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恨早(22)
这话说得实在重了,冉宇桐缩在原地没敢吱声,瑟瑟地等着沈攸宁接下来的审判。
“你那个网上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冉宇桐虽被吓得够呛,但一贯好使的脑子还是在线的,“哥你不会是说,中午——”
“你自己交代。”沈攸宁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
“那不是网上的男朋友。”冉宇桐忙不迭地解释道:“那是一个可以点单的App,简而言之就是虚拟对象,我是付了钱的,对方只不过是出时间,而且大多数交流都是在线上,很少有在生活中见面的机会——”
“所以你认为,这就是合理的,对吗?”沈攸宁又没让他说完。
于此同时,沈攸宁抬头看了一眼裴书言办公室的方向,速度之快不过一毫秒,却被冉宇桐捕捉到了。
他霎时发现了问题的盲点。
“哥!”冉宇桐迅速戳开手机,点开微信后递到将屏幕递到沈攸宁面前:“不是你想得那样!”
因为涉及温南,冉宇桐不愿大声张扬,一言两句也说不明白,索性递出手机让沈攸宁自己悟,自证清白。
沈攸宁草草划过冉宇桐和那位“虚拟对象”的聊天记录,发现里头明晃晃地夹着这样一句。
冉宇桐:那你先加我朋友的微信吧,他最近刚刚失恋,还麻烦你讲话温柔些。
拧死的眉逐渐展开,凌厉的眼也重新温和起来,沈攸宁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好意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的。” ?
冉宇桐都快气笑了,小声抓狂:“知道什么?我被你平白无故地骂了一顿好不好!”
“你也是,刚才不和哥说清楚。”沈攸宁变脸变得极快。 ?
请问您给我机会开口了吗?
“我的错。”沈攸宁瞧着愧疚之情不甚强烈,将功补过道:“明天请你吃蛋糕。”
“请我吃蛋糕还不是你的夫妻店!”冉宇桐不轻不重,忿忿地给了他哥一拳:“我要吃两块。”
沈攸宁下午给他整这一出,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冉宇桐并没觉得委屈,反而好笑的程度要远远大于挨骂的力度。
冉宇桐也知道沈攸宁是真心待他好,要是遇上背后捅刀子的人,巴不得能抓着点儿你的小尾巴大肆宣扬一番,还至于担心你误入泥潭苦口婆心来这么一通?
况且白嫖了嫂子做的蛋糕,冉宇桐想这一口已经好几个月了。他嫂子最近正在备考研究生,因此沈攸宁许久没有投喂过一众同事,这儿巴巴地等着呢,得来全不费功夫,挺值。
冉宇桐这样想着,美美地在工位上伸了一个懒腰,再睁眼时,却发现裴书言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侧。
他周身环绕着强烈的低气压,用中指叩了叩冉宇桐的桌子。
“来我办公室一趟。”
作者有话说:
裴书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25章 暧昧关系合同
冉宇桐走进裴书言的单间,推开门的一瞬,烟味扑鼻,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你什么时候抽烟了?”他大敞开窗,扇了扇鼻尖的空气。
“坐。”裴书言拉过老板椅,面朝会客沙发,并未回答冉宇桐的问题。
冉宇桐不甚在意他的无视,目光直勾勾地被对方办公桌上的一包鲜虾片吸引去了。
鲜虾片诶,那可是他最爱的膨化零食,鲜虾片诶!
笃笃。
裴书言敲了敲两人面前的茶几,示意他回头。
茶几上摆着一册A5软抄本,一支按动式中性笔,甚至还放了一瓶380毫升的矿泉水,瞅这架势像要开会似的。
这是啥意思?
冉宇桐用余光偷瞄着裴书言的办公桌。
拿鲜虾片馋我,结果就给瓶水喝?
裴书言清了清嗓子,没再纠正冉宇桐的不专心,上来便直奔主题道:“网络上鱼龙混杂,虚拟对象不确定因素太大。你花了多少钱,我把钱补给你,你把人删了。”
哦。
这是听见了。
而且还没听全。
冉宇桐自己都没意识到,明明都是被批评,甚至裴书言的言辞要比沈攸宁温和不知多少,他对后者的态度是着急分辨清明,对前者却顿然涌上一股逆反情绪。
怎么这么霸道呢?咱俩啥关系啊你就管我?
冉宇桐唇角一撇,犟嘴道:“不要。”
“万一被骗呢?”裴书言加快语速,但声音还是很轻:“你们双方的信息是不对等的,很难说他不会对你有所图。”
“我现在聪明得很,不会被骗。”冉宇桐拧开瓶装水,润了润喉咙,再讲出来的话,明明是含沙射影,却也似带着潮气:“一个人总不能在感情上栽两次跟头,你说对吧?”
这话给别人听来是不识好歹,给裴书言听来就是十足十的愧意与心疼。
裴书言默默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
一改起初的强硬态度,裴书言收缓语气,服软问道:“那你现在和对方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见过面?他是什么人?”
冉宇桐发现这人好会顾左右而言他,便懒得再绕圈子,双臂交叠,后仰往椅背一靠:“裴经理,直说吧,您到底是担心我被骗,还是不想让我跟别人勾搭。”
这话说出口,冉宇桐风平浪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破绽。
他语气散漫,实际心里却打着小鼓。自与裴书言破冰以来,对方给予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酒吧里那句“给我一个弥补亏欠的机会”。
裴书言从未开诚布公地表明,所有额外的关照,是在偿还过往,还是想有一个新的未来。
即便冉宇桐脑补功力再强,关键性的态度,还是得听对方亲口讲出来才放心。他若是点头肯定,那两人的暧昧关系合同,就在此刻被双方按下了指纹。
“如果我说见过面了,对我很好,还是个学霸大帅哥。”冉宇桐顿了顿,观察着裴书言越来越差的脸色,一鼓作气道:“这样行吗?您对这个对象还满意吗?”
连串的发问像一挂炮仗,点得裴书言直接黑了脸,但他不冲冉宇桐发火,反而语气很平和地承认:“抱歉,是我的私心。”
“我当然不愿你身边有别人,但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我也——”话说到一半,像是咽下一口叹息,“我也没有什么立场阻拦。”
大概是心绪复杂沉重,裴书言刻意避开了与冉宇桐的对视,他眼睑下垂,目若寒霜,好似要把紧盯的桌面冻出一层薄冰来。
再反观冉宇桐,左扭右扭坐不住,像一簇雀跃的火苗。他双手撑在身侧,半弓着背,歪头从下对上裴书言的目光,俏皮地来了一句:“真吃醋啦?”
这张裴书言看不厌的脸,已经初显青年的英俊,不过从这个角度看,还是可爱更胜一筹。
裴书言被他的模样萌得心肝痒痒,先前的不快不知不觉被带走大半。
只是现实卡在胸口,即便他想为对方再百般心动,也只能苦笑道:“我还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冉宇桐重新坐直,看似心情颇好地笑了笑,“但是没必要。”
冉宇桐自恃调情可有一套,你进我退,你跑我追,你不表示我就得逼逼你,要真不高兴了,再赶紧赏几颗甜枣吃。
“裴经理。”冉宇桐在桌下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尖,“您说您偷听都偷听了,怎么还听了个删减版的啊?”
紧接着,在临近下班的工作日傍晚,无人能想到,财务部经理严闭的办公室大门后,竟上演着一出对校园八卦的深刻讨论。
冉宇桐对别人都是点到为止,对裴书言却可以放心地全盘托出,一是知道他不会四处乱说,二是眼前这个人,或许就是他唯一的秘密寄存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