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付(46)
“鹿茸应该没关系吧?这玩意儿是可以再长的,跟人指甲一样。”也不算是伤害神的分身吧。
贺南鸢有些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酒液,哑声道:“没关系。”
你如果不是一副快吐出来的表情,应该会更有说服力的。
“……对了,还有个最大的宝贝。”米大友满脸得意地竖起大拇指道,“头鹿的鹿鞭!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我也是托了鹿场的朋友很久才求到的。”
我:“……”
救命啊,神的分身被切下来了!!
就在我恨不得冲过去堵住米大友惹祸的嘴时,贺南鸢已经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
第33章 你刚都抽抽了
贺南鸢直接就没再吃饭了,说自己不太舒服,要早点休息。我一看时间,八点,确实好早。
“你说你有没有脑子啊?”我指着米大友就骂,“人家是信神鹿的,鹿啊,你把鹿鞭酒给人家喝?”
米大友虽然醉了,但也没醉得那么厉害,闻言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一拍脑袋:“要命,我给忘了,这可咋办?我真不是故意的。”
郭家轩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盯着桌上那瓶还剩点底的药酒道:“这是不是相当于给唐僧吃豆腐脑结果告诉对方其实是猴脑?”
邱允抱着胳膊打了个激灵:“已经开始反胃了。”
邱莉和保姆这时端着甜品过来,见我们一个个脸色愁闷,桌上又不见贺南鸢,有些奇怪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邱允把事情跟他妈说了,然后邱莉也开始骂米大友不靠谱。
“你给孩子喝什么药酒你有毛病啊?”她拿起桌上的醒酒器给到保姆,让对方将剩下的药酒全都倒进下水道。
饭后甜汤是邱莉自己做的银耳燕窝羹,每人一碗。吃好饭,她将贺南鸢那碗端给我,让我给对方送去,借此由头看看他怎么样了。
我端着碗一路坐电梯来到四楼,门一打开,就看到贺南鸢虔诚地跪在落地窗前,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诵着什么。
这应该是在跟山君告罪吧?
我将甜汤放到茶几上,尽管动作已经尽可能轻了,贺南鸢却还是察觉到了。
他回头朝我看来,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茶几上的碗摆了摆手。
“是甜汤,不吃吗?”我端着小碗盘腿坐到他身旁,“这回保证没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啊,燕子口水你们吃吗?”
贺南鸢的脸扭曲了一瞬,仍然没有开口,指了指碗,又指了指我,似乎是让我喝掉的意思。
“你这是在干什么?吃错东西,所以罚自己不能说话?”我也不跟他客气,一口一口将甜汤扫进自己胃里。
贺南鸢重新闭上眼,点了点头。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戴着串红色的串珠,跟朱砂一样颜色,绕过掌心与手腕,应该也是108颗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呀?不是一直都不跟我们说话了吧?我爸不是故意的,他那个人就是没脑子,也没什么文化,刚还要亲自上来给你赔不是呢,我怕你看到他晦气就拦住了……”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我咬着勺子絮絮叨叨说着,“你要生气就生他的气,别生我的气,我跟他除了血缘关系也没有很熟。简而言之,有点亲情,但不多。”
贺南鸢先前一直挺淡定的,听到这儿也有点忍不住了,再次睁开眼,拉过我的手,用指尖在我掌心写了两个字——手机。
“要手机啊?”我掏掏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了给他。
他打开备忘录,可能是不熟悉设备的关系,打字很慢。
【这是‘止语’,一种修行。罪由口入,止语消灾。你别打扰我,明天我就能说话了。】
打完字,他把手机还给我,然后就这么静静看着我。
“行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接收到他的“逐客令”,我站起身,端着碗讪讪下了楼。
在三楼邱允的房间里逼他和郭家轩一起陪我做作业做到十点,又玩了一小时游戏,上楼的时候,贺南鸢还跪在原来的位置。
幸好我家有地暖,这要是冷冰冰的水泥地,可不要把膝盖都跪坏了吗?
“那我先睡了哈。”我把着门,冲贺南鸢背影道,“你也早点睡。”
他应该是听到了,但没做任何回应。
洗完澡,我躺床上刷了会儿手机,突然想到自己这脑子可能也是遗传米大友的,之前贺聪那么重要的信息我都能给忘了,还有早恋对象那事……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未免以后穿帮,我还是记一下吧。
打开备忘录,我从自己被球砸到脑袋后拥有超能力开始记起,第一个梦,第二个梦……写到第三个梦的时候,困意来袭,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贺南鸢应该是没过多久就进来睡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压力大的关系,一整晚睡得不是很踏实,翻来覆去的,还不时起来喝水,搞得我也睡不好。
就在他起身去外边不知道第几次地盛水时,我揉着眼睛醒过来,去上了个厕所。
随后回到卧室,我躺进柔软的被窝里,刚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又睁开看了眼边上空荡荡的位置。
喝个水需要这么久吗?
一旦开始思考,意识就越来越清晰。我盯着天花板就这样等了几分钟,见贺南鸢还是迟迟不回来,有些不放心地出门去找。
米大友的酒不会变质了吧?贺南鸢要是吃出什么问题,把我吃回《死神来了》片场,我做鬼都要回来找他算账。
卧室外,整个四楼一眼望尽,没有贺南鸢的踪影。我只好坐电梯继续向下寻找,每层楼都停一停,轻轻叫一声贺南鸢的名字,但始终没人回应。
就这样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这股寒意寻过去,我来到大门口,发现入户门竟然半开着。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贺南鸢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撑着头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跟完全不怕冷一样。
我惊了:“你在干嘛?”
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贺南鸢浑身一振,回头看过来。
我冲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骂道:“你疯啦?外头零下你穿这样出来,想死啊?”
只是几秒,我身上的那点热乎气就被汹涌的寒风吹没了。感觉到手上抵抗的力量,我不可理喻地看着贺南鸢:“两杯酒而已,你不用这么自虐吧?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我以为就跟跪在窗前忏悔一样,这也是一种自我惩罚方式。
贺南鸢蹙着眉,试图挣脱我的桎梏向我解释什么,可是“止语”让本来简单的沟通一下子困难起来。
我嘴里喷着白气,冷得脾气都暴躁了:“我不管你在外头干啥,你现在就他妈给我进去!”
他瞥了眼门的方向,又垂眸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这次没再抵抗,顺从地任我将他拉进了屋子。
关了门,我使劲搓着他的胳膊,想帮他回暖,但搓着搓着发现对方的体温比我掌心温度还高。
“等等,你是不是发烧了?”我摸着他的胳膊,再摸了摸他的脖子,不是很确定,干脆踮起脚尖,按下他的脑袋,跟他额头碰额头。
真的比我烫!我瞬间心神大乱,脑海里闪过许多喝假酒送命的社会新闻。
就说他大半夜不睡吹什么冷风,原来是烧得睡不着。卧槽,米大友你这坑儿子的货,完了完了……
“你现在难不难受?要不要去医院啊?”我一会儿揉他的胃,一会儿搓他的背,整个人只有两个字形容——慌张。
贺南鸢脸上浮现出类似痛苦的神情,一下按住了我揉胃的手。
他张了张口,舌尖都抵住了下齿,却还是恪守修行,没有吐露一个音节。
“胃痛吗?”人在极度慌乱的时候是没有智商可言的,一想到没有贺南鸢的未来我可能会死得很难看,我连眼泪都要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