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爱(2)
脸颊处也被刮了很多小口子,其中有一种尖细的口子被老人一眼认出来了,正是被他的捕鸟网挂出来的,看来这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他抬头看了眼陡峭的山壁,咽了咽口水,然后大着胆子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温热而又微弱的气流缓缓扑在他的手指上,这让他瞬间放下了心,还好还好,人还是活着的。
确定人还活着之后,老人立马将他慢慢扶到背上背了起来,他也不去收拾那副摔得七零八落的捕鸟网了,只大声冲着来的地方喊道:“小蛮子,来帮爷爷开个路。”
那端没有回音,片刻后却有扑腾扑腾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小孩灵活的从茂盛的枝叶后钻了出来。
小孩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老人背上背着的人,吃惊的问道:“爷爷,这是谁啊?”老人回道:“是个你不认识的哥哥,他受伤了,爷爷要带他去看医生,快,帮爷爷把这些挡路的杂枝弄开。”
小蛮子乖乖应声,然后手上利落的折断了两旁生长着的一些草木枝条,他年龄虽然小,做事却也算稳重利落,很快山道便开阔了很多。
老人背着人慢慢往外走,他便走在前面专心致志的为他开路,爷孙两个配合十分默契,就像过去老人背着重重的柴火下山时那样。
虽然背上背了个人走得慢了点,但毕竟熟悉路,所以紧赶慢赶,两人也还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将人带回了家里。
将人放到床上后老人便打发小孩去请卫生院的刘医生过来,看着人出了门,老人转身进厨房倒了盆热水,拧了块帕子,打算给人擦一下脸上那些已经快干了的血迹。
擦干净血迹后,那张如干净俊秀般的脸便完全露了出来,正是遭人袭击从山顶上摔下来的迟楠。
这边老人正感慨着真是个漂亮娃娃,那边小蛮子便带着刘医生来了。
“陈叔。”刘医生年纪不大,看着非常温和,穿白大褂的样子莫名有种医生的可靠感,陈启应了他这声招呼后赶忙拉着人往床前走,边走边说:“这孩子应该是从小雁山上摔下来的,脑袋上有血。”
刘医生倒是吓了一跳:“从小雁山上摔下来的?”陈启见状连连摆手:“没,没摔到山脚下,掉我支在半山腰的捕鸟网上了。”听说人不是在山脚下捡的,刘医生这才稍稍放缓神色。
他在床边坐下,捏了捏迟楠身上四处的骨头,又看了看他脑袋后面的那个伤口,只在心里称奇,按道理来说这么高摔下来他不死也要摔断几根骨头,但他检查完后却发现除了脸上的那些刮伤和身上被石头磕碰过的青痕之外确实没有其他更严重的外伤。
而脑袋后面那个口子他刚才也看了看,伤口不算太深,但因为头发上沾了木屑,怕会引起发炎,他便拿起医用剪刀将那一小块头发剪掉,然后将伤口消毒贴上了纱布,还嘱咐陈启如果等人醒来有头晕恶心之类的症状再来叫他。
陈启连连答应着,将人送出了门。
身后陈旧的木床上,迟楠脸色苍白的躺于其上,紧闭着双眼。
第3章 送医
迟楠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一片黑暗,他刚稍稍挪动了下脑袋便觉得整个脑袋脑仁里痛得发麻,不仅如此。更是一阵一阵的恶心感涌上来,让他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试图缓解这种难受。
难受的喘了口粗气,他再次睁开眼企图弄清楚自己此刻身处什么环境,但眼前看到的仍然是一片黑暗,他便也死了心,不再去执着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而是慢慢回想自己有意识前的最后一点记忆。
他闭着眼睛,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回想当时的场景,自己那会是在看对面的山,然后呢?然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再后来呢?他皱着眉头,痛苦的在记忆里搜索着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蓦地睁开双眼,在明明已经过了立夏,开始热起来了的夏夜里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他被人从背后用棍子打晕了。
他只觉得毛骨悚然,连脑袋里那针扎似的锐痛都顾不上了,整个人都惊慌了起来:是谁干的呢?这里的村民?抢劫的人?还是……丁茗?
他顿了下,最终还是把自己这个多年发小放进了这份候选嫌疑人名单里。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他脑袋疼痛,便一味地转动着眼珠四处打量,但可惜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片大片的黑暗,根本看不清楚,他只能放弃。
再次闭上双眼后,触感却又突然变得灵敏了起来,他感觉有东西压在他身上,很软,抬起酸痛的手摸了摸,柔软的触感,虽然粗糙但很厚实,应该是棉被,这么说,自己是被谁给救了,此刻正躺在谁家里的床上?
迟楠心里思忖着,他有心起身探看清楚,却被身上的各种酸痛和脑后的钝痛阻挡了脚步,最终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脸上的温热唤醒的,刚迷蒙的睁开双眼,迟楠便对上了一张皮肤沟壑纵横属于老人独有的脸,他惊了一下,猛地一挣,却又不小心扯动脑后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闷哼一声。
陈启也被他突然睁眼的动作吓了一跳,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便又赶紧出声安抚:“孩子,别怕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是看你受伤了才把你带回来的。”
迟楠一顿,这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感情是昨天从山上摔下去以后便被这老人从山上捡回了家里,想到自己刚刚的防备,小少爷破天荒的感到一点愧疚:人家救了他,他却还在这乱想,当下便哑着嗓子低声道:“谢谢……爷爷。”
他估摸着老人的年龄喊了声爷爷,陈启没有说什么,只欣然应下:“哎!”答应完他想起昨天晚上刘医生的嘱咐,便又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头还痛不痛,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迟楠闻言乖乖闭上眼感受了下,只觉得昨天脑袋里面那种突突直跳的疼痛这会已经很微弱了,但偶尔还是会冒出来的晕眩感却让他感到恶心难受,几欲要吐,他咽了咽干涩的嗓子眼,虚弱道:“爷爷,我有点犯恶心。”
见人跟刘医生昨晚上说的症状对上了,陈启连忙站起来,他一边轻声说着“没事的哈,孩子,我带你去看医生”来安抚迟楠一边把盖在迟楠身上的被子掀开,轻手轻脚的把人背了起来。
倒是迟楠被吓了一跳,他自认也算个强壮的大小伙子,这会居然被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背在背上,这要是让他那些朋友看见了多少也要谴责几句他没道德。
他于是趴在老人背上,一边强忍着难受一边劝老人放他下来自己走,陈启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但奈何迟楠连连说了几句,便不得不明明都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却还是依言将人慢慢放到了地上。
但迟楠还是低估了自己,他昨天才从山顶摔到山腰,虽然被那捕鸟网挡了一把,但落下来的时候撞到崖壁导致身上虽然没有骨折却也是多处软组织挫伤,再加上他现在有点脑震荡的症状,于是整个人刚被放到地上便腿一软的往后倒去。
这可把陈启惊了一跳,他哎了一声,然后连忙扶住了他,正不知所措间,小路那头走过来的一个人影拯救了他,陈启眼睛一亮,连忙大声喊道:“书记!小贺书记!”
他的声音太大了,不由得引得迟楠也闻言看去,有点近视的他却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依稀辨别着好像是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第4章 香水
那人没有应声,只慢慢加快了步伐,随着身影的的靠近,像山雾消散后显出绝艳色彩的山间绿树红花,幻化着朦胧显露出绝色,男人的脸也慢慢在迟楠眼里变得清晰起来。
惊艳,这是后来很多年迟楠回忆起与贺铭纵的这次初见最大的印象,那会的他已经跟人在一起老夫老妻很多年了,面对男人关于初见印象的提问,他只笑了笑,然后故作轻佻的摸了摸面前这张因为岁月的沉淀而越发显得魅力逼人的脸:“是惊艳,因为你那会实在是太漂亮了。”
生性古板的男人觉得这是爱人在调侃他,但其实这确实是迟楠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甚至觉得就算再回到过去,哪怕男人没有显赫的家世,真的只是二陈村一个一穷二白的村干部,他也甘愿因为这张脸再次死心塌地的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