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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瑕(16)

作者:吸猫成仙 时间:2022-10-21 08:16 标签:年下 直掰弯 双向救赎

  至于刚刚齐弩良的问题,他是在找食物里有没有加其他“料”。
  流浪这么些日子,蒋彧学会了不少东西,“天底下很少有无缘无故的好,却有很多无缘无故的坏”便是其中之一。
  他吃过加了石子的炒饭,藏了钉子的蛋糕,夹了刀片的面包,涂了狗屎的饼干和掺了尿液的饮料。磕掉过一颗松动的大牙,划出了满嘴血,因为嗅着是臭的,没有吃那饼干,没让别人看上好戏,而被甩了一耳光。
  妈妈说的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是对的。
  可他实在太饿了。
  炒饭把石子挑出来还能吃,加了“料”的蛋糕和面包也是,只要他小心一点。
  他相信邓老头不会给他吃那些东西,但面条是老板娘端出来的,老板娘很讨厌他。
  齐弩良刚吃了两口,抬头便见蒋彧面前的碗空了,连汤都不剩,而后又直勾勾盯着他的碗。
  齐弩良心里苦笑,把蒋彧的碗拖过来,从自己碗里分了一大半面条给他,把剩下的几块牛肉也全拨给了他,把碗给蒋彧推回去。
  蒋彧的目光终于从食物上移开,只是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眼里全是茫然和不解。
  “吃吧。”
  这两字像是一声号令,得令的男孩又捧着碗,风卷残云把食物全扒进嘴里,根本不顾齐弩良让他慢慢吃,别噎着的话。
  回去路上仍是两人一前一后,齐弩良吸着烟来填补他吃了个半饱的肚子。只是没想到孩子个不大却能吃这么多,看来下回要给他要个大碗才够了。
  晚上齐弩良仍然睡沙发,他给自己买了几块新垫子,这下舒服了许多。还买了一床被子,也不至于像前一晚那样睡到半夜冷得睡不着。
  而蒋彧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却有些不敢上床。他太脏了,而这崭新的床垫和棉被都松软又干净。同时他又很开心,把脸埋在小熊被面上狠狠吸着上面崭新的味道。
  最后他从衣柜里换上自己“最干净”的衣服,才小心翼翼躺进了被窝里。
  很软、很暖和、很舒服,像和妈妈睡在一起那时候。
  冬天怕他踢被子着凉,妈妈总会和他一起睡。让他把身侧的被边压在身下,把所有漏风的缝隙都卷起来,把他的冰凉的脚夹在小腿中间暖着。
  每晚睡觉前,他都要想一会儿妈妈才睡着,而今晚特别想。
  妈妈也会吃饭时给他夹菜,把好吃的先给他吃,紧着他吃够,只说自己不饿、不喜欢。
  蒋彧把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缩成一团,今晚盖着厚实温暖的被子,明明没那么冷,他却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膝盖。
  妈妈……


第13章 洗澡
  这晚,两人都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蒋彧拎着他那串空瓶就要跑,却被齐弩良抓住了胳膊:“今天你别乱跑,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你知道在哪儿通燃气吗?”
  齐弩良昨天打扫厨房时就检查了,里边空空如也。灶台、铁锅铁盆的估计都被蒋彧当废品给卖掉了,就剩几个碗。没火烧饭可不行,况且天这么冷,洗澡洗脸还得要热水。
  一块儿吃了个早饭,蒋彧熟门熟路把他带去缴纳燃气费的地方。
  到地方一问才知道,两年前这片做管道改造,蒋彧家没做,所以通不了燃气。如果现在要通,那得叫燃气公司的人过来先把管道铺好才行,这得花好几千块。
  蒋彧看齐弩良听着这笔花费有些为难,便拉了拉他的袖子,把他带去一个卖煤气罐的地方:“我家以前烧这个。”
  几十一罐的煤气倒是比较符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齐弩良买了一罐气。这地方还有不少旧燃气灶,他顺便挑了个二手的。为了省下气站几元钱的运送费,齐弩良自个把气罐给抗走了。蒋彧跟在他身后,抱着那个钢皮的燃气灶。
  回到家,接好气和灶,成功点燃的那一瞬,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一大一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温暖的火苗。
  齐弩良关了火:“走,再去买口锅。”
  去买锅的路上,蒋彧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家那个灶,卖的时候他只给我二十块,和你今天买的这个一样,他却要你一百块。”
  “他们要赚钱。”
  “早知道就不卖了。”
  听出这话里有点自责的味道,齐弩良便把人强硬地抓过来,揉了两把他的头。
  蒋彧缩着脖子,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那点自责被男人一揉,倒是烟消云散了。
  置办了锅碗瓢盆,又买了一只电饭锅,两人拎了满手的东西回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中午这顿来不及开火,又被蒋彧领着去吃了碗牛肉面。
  下午齐弩良领蒋彧去理发。
  剪头师傅把他油腻板结的头发里边翻出来给齐弩良看:“这白色的小点,全是跳蚤卵,剃光头吧。”
  蒋彧坐在椅子上,狠低着头,双手抓着裤腿儿,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看,看,还有活的。”师傅戴着老花镜,把小虫一把捻住,再拿指甲一掐,“嘎嘣”一声,“这头发剪下来,都要喷药,还是全剃了的好。”
  “剃吗?”齐弩良埋着头问蒋彧,“我给你买个帽子,等开春头发就长起来了。”
  蒋彧紧抿嘴唇,更用力地抓着裤腿,摇了摇头。
  “他不想剃,算了,你给他剪短些就是。”
  蒋彧被按在水槽前洗头,洗了一遍又一遍,三遍后,才搓出了白色的泡沫。师傅都开玩笑说理这个头,他亏大了。
  理了发,师傅又给出主意怎么杀他头上那些虫卵。要用杀虫药拍头皮上,用塑料袋捂着,反复好几次,持续一个月,等头上的虫卵全孵化了才行。
  看得出,蒋彧对自己头上生跳蚤这件事很难堪。齐弩良没有多说什么,但转出理发店第一时间就去药店买了跳蚤药。
  跟着去到服装店,里里外外给蒋彧买了两身换洗的衣衫鞋袜。再回家时,两人各自拎了两大包。
  齐弩良一回家便像理发师傅说的那样,给蒋彧的脑袋拌上药粉,拿塑料袋捂起来。再把药粉撒在屋子各个角落,特别是蒋彧那张床的床板和衣柜里。
  灶台上的水壶开了,新水壶拉起长笛一样的声音,呜呜作响。
  齐弩良冲了一大桶热水,让蒋彧脱了衣服去桶里泡着。
  男孩瘦骨嶙峋的胸前黑花一片,脏得呈现一种不太均匀的灰色。他将脚尖伸进水里试了试,有些烫,但齐弩良强硬地把他按了下去,一些水花漫了出来。
  蒋彧蹲在桶里,再也无法行动,手指抓着桶沿,把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双海獭似的眼珠,溜溜地跟着齐弩良的身影移来移去。
  厕所的门关上了,屋子里渐渐充满了水雾,那扇小小的脏玻璃变得更模糊不清。
  泡了一阵,齐弩良再进来,拿着搓澡巾。
  男孩那点羞耻心又冒了出来,对他伸出手:“我自己洗。”
  齐弩良强硬地按着他的脖子,开始给他搓背。泡发的脏东西很容易搓下来,泥条雪花一样簌簌落进水桶里,把里边的水也染成灰色。
  以往冬天,妈妈也会隔三差五给他搓澡,怕他凉着,也是用个大盆装一盆热水,让他水里坐着,一边搓,一边和他说话。母亲的话语温柔,手上的力度也很温柔,每次搓洗得舒服了,他都昏昏欲睡。
  然而男人只是沉默而卖力地搓着,粗粝的搓澡巾落在他背上,像是鞭子。
  而蒋彧也狠皱眉头,咬着牙,沉默地忍受,直到他原本灰扑扑的皮肤被搓成粉红。
  一壶又一壶烧开的水拎进来,兑上凉水,冲刷到他身上。窗玻璃结了一层厚实的水雾。蒋彧在雾气朦胧中盯着一个点,想起附近村里过年杀猪的情景。
  死掉的大肥猪架在台子上,一壶一壶往猪身上淋开水。雾气缭绕,猪身上的臭气也被烫开,跟着再用刨子把身上的毛和脏东西都刨干净,露出白花花的猪肉。
  村民这么费劲要把一头猪打理干净,是因为他们都想着要吃它的肉。而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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