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的小野狗(日久生情)(63)
什么东西都落地了,再也没有牵挂,再也没有捆着绑着他的东西了。
严戈的手机响了,他皱眉看了看屏幕,隔了会儿才把电话接通了。
陶振杰把头偏向了一旁,像是在研究他书桌上的东西。
严戈拿着电话到了窗边,等他和家长沟通完了再回头,屋里就只剩他自己了。
陶振杰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严戈放下手机。
话没说完呢,这电话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他把聊的滚烫的手机拿起来,从微信的界面切到浏览器,上面偌大的题目写着【黎文昊与某富商在酒店共度一夜】。
第一二八章 严老师也很是郁闷
黎文昊是谁严戈知道,大明星嘛,就算他不追星,天天守着那些学生,哪个明星艺人红他多少还是有点耳闻的。
他上次和张书彤去看的电影,好像就是黎文昊演的。
记不清了,那些东西对严戈来说,都太模糊,唯一清楚的就是,从陶振杰嘴里听到的那次。
只有他俩在车里,陶振杰在电话里和人谈笑风生,大谈关于睡人和他喜好的问题。
严戈不是有心偷听,但是他和电话里的人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陶振杰说他是在开玩笑,严戈不信。
陶振杰信誓旦旦的和他说,那是过去了,他也承认了那些花天酒地的岁月,他说他改了,没别的想法了,严戈信了。
信了之后呢?
关系还是挺密切的啊。
还和人聊着呢。
花前月下,秉烛夜谈啊。
这一晚上,陶振杰和黎文昊在房间里干嘛了呢?
在陶振杰被拍到和黎文昊进酒店的照片之前,他们还在聊微信呢,陶振杰说,他在家呢,他还说,他要去看看他妹子。
一个单身狗有什么可忙的?
陶振杰真是小瞧自己了,他能忙的地方多了。
严戈看着屏幕里的照片,他不用放大也能认出那人是陶振杰,别说打个码,就是他带个头套他都能认出来。
他就是这么在家休息的啊!
严戈举起手机,但在砸之前他又把手落下了。
没劲,没意思。
是挺没意思的。
陶振杰之前总缠着他问他的取向,他也一直告诉他,他是直的,他对男的没兴趣,但是陶振杰这锲而不舍的精神真的是……
他三十了,不小了,三十年小半辈子了,但是严戈没正经谈过恋爱。
以前忙着学习,后来忙着工作。
别说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是有的,身边对他有意思的人也不少,可他发现,他对那些姑娘没什么感觉。
他不是恐婚,也不是不想谈恋爱,只是单纯的没感觉。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妹子,都是平淡似水的,他不去回忆,不去想象,甚至,……在他自我慰藉的时候,严戈的脑子里都没出现过几次女人性感的画面,只是身体需要了,就放出来而已。
但是呢……
他遇到了陶振杰。
那个死不要脸的神经病。
他第一次心跳加速竟然他妈的是周子健出事儿之后,他俩在医院里。
在陶振杰靠近他的时候,他都没喘气儿。
后来护士来了。
护士给严戈救了,他觉得他可能是刺激大了,要不怎么会对一个男的心跳加速。
在酒店被陶振杰摸了,啃了,严戈把它归为酒精所致。
再然后呢?
陶振杰总能让他乱了分寸。
所以他不能被他影响了,他又不是同性恋。
他是么?他不是,或者说,他希望他不是。
严戈不想承认,他或许只是单身太久了,陶振杰这人太缠人,才导致他有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接受了张书彤。
严戈没把她当成道具,当成替代品,或是逃避的借口。
严戈是想和她好好的谈场恋爱,奔着结婚去的。
可能是和张书彤太熟了,所以他多少有点感觉,但这些感觉在和陶振杰一碰之后,就变得寡淡起来。
严戈自己心里有个天平,陶振杰这边重一点。
陶振杰给他明示暗示,他让他喝酒,严戈知道,这酒一下肚他就容易乱套,会说错话,会压制不住内心的想法。
陶振杰走了,又回来了,带着一坛酒,还带着让严老师越来越乱套的本事。
一三五程似锦到他家来补课,那晚应该是程似锦补课的日子,但因为题的事儿,也因为陶振杰。
陶振杰前一夜在他家过的夜,他以为陶振杰不能走,所以严戈没让程似锦过来。
陶振杰不在,那人什么都不好,但说话算数,他答应的事儿就一定能做到。
所以烦躁的严老师那天就放飞自我了。
飞得太高,飞出事儿了。
他俩发生关系了。
看到陶振杰那样儿严戈挺心疼的,岂止是愧疚……
除此之外,虽然记忆不全,但是那个感觉:他记得。
天平几乎完全倾斜,他想找借口,已经没有了。
同时他又觉着,事已至此不用找借口了。
他对不起张书彤,和张书彤谈着的时候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他更对不起张书彤的是,他对张书彤在陶振杰的影响下,产生不了感情。
严戈不止一次后悔过,他都不能负责,为什么要草率的做出决定,决定和张书彤在一起。
他很歉疚,但是,这段感情维持不下去了。
他打算和张书彤聊聊。
他不太擅长对付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好,所以严戈想暂时先和她拉开点距离,等张书彤来找他,来甩他,如若不然,他就说实话。
反正他这事儿干的也挺混蛋的,索性就让张书彤对他厌恶到底吧,他不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所以,在商场里,张书彤让他给个理由时,严戈告诉她,我喜欢男的。
张书彤震惊的表情严戈挥之不去。
瞪着一双满是眼泪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有不相信,也有可笑,张书彤觉得他在拿一个不堪一击的借口当借口,但是严戈告诉她,是真的,我是喜欢男的。
张书彤怔住了。
严戈说:“我对感情一直很模糊,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因为没动过心,所以没有个界定,直到……
“直到和我在一起了,我才让你认清了你的感情,你的:喜好?”张书彤抖着嘴唇说。
严戈看着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就刚才那个?和你:张书彤指着楼梯间的门问,“一起看情侣链的那个?”
严戈默然。
张书彤上去就抽了他一巴掌。
“你们真让我恶心。”说完,张书彤又甩来一掌,用尽浑身力气抽的,严戈差点让她给抽摔了,“你这话,你做的事儿,都让我恶心。”
严戈不记得她打了几次,反正他的脸肿了。
这算是他对张书彤的弥补,唯一能做的。
严戈不想承认,他也从没刻意的去想过他取向的问题。
因为他害怕。
他不想被人知道,他没那个勇气站出来。
他能安慰周子健,他却安慰不了自己。
他怕看到张书彤这样的反应,他怕那些恶心的眼神。
但是陶振杰让他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陶振杰能堂而皇之的去撩男的,能像谈论女人一样说这个小伙儿长得不错,是陶振杰让他有了这个面对的勇气。
昨晚上他没让陶振杰来,因为脸挺难看的,他不想让陶振杰知道张书彤的事儿,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提,对谁都好。
可是这脸才消肿,他就看到了条让他意外的消息。
陶振杰和黎文昊。
严戈就像一个蜗牛,小心的把触角伸出来,每次碰到东西就又缩回壳里,然后又试探着再次出现。
就这样反反复复,当他终于决定探索下这个世界后,当初那个把他吸引出来的人,一脚把他踩碎了。
严戈知道他的话说的很难听,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前一天才发生了张书彤的事儿,紧跟着就是陶振杰,他想和陶振杰好好聊聊,当然不是心平气和的,他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既然他敢直面自己的问题了,那他就和陶振杰说清楚,陶振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陶振杰那算什么,和黎文昊一样,逢场作戏的对手,还是他新组建的后宫里的新成员或者真像陶振杰说的,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朋友。朋友也行,给个痛快话就行。要真是朋友就好了。
余信等人那晚的话严戈还记着,在他们眼里,他和陶振杰的那些情儿没什么区别,都一样。
陶振杰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啊?
一副真诚的模样,一颗真挚的心,还有无可挑剔的热情及关怀。
这些严戈都没来得急问,这通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了。
严戈揉揉眉心,那股子焦躁感还没散去。
妈的,要气死了。
他还想摔手机。
因为手机不停的在响,这个他以前一直很喜欢的职业,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烦。
辞职算了!
闹腾死了!
……
陶振杰坐在严戈家楼下的长椅上抽着烟。
陶振杰从来都没觉着自己这么可笑。
低三下四,低声下气,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喜欢。
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多丢人的事儿也不算丢人,什么面子,什么脾气都可以放一边去。
是的,他挺喜欢严戈的,很喜欢,从来没这么喜欢过。
但严戈对他呢?
昨天遇到了张老师,今天严戈对他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他还安慰自己,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还怕严戈不舒服,想婉转着和他聊聊,把事情弄清楚。
不用弄清楚了,已经很清楚了,他在严戈那里真是一文不值。
主动送上门的。
欠操了?
可不是么,来操我啊。
他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说出这话来。
当时那个份儿上,容不得想那么许多了。
现在清醒了。
就像完诚给他的美梦一样。
陶振杰把烟掐了,回想了下自己这段半梦半醒的日子,他摇头笑了笑。
陶振杰走到路边,车子立刻停在他面前了,陶振杰坐上去,“回家。”
第一二九章 以后的以后的以后
家长会如期举行。
先是校方通过广播开了次集体家长会,然后到各班级。
重点说完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强调家长及学生的心态,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些东西每天都在说,但对这些家长来说,他们就像得了健忘症一样,每次重谈都跟第一次听到一样,连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送走了这些家长,严戈一回办公室就趴桌上了,这家长会开的比打仗都累。
“咱严老师也有光荣倒下的时候啊。
严戈抬起头,发现桌上多了杯饮料,莫军咬着吸管,笑吟吟的看着他。
严戈坐起来,撕开吸管的包装插进杯里,红茶,清凉解暑,正适合他现在快冒烟的嗓子,“你试过就知道了。”
“不用试,我知道,“莫军说,“你就是太负责了,你看……了不提地方,你看有的班主任,只抓成绩,至于学生怎么学,在哪儿学,人一律不管,更别说那些家长里短的了。看人那话撂的,你们一对家长一个孩子都焦头烂额的,我管这么多孩子的成绩就已经很辛苦了,我没那么多精力也没那些功夫面面俱到什么都管。”
哪有几个严戈这样的,占用私人时间给学生义务上课不说,家长理短什么都管,再看看别人,一句不是我负责的范围就推的一千二净。
莫军说的现象严戈很清楚,他甚至知道是哪个学校哪个老师,但这是市一中,本来市一中的要求就和其他学校不一样,所以这个比较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这个衡量标准没道理。
“开小灶就不说了,都这样,老妈子什么的,你都快和快退休那拨一样了。
“滚。”严戈骂了句。
“哎,你和你家的那个小心心怎么了?”
说到陶振杰,严戈的表情骤然一变。
莫军看他变脸了,连忙道,“之前他在游戏里问我张老师来着,你……
“严老师,“莫军的话没说完,就被风风火火的邓乔辉打断了,“你朋友那店出事儿了你知道么?”
严戈蹭就站了起来,喝了一半的饮料往桌上一扔,拔腿就跑。
“操,电脑不要了啊!什么玩意儿能把你急成这样啊!“莫军忙把杯子扶起来,幸好严戈这下扔的不是太厉害,要不整个杯子一摔,别的不说,键盘首先就能尝到在大海中畅游的滋味。
就扶个杯的功夫,严戈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不光是陶振杰的店,整个后街都乱套了,到处都是人,附近的居民,路过看热闹的,好在今天没有学生,要不这条街都进不了人了,这其中,陶振杰的店门口人最多。关言志站在门口,白着张脸往屋里看。
大门的玻璃又碎了,碎玻璃洒了一地,但这明显不是前一晚砸的,玻璃应该刚碎,玻璃碴成溅落状,不像有人碰过。
店里面不时传出点声音,像是……有人在打架,或者谁,谁正在被打。
陶振杰这店除了关言志就是他雇来的人,关言志现在在外面,那里面的……
陶振杰不会打架。
严戈心一惊,他飞快的在周围扫了圈,杂物堆那边不知道谁家的拖布扔那了,拖布和没牙的老太太似的,没剩几根毛,拖布把立在那,特别显眼。
严戈过去一脚就把拖布把踹断了,他拿了一截掂了掂,感觉还算称手,往袖子里一塞就奔着陶振杰家的店去了。
严戈拨开人群,关言志听到声音看了过来,一见是严戈,关言志的表情变了变,那模样说不上是害怕还是见到亲人的激动,总之他刚颤颤巍巍的喊了句严老师,那破掉的大门里就出来了几个人。
严戈的眉头一皱,把棍子又紧了紧。
可是在几秒钟后,严戈的手又放开了。
他在那几个人里,看到了余信。
余信没什么表情的走到门口,他刚一站定,里面就扔出来几个人。
说是扔的一点没夸张,从屋里到屋外,滚着出来的,直接摔到了满地的碎玻璃上,当场就见血了。
“怎么回事儿我也弄清了,不跟你们一样的真觉得我们好欺负了?行,今儿新仇旧账一起算,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想躲也行,看你有没有本事躲了。
余信说完,身边的人直接就散开了,没去别地儿,直接进了附近的门店里。
人群分流了,看热闹的人跟着他们分别去了不同的店,但情况都一样,全伸着脖子往里面张望。
人一少了,余信一眼就看到了严戈。
只是一眼,他立刻就收回视线了。
余信那眼神,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是的,和看别人一点区别没有,仿佛他们并不认识,严戈只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罢了。
严戈走了。
路过垃圾堆的时候抽出那半截拖布把扔了。
陶振杰的事儿有他的人处理,用不着他来烂好心。
就像他被揍了的事情一样,陶振杰那么大的人物他能白吃这亏?被打了一次同样的事情还能再次上演?
是他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人根本用不着他管。
严戈本来就郁闷,这下郁闷变成了憋闷,下午回家之后他破天荒的关了手机,倒头睡到了晚上。
陶振杰没给他发微信,也没一点消息。
晚上程似锦来了,严戈照常补课。
第二天他准时去上班,别说休息,全班连个迟到的都没有,只是今天开始没有课可上了,各科老师轮流坐镇,有的老师干脆挨个班级跑,恨不得把脑子里的东西全在考试前倒给学生。
那天和张书彤说完之后,他俩就没再说过话,为了学生,张书彤来的时候严戈直接就回避了,他不希望因为他,张书彤把他们班的学生给扔下不管。
晚上的补课继续,程似锦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一点就透,因为聪明,所以程似锦很少问无聊的问题,比如陶振杰的情况。
看出严戈的心情不好,程似锦简直乖的和猫一样,连走路都没动静了。
第三天,一切照旧,晚上严戈忍不住上了会儿游戏,陶振杰没在线,他和莫军聊了一会儿就下了。
经过了几天的时间,严戈的情绪缓和不少,前几天还觉着,大少爷嘛,在他这受委屈了,回头就能找到个安慰的地儿,想怎么忘就怎么忘,他陶振杰是谁啊,他要是乐意直接失忆了都成。
而现在,陶振杰要是来的话,他俩能心平气和的聊了,那些冲动及极端的想法都没了。
严戈承认他那天的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他当时在气头上,嘴没个把门的,但陶振杰做的事儿也没好到哪去。
陶振杰要不那样,他也不至……
不过,话是他说的。
严戈不给自己找借口,他承认他做的不太对,他也后悔了。
多少问清楚再说,没问清楚就乱发脾……
对严戈的评价,都是沉稳内敛又严肃,可就是这么个人,被陶振杰弄的火都压不住了。
就因为那人是陶振杰吧。
第四天,在吃邓乔辉奇葩口味的方便面的时候,严戈觉着,以陶振杰那脾气,能这么多天没来找他也算是破纪录了。
挺能忍,也证明,他是真生气了。
第五天,严老师有点沉不住气了,但是高考在即,他想去想陶振杰的事儿也没那个精力了。
就这样,陶振杰保持了消失的状态。
这个状态,持续到高考之后。
高考结束了,学生们简直兴奋的要疯了,但他们的老师却没有这个感觉,估完分,严戈从教室里出来了,对估出成绩的学生是哭是笑他都没看,他到外面去给陶振杰打了个电话。
机械的电子音告诉他,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