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付(23)
小超,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走就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回来就回来了,又为什么要给我做基佬梦?看我变弯你就高兴了是吗?
将冰冷的水泼到脸上,我在郭家轩错愕的目光中擦掉脸上的水迹,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水房。
我和贺南鸢的关系又冷下来,却又不同于之前打架后的冷。这种冷带着三分尴尬,七分不知所措,别说对视,就是平日里坐在一起都觉得别扭。
冷到第三天,我受不了了,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晚自习就借着问数学题的名义,敲了敲他的桌板。
他从试卷中抬头看过来,等我开口。
我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将练习册递给他,指着上面的一道几何题问:“这题怎么做?我不会。”
贺南鸢看了眼,撕了张草稿纸,拿铅笔在上面画了个一模一样的三角形,随后垂着眼开始同我讲解题思路。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破冰,但至少他是顺着我给的台阶下来了。
“那天早上我不是故意的……”
贺南鸢的笔尖一顿,在草稿纸上落下一个微小的黑点。
我打量他的脸色,见他没表现出太大的反感,接着压低声音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把你……把你当别人了。”
贺南鸢表情微妙起来:“你把我当别人?”
我是这么想的:他既然已经把我当基佬,那我光靠一张嘴解释是解释不清的,既然解释不清,索性就不要解释性向的事了。
“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个你是吧。我们这种人,虽然……”我弯曲食指,做了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手势,“但也是有原则的,不是所有咳同性都可以的。你完全不是我的菜,我喜欢那种……特别东方的,人淡如菊的长相。就你……眼窝太深,鼻梁太高,睫毛太长,我只能和你当兄弟,当不了咳……一对的。”
几句话说得我不停地咳嗽,咳到后面贺南鸢忍不住问我:“你是感冒了吗?”
“没有,就是……嗓子有点难受。”我清了清嗓子,道。
“嗯……”贺南鸢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说辞,笔尖在纸上书写着公式,接着前面的继续给我讲题,就这么轻轻揭过了我非礼他的事。
一题讲完了,贺南鸢为了让我巩固知识点,又翻找出一道差不多的题型让我做。
我回忆着刚刚他给我讲的解题思路,很快学会了举一反三。
到这会儿,我不得不承认,我这脑子确实还是不错的。想学的话,分分钟的事情,不愧是未来博士预定。
我喜滋滋地拿起练习册,对着上头被我解出来的题目看了又看,满心的得意。
后头我又问了贺南鸢几道题,他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了。就在我放下戒备,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时,他猝不及防问了我一个问题。
“别人是谁?”
我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连晚自习值班的数学老师都抬头看了过来。
我连忙压低脑袋,将脸埋进臂弯里。等咳的差不多了,我抹了抹眼角的泪,看向一直在等我回答的贺南鸢。
“就是……我初中的一个朋友。”
贺南鸢思考了几秒,拧起眉:“你初中就早恋了?”
“……”初中我天天跟米大友斗法,琢磨着怎么学坏,哪里有空谈恋爱,“都跟你说了,我那个初中风气不好,要不然我怎么能来这呢?你放心,自从来了山南,我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贺南鸢旋着笔,想了想道:“那你爸爸把你送来这是送对了。”
我一下梗住,说不出话,只能强忍着反驳的欲望点了点头:“……嗯。”
晚上回到寝室,被子果然还没干,宿管阿姨说明天天气好,应该就能彻底干了,让我今晚再跟别人凑活一晚。
昨天我就是跟郭家轩凑活的,躺下去,暖和是真暖和,挤也是真挤。哪怕我俩都侧睡,背都能贴着背的挤。
加上郭家轩刚入睡就开始打鼾,鼾声魔音一样断断续续直刺我脑海,搞得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半夜都没睡踏实。
本来我想着再跟郭家轩凑活一晚得了,但他睡下没多久就一个屁崩在被窝里,我实在受不了,浑浑噩噩下了床铺,逃到了对面贺南鸢的床。
“贺南鸢?”我扯了扯他的被子,他脚一动,很快醒过来。
不等他问,我就先一步道明来意:“再收留我一晚吧,我跟郭家轩实在睡不下去了。”
贺南鸢坐起身,抄了把头发,像是很烦。
“恰骨……”熟了之后,我和郭家轩他们偶尔也会这样叫他。虽然一个是夏名,一个是层禄名,都是他的名字,但我总觉得“恰骨”喊起来要更亲昵一些。
贺南鸢动作一滞,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语气道:“上来吧。”说着,他往旁边让了让。
我心里一喜,麻溜地爬上床,钻进了他的被窝。
满足地喟叹一声,身体重新温暖起来,我轻声道谢:“谢谢啊。”
“转过去。”贺南鸢在黑暗里命令道。
谁的床谁做主,我当即转了个身,听话地背对他闭上了眼。
“我不歧视你们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们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喜好。我把你当朋友,就不会因为这个疏远你。但你要是再把我当别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贺南鸢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我睁开眼,咽了口唾沫,转头对着他道:“知、知道了,你就是你,我不会再认错了。”
身后安静下来,过了会儿,被子传来拉扯感,贺南鸢也转过了身。
奇怪,我们未来到底是怎么搞在一起的?总不见得是日久生情吧,这也太老土了,不过反正,肯定不是我主动的……想着,我沉沉睡去。
第17章 鹿王保佑你
我着凉了。
我跟贺南鸢睡过后就着凉了。
我自认睡相挺好的,这个前床伴郭家轩可以作证,但我没想到贺南鸢这货竟然睡相这么差。
上一回跟他睡分明也还行,睡得挺踏实的,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报复我,夜里三番两次卷我被子。我抢又抢不过他,又困得迷迷糊糊,没法子,只能紧贴着他睡,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第二天起床我就觉得喉咙有些痒了,但也没在意。到了晚自习,做着英语阅读理解,眼睛一花,那些个英文字体扭来扭去竟然在纸上跳舞。我用力闭了闭眼,过了会儿再看,发现又正常了。
到这会儿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扯了扯贺南鸢的袖子,一边咳嗽一边小声叫他。
“贺南鸢……”
可能也是知道我这病怎么来的,贺南鸢今天对我格外耐心,晚自习前特地给我保温杯里盛了热水,我咳得厉害了还会主动替我拧开盖子把杯子递给我。一副非常心虚,良心极度不安的样子。
“我头晕。”我说着,又因为眩晕闭上了眼。
面前掀起微风,一只微凉的手掌贴上我的额头。我浑身热得难受,这温度实在合我心意,让我不自觉地挨过去,想要汲取更多。
“好烫。”但可惜,贺南鸢很快就收回了手。
我睁开眼,对方已经离开座位,往讲台方向走去。
今晚的值班老师是英语老师,姓柯,是我们所有任课老师里年级最轻,身材也是最娇小的。贺南鸢与她耳语了几句,她朝我这边看了眼,放下手里的书就走过来,跟贺南鸢刚才那样摸了摸我的额头。
“哟,真的发烧了。来,米夏,你走得了路吗?贺南鸢,帮我一道把人送卫生所去。”英语老师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自己自习,别随便走动,班长你坐前头看着点。”
“我也一起吧?”郭家轩站起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这么多人去干嘛?”英语老师一口回绝他,“你给我好好待教室里做作业,我们陪着米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