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戏(163)
夏安远被这话乐了一路,纪棠这嘴是真毒,简直一针见血。任南这些年天南海边地拍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动保组织,夏安远挺感兴趣,美院毕业以后每年就都跟着他出去两次,之前纪驰还能协调出时间陪他一起,偏偏今年下半年去A洲的这个行程和一个国际峰会给撞上了,说是得连开三天,纪驰作为纪氏掌权人没法不出席。
为这个,纪驰低气压持续了快有一周。
“在我面前说无所谓,这话你可别在你哥面前说,”停车的时候夏安远叮嘱纪棠,“难哄得要命。”
纪棠乐不可支:“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有什么好醋的,还得你哄他?别把我笑死,男人越老越幼稚是吧。”
夏安远望着窗外,车临停在公司大楼对面,纪驰已经在过马路了:“怎么,你觉得你哥老了?”
纪棠跟着夏安远的视线望出去,见到一身西装套大衣的纪驰,笑了:“哪儿能呢,你看他气场全开威风八面那样儿……你们家西装是不是一层楼都放不下了?啧啧,简直比咱爸还风骚。”
这倒是实话,他们家衣帽间得有上百平,大半都是纪驰的行头,光是领带都占了两座大柜子,夏安远平时着装没他工作要求那么严谨,但也架不住总得陪他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因此西装确实是最多的。
“我就喜欢他这么穿。”看着看着,夏安远冒了句,“帅毙了。”
纪棠憋笑憋得不行,她这倆哥一个比一个花痴对方,她早都见怪不怪,但要单论更喜欢谁的外形,她肯定是偏向夏安远一些。纪驰这些年威严愈重,除了在夏安远面前能经常见到点笑脸,平时都是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看着就叫人害怕,再加上纪棠已经在逐步学习公司业务,纪驰对她就更严格了,哪像哥哥,她亲爹都没这么折磨过她。
所以她更爱缠着夏安远,几次开家长会都请的夏安远到场,她远哥风流倜傥地往那儿一坐,那些同学谁见了不迷糊,纪棠倍儿有面子。
纪驰上了车,没注意后座坐着纪棠,先跟夏安远接了个吻,手习惯性地要往衣服里头摸,被夏安远及时一把拍开,小声说了句,“棠棠在呢。”
纪棠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这么多年了,她这俩哥哥跟个妖精似的,就没变老过,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欸,你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管我啊。”
纪驰往后看了眼,坐回去扣安全带:“又跑去画室玩儿了?”
“你昨天不是说让我今天上你们家吃饭来着,”纪棠年纪不大,说话老成得不行,“纪董,贵人多忘事啊。”
夏安远把车开出停车位,听俩兄妹你一言我一句地,没多久又绕到纪棠的课业上,纪棠有些受不了了:“哥,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成么,我才十六!十六啊!你再想甩摊子给我也得等我再长个十岁吧!谁家十六岁小女孩儿整天学这些?!你十六岁不都还在跟我远哥谈恋爱嘛!”
夏安远笑得不行,见纪驰被这话噎了下,伸手在他大腿上摸摸以表安慰。
纪棠嘿嘿一笑:“再说了,远哥说你穿这身帅毙了,他就喜欢你这样,年纪轻轻的,你那么着急干嘛啊,等你退休了有的是时间玩儿,您瞅瞅咱四叔,现在跟四婶婶俩人全世界到处玩……”
“纪棠。”纪驰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我看还是太惯着你了。”
纪棠回了他个鬼脸。
到家的时候阿姨刚把饭做好。纪棠一进屋就吆喝虾米和鸡米花陪她玩,奈何一个只缠夏安远,一个谁都不爱搭理,懒洋洋地瘫在猫爬架上玩球。
见到纪棠里头那身衣服,纪驰果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人赶紧洗手上桌吃饭,吃完饭赶紧滚蛋。
有夏安远在,纪棠不怕纪驰真生气,在饭桌上又跟他呛了两句,吃完饭碗一推就抱着一脸不耐烦的鸡米花跑到客厅里翻他们收藏的影片,边翻还边持续攻击:“哥你照照镜子,瞧你脸臭的,比鸡米花都臭!再臭小心我远哥甩了你!”
“臭么?”夏安远帮阿姨把碗放进洗碗机,转身捧着纪驰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个遍,表情挺严肃,“嗯……是挺臭的。”
阿姨有眼色地回了房间,纪驰靠在厨房的西餐料理台,伸手一捞就把夏安远捞进怀里,手挤到裤子里去掐他的屁股。
夏安远手一抬,搭上他的肩,先亲一口嘴,见纪驰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偏过头,一点一点往下啄吻,坏心眼地往他脖子里吹气。他知道纪驰最受不了这样,先伸出舌尖舔了舔纪驰喉结,像试探,下一秒又野兽叼食一般地含住。喉结在他唇舌间上下一动,他专心地在那上头吮出一片红痕,抬眸,撞上纪驰黑沉的视线。明明自己是挑拨的人,呼吸却没来由地变深。
“好了,大宝贝儿,”他用鼻尖去蹭纪驰的鼻尖,“臭脸我也爱死了,快四十的人,跟个小家伙置什么气。”他又摸了摸纪驰的喉结,“你瞧,盖上章了,这叫什么——灵魂烙印,想甩我都甩不掉。”
纪驰一把捉住他的手:“怎么,现在就嫌我老了?”他没等回答,低声问,“昨天晚上是谁干得你……”
夏安远脸色一变,赶紧去捂他的嘴:“靠!棠棠还在呢!”
纪驰脸终于不臭了,胸膛发出闷笑,舌尖在夏安远掌心一舔,给人痒得忍不住想要松开。他趁机继续说:“床单我洗的,没让阿姨看见,今天晚上……”
“纪董,您再说下去可就没今晚了。”夏安远捏住纪驰两颊不让他往下说,躲开纪驰蹭他的动作。昨晚的事光是一想都觉得要命——纪驰怎么还好意思提。
客厅忽然传来许繁星带头起哄的声音,他们往外面望过去,看到电视屏幕上乌泱泱一群人。
“哇!远哥远哥你快来看!”纪棠抱着猫在地毯上兴奋地歪来倒去,“你也太帅了吧!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两人缓了缓反应,纪驰在夏安远额头亲了口,揽着他的腰出去。
这婚礼录像他们也就结婚头两年翻出来看过几回,放在电视柜最里头,纪棠竟然给找出来了。
没理会在一旁吱哇乱叫的纪棠,纪驰和夏安远在沙发上坐下,夏安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到纪驰怀里,笑着说:“你看棠棠那时候好小,一眨眼都是个叛逆少女了。”
纪棠盯着屏幕看,夏安远和纪驰穿的同款礼服,个头差不多,宽肩窄腰大长腿,一个英俊一个帅气,条盘靓顺地往那一站,简直比绝配还绝配。他俩手挽手从地毯另一头走进来,纪棠自己打扮得像个小新娘,拎着个花篮跟在他俩后面撒花,头纱上的花也跟着她动作一跳一跳的。
“她小时候不就叛逆了,”纪驰也笑笑,摸了摸夏安远的头发,“当时非要闹着穿婚纱,还得是拖尾的,谁劝都不行。”
“婚纱不好吗?多好看啊!”纪棠哼了声,“有我这个妹妹做花童是你俩的福气!”
纪驰和夏安远相视一笑,电视里头人群已经安静下来了,婚礼进行曲在响,为免出意外,纪棠的拖尾小婚纱做了改动,但她还是因为太想嘚瑟裙子走得磕磕绊绊,花全撒在新郎官脚后跟。好在到花墙的路没几步,纪棠还想跟着两人一起站上去,被眼疾手快的齐铭趁机赶紧一把给抱开。
纪棠看得目不转睛,但接下来的环节夏安远有点不大好意思,他别过头,听到纪驰在他耳边低笑了声。
是他俩互相表白的环节,当年觉得没什么,现在年纪大了怎么听怎么别扭。那些话他能每天晚上都能在纪驰耳边对他说,但纪棠就在跟前,让她这么看着,多少还是太肉麻了。
纪驰倒是看得和纪棠一样认真,那一天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快十年了,当时的情景却都还历历在目。花香、暖阳、好友,风里面有鸟叫和海浪,身旁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人,他们正在结婚。
心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充盈,所有疲惫痛苦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所有的伤痕也都在这一刻痊愈,他们是彼此疗伤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