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后我意外把总裁掰弯了!(128)
其实当诸多的罪名加诸在陈九修、杨奎天的身上时,他母亲的案件已经无关最后的量刑了。
但温少言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有些理解余孟阳为了案子通宵达旦时的驱动力了,不是不累也不是不困, 只是他们身上肩负的除了对于社会安定的职责外, 还有一份对受害人家属的责任。
庭审时看着坐在被告人席位上的一家三口时, 温少言心底最后一点的郁结也消失了。
温少言询问过律师, 他心中有数, 在他母亲的案件中,洪婉作为从犯, 目前只能证明她知情, 不能证明她提供了实际帮助;而作为主犯的温锦华,因为已经年满75岁, 不适用于死刑。在对他的谋杀中,因为未遂, 温良煜也不会判得太重。
但比起血债血偿, 温少言不得不承认, 听见他们痛哭流涕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时内心一阵畅快。
只不过对于这三人而言, 往后余生, 他们脑海中闪过无数次念想——如果当初死了该有多好。
但陈九修和杨奎天就没有这样的命了,对于这两个人, 检察院提出的量刑建议是死刑。
陈九修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尤其是当他看见出现在证人席的身着白裙的凌薇时情绪几乎是崩溃的, 就连他的辩护律师想替他做罪轻辩护时, 陈九修打断了律师的的发言,他说自己罪有应得,只是自己的同胞弟弟是被自己胁迫才进行的顶罪,希望法院可以从轻发落。
而杨奎天虽然百般抵赖,但终究在重重证据下以及那些勇敢出庭作证的女孩面前,垂下了慷慨激昂喊冤的发量稀疏的脑袋。
这条布满了无数血泪肮脏的罪恶链条终于就此切断。
庭审结束后,谢绝了媒体的采访,温少言站在法院门口等待着从另一条通道走出来的余孟阳。
他不在意那些对着他拍摄的相机,就像当初余孟阳跟着他回S市出机场被拍的那一幕一样,这些花边照片第二天都不会见报,甚至不会留存在这些媒体的手上。
至于小道消息……温少言摇摇头更是不在意,如果他周围的朋友和圈子,哪个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那都是他的过失。
习惯性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温少言听见了一声带笑的喊声:“少言。”
温少言抬头,看着从法院走出来穿着一身笔挺警服的余孟阳。
肩头上的一杠三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掐了指间的烟,温少言淡淡看了一眼周围的记者,记者识趣地后退了几步。有经验的记者还拽了拽满腔热血还打算继续拍的徒弟,那意思,别拍了。拍了还得删,怪麻烦的。
余孟阳走到温少言身边:“等很久了?”
“不久。”温少言抬手拾起落在余孟阳身上的柳絮,“先上车。”
两人走出人群,刚要上车时,余孟阳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树下的女人。
“等一下。”余孟阳示意温少言看过去。
女人一身白裙,手边是一个行李箱。
“你要离开?”二人走到女人面前,余孟阳开口问道。
“也不算吧。”女人撩了撩发丝,“我送卢瑞鑫的父母回老家,之后想到处走一走。”
女人正是陈雪,她出庭指认了杨奎天,也向法庭陈述了她与卢瑞鑫相恋的始末,当然隐去了一些不重要的不堪细节。虽然余孟阳跟陈雪说没有人能逼迫她剖析自己的隐私,但陈雪却依然选择了一一道出。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我们不能站在阳光下,我想,这也是他的心愿。”
“不带着凌薇?”这一年里,陈雪和凌薇一直住在一起,心理问题虽然可以交给心理医生,但有些情绪只有和有相同境遇的人在一起才能更好的化解。
“阿薇最近在约会。”陈雪冲着二人挤了挤眼,“我可不当电灯泡。”
“约会呀?靠谱吗?”
陈雪笑眯眯道:“约会而已,阿薇自己心里有数的。”说到这里她声音微顿,有些怅然,“不是所有人都重新走入爱情的勇气和运气的。”
她有过这样的运气,却又转瞬即逝,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倒是不希望有这样的运气,白白为她送了命。
看着余孟阳欲言又止的表情,陈雪笑了:“不用担心我,我会给你们寄明信片的。等我旅游完了回来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带手信。”
见余孟阳还是一脸的忧心忡忡,陈雪从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我有你们苏医生的名片,放心。”
再担心余孟阳也不能扣着陈雪,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拉着行李箱离开的陈雪的背影,白裙在风中翩跹,像是卷入命运风暴的白蝶。
“相信她,她是一个勇敢的人。”温少言握住了余孟阳的手,“再说了,你跟凌薇通个气,时不时让她折腾出一些事情来,心有牵挂她就还能有往下走的勇气。”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方法。
余孟阳笑睨着身旁的男人,只觉得这人啊,总是有着一些看着不怎么合规的法子,但偏偏又很管用。
只能说,不愧是资本家。
***
一审判决下来后,余孟阳去看守所见了一次陈九修。
他这次来并不是提审,跟余孟阳一起来的同事给余孟阳和陈九修留出了空间。
“你想见我?”余孟阳看着铁栏杆里的人,陈九修沧桑了很多,他终于像一个实打实年近五十岁的老年人。
陈九修看着余孟阳,良久才道:“阿薇好吗?”
余孟阳淡淡地睇了他一眼:“比跟杨奎天一起时好,却又没有遇到杨奎天以前好。”
这话里的信息让陈九修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那,我……我能见她一面吗?”
余孟阳摇头:“判决尚未生效,现在能会见你的只有你的律师。”
陈九修用力地往前一挣,手铐脚镣哗啦啦的作响,巡逻的看守冲了进来,按住陈九修的肩膀将他按回了座位:“老实点!”
“我明白我明白,我不会上诉的,判决很快就会生效,求你……”陈九修的双眸中流淌出哀求,“求你让我见她一面,在我死前见她一面。”
“这不是由你能决定的,你不上诉,你的同案犯也可能会上诉。”余孟阳用平静的声音阐述着这个流程。
说他残忍也好,说他冷酷也罢,他并不在意这句话说出后,已经递交了上诉状的杨奎天会面临什么样的待遇。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于杨奎天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面对陈九修,对于陈九修来说,亦是如此。
自己亲手酿下的苦果,最终只能一口一口的饮下。
离开前,陈九修用蚊呐般的声音问道:“小芸这些年还好吗?”
“江芸?”余孟阳此刻已经起身,垂眸看着陈九修,见陈九修点头,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凌薇不想她母亲担心,这些事她没有告诉过江芸。”
见陈九修怔忪在原地,余孟阳面无表情道:“怎么?你希望她知道?”
“不!不是的!”陈九修摇头,他的拳头死死地攥着,良久才道,“她的九哥已经死了,这样,才是最好的。”
“程九。”余孟阳叫了陈九修的本名,“凌薇没有恨过你,她说过你曾经在杨奎天的手中保护过她。关于这一点,检察院也如实地提交给了法庭。只不过你对她这一点善意,远远不足以弥补你犯下的罪行。”
陈九修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眼泪混合着手掌被他自己抓出的血痕,指缝中流淌出了浅淡的红。
余孟阳叹了一口气:“凌薇过得很好,她成绩很好,实习也非常亮眼,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凌薇说她想帮助那些在困境中无法发声的人,她有爱心,也很努力,我想终有一天她会实现她自己的目标的。”说完,余孟阳示意看守把陈九修带下去,并且叮嘱看守注意不要让他有伤害他自己的机会。
对于陈九修这样的人来说,自杀就太便宜他们了。
“余警官!”陈九修不顾看守的训斥,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余孟阳,“等我的判决生效后,您能不能让凌薇作为记者采访我一次?就一次,您的用意我明白,我只会是她的采访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