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婚龄(13)
宋城南曾去敲对面的门,除了“打击乐”无人应答,偶然有人经过,气愤的咆哮:“不用敲门了,敲也没用,没人给你开门的,瘫子敲铁管的时候那小兔崽子肯定没在家。”
宋城南将手收回插进兜里礼貌的问道:“您知道秦见的爸爸为什么敲铁管吗?”
那人边走边骂,声音大得出奇:“因为啥,因为秦见不给瘫子吃饭呗,饿了他就敲,敲得人心烦意乱,得,哪天我也搬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今天周六,秦见一早便坐车去了市里最著名的旅游景点。十冬腊月,对于秦见来说像西天取经一样最是难熬,但对于慕冰爱雪的游客来说,却仅是新奇与喜悦的短暂记忆。
在步行街卖了一天冰棍,每卖出去一根,秦见就在心里骂人家一声傻B,大冬天零下20多度吃冰棍,纯属有病。
生意不错,但天气委实冷,每半个小时就要找地方暖暖身子,不然街上便会又多了一座人形冰雕。
步行街旁商铺林立,却没几家愿意让秦见取暖。像他这样的流动小贩,抢生意不说,还可能窥出自己的“生意经”,旅游打卡地的商铺,谁还能没点连蒙带骗的猫腻。
只有一家售卖俄罗斯商品的店铺,欢迎秦见去歇脚取暖。四十多岁的俄罗斯老板还常常给秦见倒一杯热水暖胃,偶尔还会拿出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块往男孩儿手里塞。
热水喝得一滴不剩,但糖从来没拿过。秦见不怎么会表达谢意,总是垂着眸子匆匆的说声谢谢,惹来俄罗斯老板僵硬拗口却叠声连连的“没关系”。
站了一天,秦见的腿此时像缀着铅块,遇到路上的冰面都不似往常可以灵巧的避开,几次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红点一闪一灭。走近了,发现墙角有一个黑影。
男孩儿看了一眼倚在墙角的男人没说话,手伸进衣领掏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回来了?”宋城南吸了一口烟问道,“去哪了,这么晚?”
男孩儿全当空气会说话,头都没回,用摸出的钥匙开了门。
门刚被拉开,一只修长的大手便扶了上来。
“秦见,你爸敲了一下午管子了,我听邻居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严重的影响了他们的居家生活。”
“后悔了吧。”男孩翻起凉薄的眼皮望着男人。
“什么?”
“后悔租这里了吧?这栋房子是租不出去的,你被李婶忽悠了。”
男人似乎有点急了:“不是,我们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是不是一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男孩儿又饿又累,显然已经没了耐心,“管子是秦铁峰敲的,要不你就把他抓起来告他扰民,要不就松手,我他妈要进屋!”
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男孩,发现他拿着钥匙的手冻得通红。
“我给你买的手套呢?”
男孩儿明显一愣,随即偏头别开目光,装作狠厉的说道:“扔了。”
宋城南挑眉,忽然心里就带了些火气,他一把揪住男孩儿的脖领子往屋子里一扔,随即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面对一脸惊怒的秦见,男人随意的说道:“把你龇着的牙收起来,我就看看你爸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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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通宵,今天脑子一团浆糊,写不动了,就这么多吧,有错明天改。
第16章 蛋炒饭
宋城南挑眉,忽然心里就带了些火气,他一把揪住男孩儿的脖领子往屋子里一扔,随即走了进来,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面对一脸惊怒的秦见,男人随意的说道:“把你龇着的牙收起来,我就看看你爸到底怎么回事。”
秦见实在没想到当过兵又是社区主任的宋城南能这般无赖,强忍着去角落拿棍子的冲动说道:“宋主任,私闯民宅犯法你知道吗?”
进了屋又闻到了那股尿骚味,宋城南向里屋张望,随口敷衍:“知道,我来入户走访,谈不上违法。”
他在男孩儿头上撸狗似的胡撸了一把:“你去暖暖,我和你爸聊聊。”
说罢,就走过去推开了那扇漆着黄色油漆的门。
秦见望着男人的背影欲言又止。谈与不谈都是没有结果,就随他去吧。他在强大又无赖的社区主任面前,最后只能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幼兽一样忍气吞声。
屋里没开灯,窗帘又拉着,仅有一丝雪色从缝隙中透了进来,在阴暗的墙面上破出一道惊悚的亮色。
宋城南依照自己家的格局往墙上摸去,摸到壁火一按,灯光却没如期而至。
屋子里的灯显然已经坏了。
正在宋城南想询问秦见有没有其他光源的时候,啪,一声轻响,屋子中的一个角落忽然亮起一团光。因为太过突然,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宋城南好半晌才看清坐在光亮中的男人。
这是一幅有些诡异的画面。红色的台灯杆儿上仅顶着一个瓦丝灯泡,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床上,用木讷且没有温度的目光盯着宋城南。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对面墙上,影子又细又长,蓬乱的头发,比例失调的脖子,看起来如同狰狞的鬼影。男人的手里握着半截铁棍,青筋泛起的手背说明这个看似木讷的男人正在紧张。
宋城南轻咳了一声,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柔:“秦铁峰先生是吗?我是新发社区新上任的社区主任,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小宋。”
他慢慢往前走,骚味更加冲鼻子。眼眸向下一撇,靠着床边放了两三个盛着土的破花盆,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直到他近了,坐在床上的秦铁峰才明显的畏惧了一下,往床里蹭了蹭身子,口齿不清的问了句:“...谁?”
“我是社区主任,代表社区来看看你,不知你在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宋城南微微弯下身子,面带微笑的说道。
秦铁峰享受低保及残疾人待遇,秦见也跟着享受低保安置,各项学杂费用全免,学校还免费提供中午一餐。
不仅如此,每逢年节社区都会送米送油,并为他们适当的减免了一些费用,以此减轻整个家庭的开支。
但毕竟这家里只有一小一残,zf的救济不能面面俱到。
“...酒...要酒。”
宋城南似乎在呆滞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神采,他又低下一点身子,问道:“什么?要什么?”
“酒!”男人似乎用尽全力,在宋城南耳边嘶叫。
即便口齿不清,这回也听清楚了,宋城南起身皱眉,淡淡的说道:“以你现在的健康情况是不能喝酒的。”
男人眼中的神采顿时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愤怒:“酒...喝酒,不喝酒就敲管子!”
他扬起攥紧的铁棍,重重的往暖气管线上敲了一下,嘴唇翕动了半天,才嘶叫出声:“酒...我要酒!喝酒!要喝酒!”
随着他激动的情绪,频密的敲击声越发刺耳,比在隔壁听时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宋城南眉间的川字纹高高隆起,他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大声说道:“秦先生别敲了,这样很扰民!秦铁峰,别敲了!”
可男人似乎陷入某种亢奋激烈的情绪中,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用的劲儿也越来越大!
“够了!”一声厉喝。
男孩儿拿着锅铲出现在门口,他用力敲了一下门,像是一下子按下了秦铁峰的暂停键。
闭上了嘴的秦铁峰目光躲闪,慢慢的将手中铁棍藏到了被子中。
“你就是这么谈的?”男孩儿看着宋城南冷冷的说道,他用锅铲指指大门,“慢走不送。”
宋城南出了秦铁峰的房间就闻到一股饭香味,他向大门看了一眼,反身却走向了厨房。
靠着门框,他往锅里瞅瞅:“蛋炒饭?闻着挺香。”
男孩儿没理他,只是用锅铲狠狠剁了两下锅底。
宋城南笑开了,无奈的说道:“你可别敲敲打打了,我现在一听这声儿就牙根打颤。”
“那就离开这里。”男孩儿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