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供玩赏(10)
他的声音冷下来,阮祎悲哀地感到自己死到临头。
“出去玩儿?”杜君棠拎着阮祎的后脖领,像拎一只鸡仔,“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好好说说,你昨晚去哪儿玩了?”
阮祎去了哪儿,跟谁玩,杜君棠在十分钟后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不是阮祎识相,是那位亲自找上门了。
就在阮祎咬紧牙关,打死不招时,杜君棠的工作电话响了,审讯暂时告一段落。
阮祎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却见杜君棠接了电话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那眼神好像要当场卸他一条胳膊。
阮祎何等眼色,当即拔腿就跑,准备逃命,跑到门口,却发现那扇密码门被反锁了,急得想哭。
怎么了呀!他不会又捅娄子了吧?
阮祎背靠在门上,一脸视死如归,把嘴巴抿成一个“一”字,傻得要命。
杜君棠怎么也没想到阮祎招惹上了贺品安。
真他妈的……
他相信不了这事儿。
可他加了贺品安的微信,看见了人家发来的照片。
一张“被啃的皮鞋”——确实像那白痴能做出的事儿。
一张“阮祎的身份证”——这下彻底实锤了。
身份证还他妈躺在一堆散乱的衣服里!
杜君棠看着照片,火噌地就烧到了脑袋顶。
横竖他在圈里也待了几年,怎么会不晓得贺六?更何况那人人脉那样广,光是共同的朋友——圈子里、工作上,他俩就已有好几个了,只是毕竟不同辈,平日里不会有太多交集,因此一直也没有正儿八经地结识过。
没成想第一次招呼是为了阮祎这二货。
杜君棠不是不想为阮祎那一身痕迹“讨回公道”,毕竟阮祎再混账也算自己的一个弟弟,可他用脚猜也知道这事儿一准儿是那混小子招惹的人家,那双滑稽的皮鞋就是铁证,原本贺品安就是前辈,现下他还理亏,辩都没法跟人辩,窝囊得要命。
杜君棠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往阮祎那边砸。
他生气,他能不气吗?
那老狐狸找他“勒索”来了。
据贺品安所说,阮祎这一口啃了他两万八,念在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不多计较,只要杜君棠给他“赔点药”。
赔什么?杜君棠立刻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他恶狠狠地想,赔他壮阳药么?嫌阮祎吸光了他的精气不成?
一细说,才知道贺品安要的是市面上比较难买的一款靶向药。
确实没多计较,不多不少,正好要了两万八的量。
两万八,对于正在勤勤恳恳创业且背着房贷的杜君棠来说,虽说不会掏空荷包、伤筋动骨,但也绝不能说是蚊子肉了。
再者说,这根本也不是钱的事儿,贺品安明摆着是想要用他的关系。
麻烦。
杜君棠想到这些,转身就想把阮祎扭送给彭筱烟,爱怎么着怎么着,可他又不免想到阮祎是跟着他才找到会所这一事实。
他在杜家可说是没什么亲人,从血缘关系上看又一直在做“弟弟”,别的不说,他从阮祎这儿确实找着了不少兄长的存在感。
他跟阮祎差不了几岁,独来独往惯了,小家伙却总心疼他,隔三差五就要来这偏僻的地方跟他作伴,陪他打游戏吃垃圾外卖。
杜君棠厌烦他是真的,但却仍有种“别人欺负不得”的心理在。
同为天下字母人,为这点小钱出卖阮祎,忒不地道。
此时的杜君棠才二十出头,年轻极了,还不知道他对阮祎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毒。
杜君棠和阮祎相对而坐,气氛诡异到极点。
阮祎知道是谁给杜君棠打电话了,他的叔叔。
告状的坏叔叔。
阮祎想起自己先前的百般隐瞒,委屈得不行。
在那人眼里,他究竟算什么?
杜君棠没好气地问阮祎:“老实交代,他弄你了吗?”
阮祎被训话时从来都是挺腰并膝,他那副乖乖牌的样子最能唬人。此时他将两手放在膝盖上,感到并在一起的大腿被牛仔裤磨得发痛。
他不能完全明白杜君棠话里的“弄”是什么意思。
他低着头说:“没有。”
杜君棠看不得他这个鸟样,当即有点火大,故意吓他。
“你再不说实话,以后别往我这儿来。”
“真没有!”阮祎知道谁对自己好,他最怕别人对他失望,一听这话也急了,“他、他就是用了一下我的腿……”
这话说出口后,他还是没忍住替男人辩解几句:“他挺好的,不搞未成年!光这事儿就值得夸奖吧?”
操他妈的傻逼阮祎。杜君棠在心底里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好呀,真好。”杜君棠被气笑了,想起那两万八,他咬着牙笑道,“我们点点真是太厉害了!被人骗得裤衩子都没了,还要给人送锦旗呢。”
阮祎听出杜君棠在挖苦他了。
杜君棠轻易不叫他小名,觉得这小名二缺。
他跟彭筱烟吐槽过,点点,点点,喊起来跟喊条狗似的。
彭筱烟哪里不知道杜君棠那些爱好,彼时听他说起这话,一脸严肃,用眼神警告他:别搞我弟。
杜君棠没好意思跟彭筱烟说,你这么想我,跟直截了当侮辱我没差别。
他说阮祎狗,那是真的狗,跟情趣可没有半点关系。
杜君棠在那边想招儿,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去找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来搭把手。得,又欠下了一笔人情债。
阮祎才不懂大人的烦恼呢。他心里不是滋味儿,满嘴都是苦涩。悲伤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他刚被叔叔卖了,转眼就被哥哥一通教训。他知道自己傻,可他不喜欢大人这么对待他,好像他不配被真诚以待似的。
他又不会永远是小孩儿。他早就长大了。
贺品安其实没抱太大期望。
他知道杜君棠是杜家的人,可杜君棠毕竟只是个毛头小子,在杜家的地位又那么尴尬。
他只是想碰碰运气,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倘或杜君棠是个有能力的,他也不介意顺道与其结结善缘。
他喜欢交朋友,也知道人脉在这一行的益处与重要性,他正是靠着这一点发达起来的,一路踏踏实实走过来,更不会拘什么身份辈分。
他只交值得结交的人。
杜君棠应了他,这事儿有些出乎他意料,看来他猜得不错,那小孩和杜君棠确实有些关系在。
他想过,如果分别时套不出什么话,他便也不会贸然找上杜君棠。
杜君棠和他敲定此事时,贺品安恰好看到小东发来请安的消息。
贺品安回他:【你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贺品安:【药的事儿我帮你问过,应当有门路,别担心。】
贺品安:【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你病倒了,弟弟妹妹们指望谁去?】
和小东随意聊了几句,他去工地上转过一圈,准备回家补眠。
贺品安在自己的车边发现了一只小野猫,不怕人,讨嫌地蹭着他的裤腿喵喵叫。
贺品安一下子想起了阮祎,那个小疯子。
他准备抽根烟再上车。
在夹克外套的兜里摸打火机,摸出了多余的东西。
贺品安拿出一看,是张小纸条,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乍看敷衍至极。
上面的字是用圆珠笔写的,那手字倒写得很好,清秀雅致,很有几分可爱。
——叔叔,记得给我打电话!
小小的纸条上,贺品安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和一颗小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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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开学事情比较多,更新无法保证,只能尽量哈,抱歉。
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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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阮祎身上的印子很明显,淤青从皮肤上扩散开,像被殴打过一样,可那些受过伤的地方又那么暧昧。
杜君棠心知这一身绝不能让彭筱烟看见,不然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找了借口,把阮祎留在他家过周末。等到周一,又叫司机送阮祎回C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