么个中学教师玩得团团转。”
贺放喘了口气,他舔了下嘴角流出来的鲜血,一张跟贺盛有七分像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像你一样用权势去逼迫吗?那被你被你天天关在后院的嫂子可真可怜啊,你自己发了疯要爱上她,不顾人家已经要结婚了,找人逼得她未婚夫家破人亡,还警告她父母如果不嫁给你,她就会变成黑户,从此以后什么都干不了。”
贺盛被他戳到痛处,但还是强撑着说:“那又怎样,她还是服软,嫁给我,给我生了儿子不是吗?”
贺放看着他哥哥疯魔的样子,既觉得触目惊心又觉得可怜,他这样的人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得不到拿刀子捅死了也要得到,全然不顾被捅的人的感受。
“是啊,可以你摸着你的良心,嫂子有一瞬间爱过你吗?”他忍着脸上的疼痛,举着看不见的利刃狠狠扎进他哥的心里:“夏弋举报了我,但他在我面前确实表现得很爱我,可是嫂子被你紧紧握在手里,她有哪怕一刻对你服软,说过一声爱你吗?没有……”
“你给我住嘴!”再也无法保持风度,被完全戳中痛脚的男人低吼一声,猛地扑上去,又是重重的一拳就打在了贺放的脸上,贺放闷哼一声,鼻腔顿时流出鲜血。
贺盛已然气疯了,他狠狠的锤了贺放两下,等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以后,他才站起来,冷声道:“我看你是玩男人把脑子玩坏了,不如我给你找个医院治治这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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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
这段写得太卡了,因为想把这种冲突写清楚,所以有点慢,可能要晚点
第47章 彷徨
带着相册回了医院,路宁自然的就接过了讲解的任务,她讲得天花乱坠,声情并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跟贺铭纵的感情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好得如胶似漆,贺爷爷非常满意的认真听她讲述,偶尔还提问调侃几句,贺铭纵却坐在一旁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仿佛置身结界一般游离于两人之外。
他看着贺爷爷脸上欣慰的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叔叔。
他在跟贺盛那一次吵架后被贺盛送到了一个名曰同性恋治疗所的地方,据后来贺盛所说便是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正经治疗所,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想给不懂事的弟弟一点教训。
贺放被送到医院后便开始接受所谓的同性恋戒断治疗,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所谓治疗生活,他每天要被灌入大量的精神类药片,在诊疗室里看着令他恶心想吐的A片,然后被医护人员强迫着手淫,使下身勃起。
他们会在他耳边不断的询问他的感受,一旦他沉默不语或者没有说出他们想要的那个答案时,他就会得到电击,刚开始的半年,他几乎每天都是这样浑身湿透的被送回到病房。
在这样的非人折磨下,贺放的体重开始极速下降,他一开始也有在努力争取自由,他告诉医生,自己是前教育局局长,不是什么精神病。
那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医生却冲他笑笑:“我知道你,那个因为同性丑闻而被停职的教育局局长嘛,你哥哥说了,会来这里是因为你病了,你坚称自己喜欢男人,这是病,是不对的。”
贺放于是绝望了,他看着医生,心里燃起了对贺盛无比的恨意,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贺放越来越沉默,一开始支撑着他的恨意也因为根本见不到贺盛而消散,他开始不再反抗,开始有了自残的倾向,直到有一天,病房里来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是贺铭纵,他的侄子。
他看见贺铭纵就像看见了上帝,他再也没有往日在他面前风光霁月小叔叔的模样,他绑着拘束带,整个人只有头能转动,他流着泪看着贺铭纵,哆哆嗦嗦的求他,求他救他出去,他说自己要死了,说自己再不出去就要变成真的疯子了。
贺铭纵坐在床边看着他,沉默不语,半晌他终于涩声道:“是一个叫夏弋的人找上的我,他说他去找了我爸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被放进去过,甚至我爸有一次还把他的腿打断了,直到这次我被调回来,他才终于有机会打探到你的下落,他拜托我告诉你,不是他举报的你,他从来没有举报过你,是有人抢了他的手机,然后看见了相册你跟他的亲密照,匿名举报的你。”
贺放完全愣住了,贺铭纵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突然随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他的喉口溢出尖锐的哭叫声,那是痛苦的具象化。
他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已经在慢慢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他在七百多个无望的日夜里苦苦挨着,最终终于等到了来自爱人的救赎。
贺铭纵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他以前温文尔雅现在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叔叔,心里有几分茫然失措,原来在父亲眼里,同性恋是这么严重的病吗?治疗同性恋竟然是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突然,他放在床边的手指被什么碰了一下,他看过去,便看见贺放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道:“帮帮我,小纵,帮帮我,叔叔真的没有病,你帮帮我啊。”
贺铭纵心下一颤,他任贺放抓着他的手指,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塞得厉害,酸涩感冲击,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也要从他的眼眶里流出来,他眨了眨眼,然后无法拒绝的点了点头。
他看见他那已经仿佛只有一副躯壳的小叔叔见他点头,便终于挣扎着,努力的,向他露出了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
“小纵!”爷爷亲切的呼唤让他猛地从那段让他刻骨铭心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嗯了一声,然后看了过去。
贺爷爷调侃他:“想什么呢?小纵。”贺铭纵便只笑而不语,他忍住内心因为突然想起小叔叔而生起的彷徨茫然,起身坐到了贺爷爷身边。
路宁见他脸色突然实在是非常难看,便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贺铭纵很勉强的摇了摇头,冲她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