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追妻火葬场了(47)
“季行辰,你能给我讲讲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季行辰非常讨厌这样喧闹的场合。
变幻的灯光折射出热熔玻璃般瑰丽的光泽,将场上一张张迷醉的面孔妖魔化,富家子弟们哄笑着拿香槟洗手,酒水清苦的气味与女人后颈处弥散的香水味道浮躁地混在一起,浑浊的空气,嘈杂的声音,令人愈发心烦。
心里静不下来,于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安静的角落。
坐在那里的男人从卫衣到球鞋穿了一身的黑,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下压的额发落下凌乱的阴影,将他眼底的深邃层层遮掩,藏尽了锋芒。
他像是屏蔽掉了外界的信号,沉静而不动声色,即使视线看向的是人群,却像是没将任何人放入眼中,与季行辰一样站在观影的视角——同为不与满场闹剧共情的观众。
虽然低调如背景板,却不时有人上前跟他攀谈,一坐,一站,别人说什么,他仰头听着,帽檐间隐现的侧脸与喉结被照耀出分明的轮廓,盛起一线昭然的微光。
闹扯间他的帽子被一只纹着花臂的手强行摘脱,全貌展现,显出比他所展现出的稳重气场更为年轻的一张脸,如墨的眉眼极其出众,表情却异常寡淡,即便被人冒犯也没什么反应,喜怒皆为一种神色,有些对不起这副凶戾的面相。
似乎是感受到了季行辰的注视,他突然抬眼看了过来,场内的灯光在这一瞬正巧转到至亮,四目相对,仿佛遥迢奔流的银河系间有着绝对吸引力的行星相撞。
季行辰止住了呼吸,犹如跌入深潭,瞬间溺毙在了对方的眼底。
那几人还在围着他吆喝着什么,拿着一杯酒灌他喝,他像是挨了欺负,不善言辞地摇头拒酒,除了脸色微沉,在那任由吆喝。
季行辰上前,将杯子夺过,代饮了这杯酒:“我替他喝。”
谢敬东、杨桐、邵文琦三个货面面相觑,二十岁的李屿争不乏礼貌地向季行辰道了声谢,生分又高冷,持续置身事外,像在看另一场闹剧。
和季行辰有几分交情的杨桐先笑开了,招呼季行辰过来一起玩。
过后季行辰才知道,这几人其实是一伙的,最不好开罪的其实是他心动的这个人,他们是在劝这个大情种不要执迷不悟,找回自我,别再当人。
他的自我什么样?碎嘴的杨桐曾以“旧日支配者”作形容,太抽象,季行辰想象不到。
就这么坐到了一起。二十一岁的季行辰骄傲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悸动,幸好乐声嘈杂,灯光转暗,为他的脸红心跳做足了掩护。
“这位是谢敬东,大东。”杨桐热络地介绍,又指了指纹着花臂那位,“邵文琦,少主。”
到他了,他慢声开口,冷淡的语气带着薄荷的清甜,季行辰才发现他竟然在吃糖。
“我叫李屿争。”
这是季行辰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吗?
季行辰从思绪中回神,答得却不是标准答案:“我跟你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梦里。”
季行辰先前对十九心态的李屿争种种爱做梦的天真持有宽容的态度,是因为他也做过预知未来的梦,但梦只预告他将来会与一个对他很好的人在一起,并没讲明结局。
尤记得那名男人身影高大,待他温柔,身上有种好闻的松木香,季行辰曾一度沉迷于这股安心的味道,只是认识李屿争这五年间除了缠绵后气息互染,他的身上日常只有衣物熨烫后生涩的材质气味。
季行辰看向病床上乖乖等待他讲清后续的男人,对方倒是不知何时开始将那股香味带在了身上。
还好这家伙现在被消毒水全方位洗礼过,身上只有消毒水味道,季行辰差点也不理智地说了些梦话。
脑袋里的小问号在手拉手,我礼貌催更:“您给展开讲讲。”
季行辰看着我礼貌一笑:冷艳高贵且绝情:“想知道——自己梦去吧。”
我愁得想让医生现在就进来给我两刀。
我正嗷嗷追问着,方晴兰推门进来了。
为我送餐的方晴兰撂下食盒,温声招呼:“辰儿也跟着一起吃点吧。”
“不了阿姨,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告辞了。”季行辰转向我,“你多保重身体。”
我追出去送了他两步。
分别前,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我郑重其事地向季行辰说了两遍:“我爱你”。
季行辰很有防骗意识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顺势在季行辰的手心里亲了个带响的。
季行辰像被烫到般抽手。
他的表情很冷肃,他的耳廓有点红。
重要的话要说两遍。
“第一遍我爱你是我的心意,第二遍我爱你是替二十五岁的我说给你听的。”
第42章 我很孤独
我对着手背上的输液贴拍照并发送,日常:卖惨,求关怀,诉说思念三连。
[想你,想你, 想你!]
[辰哥哥,你今天来看我吗?]
[我问魔镜,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病人。魔镜说,是你啊,没人比你更孤独了。]
斗地主进行中,张顺理没骨头似的向我床位上瘫,被我嫌弃地踹离我的病床。
张顺理偷看不到我的牌,又向杨桐跟前凑。
杨桐吃着床头柜上的果脯,主动把手里这一把不大于十的小牌展开,光明正大地密谋:“兄弟,你要知道,咱俩是一伙的,可以看,但是没必要——要不然投了吧。”
我啧了一声,不耐烦道:“管不上就说话。”
正狂着,病房门被敲响了,我头也不回地喊了声进。
我的俩朋友见到来人后,从吊儿郎当到正襟危坐,齐刷刷地跟季行辰打了声招呼。
季行辰应声,看着我与好友之间和谐的氛围,凉飕飕地给我扔眼刀:“孤独?”
我扔了手里的扑克,立刻乖巧懂事还戏多地躺回了床上。
张顺理是个有眼色的,说了几句祝康复的吉祥话,不在这当电灯泡了。
杨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很想在现场实时吃瓜,又怕过后被我生吃了,一步三回头地被张顺理勾搭走了。
季行辰的身上跟自带吸引我的磁场似的,我总控制不住地想向他身上贴。
季行辰用吃饭的小餐桌把我们隔开,将带给我的生煎包放到了桌子上。
特意装在饭盒里的生煎包还跟刚出锅一样,冒着温腾腾的香气,外皮焦香,肉馅鲜浓,我咬了一口就吃出来是我从前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店。
这家店过于传统,不提供线上外送,我下班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这家店附近,失忆这段时间以来也想买来着,但懒得排队,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吃到。
“辰哥,你真好。”
季行辰又很现实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书,把我当成一台盖章机器:“吃完把这份文件签了。”
我接过来就要落笔。
季行辰敲着上面的文字:“你看清内容了吗?”
我比他还理直气壮:“要是别人送来的文件我肯定会认真审阅,你给的,就算是卖身契我也签。”
爱是分享欲,我用筷子夹了一个撒了很多芝麻的生煎包,递向他的嘴边:“你也尝尝——快张嘴,要掉了。”
季行辰迟疑了一下,接受了我的投喂。
我比自己吃到美食还满足。
季行辰待我“画押”完毕,收起文件和餐盒就要走了。
我狗皮膏药的粘性发作,可怜兮兮地挽留:“辰哥,你再陪我会儿呗,住院真的好无聊。”
季行辰挑起眼角,冷冷地呵声:“我看你在这儿迎来送往的挺热闹,打牌打的挺来劲。”
“再热闹我也觉的心里空落落的。”我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走心的话,“想你才是真的——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起你。”
这是心中真正怀有爱意的人才懂得的心情。
季行辰神色有点动摇,信我的话,但没将这话放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