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他弟去选秀了!(132)
也许出道位以后会有他一份名额?
胸口碎大石的选手还是遗憾叹气:“还以为好心的朝老师会选我呢。”
毕竟那时候朝宋笑得最凶,像是马上要笑断气的鹅。
朝宋:“那你碎的也不是真的大石啊?你要是来个真的, 不仅我, 我动员所有导师给你投。”
选手:“……”
过于真实。
才艺大会当然是轻松愉快的。
直到回宿舍手机被选管缴掉,大家才从兴奋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想起明天35进20的排名公布的事情。
选手们面面相觑, 只觉得压力好像又来了。
在基地的每一天,压力都如影随形。不过,就算惧怕这样的压力、期待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在现在, 即将真正迎来那个时刻的时候,选手们的心情却根本说不上解脱。
反而更复杂了。
庄想和项燃打了个招呼离开,进行一系列麻烦的备采之后才回寝室,上完楼梯后, 正好撞见齐北圳在空荡荡的小阳台坐着。
那把他宝贝的不得了的木质手工贝斯此刻正被好好的放在对面的椅子上,而他手里正拿着一罐啤酒。
这架势仿佛和自己心爱的乐器对饮, 孤独的行为艺术。
庄想:“嗯?”
这声动静惊扰到了齐北圳。
他抬头看过来,见到是庄想, 拿着易拉罐对他遥遥敬了敬,下颌一抬, “喝酒吗?”
庄想正要说话, 齐北圳看他一眼, 一自顾自把酒罐收回去,说:“算了,小孩不要喝。”
庄想无语:“我二十。”
齐北圳:“我二十六。”
意思就是他眼里庄想就是个小孩。
庄想眼角抽了抽,往前几步倚靠到门框岔开话题:“不过你现在喝酒?明天可是排名录制,状态不能差。”
“没关系,我喝不多。”他固执己见。
庄想见劝不动也就不打算劝了,耸耸肩膀正打算走,齐北圳却叫住他,说:“反正也是无聊,来陪我聊聊,怎么样?”
这事可纳罕,毕竟齐北圳又不是那种喜欢找人谈心的性格。
庄想回头打量他。
齐北圳的头上已经长出不太明显的浅浅发茬,低下头时肩膀和脊梁一并往下微微塌下。这样的姿态不太好看,他骨架大,却很瘦,这样会让人联想一座坍塌的古庙。
看起来是有点醉了。
庄想视线扫到他的啤酒罐子上,默默吐槽喝啤酒都能醉,这酒量还不如他呢。
齐北圳扭着肩膀正了正身子,仰头靠在栏杆上,说道:“觉得我今天的歌唱得怎么样?”
庄想眨眨眼:“好听?”
“是吗,哪里好听?”
嗯……
庄想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
他只是觉得好听,悦耳,一种奇幻奥妙的童话感。
他舌尖顶着虎牙尖认真思索一会儿,绞尽脑汁,把自己高中语文鉴赏的水平都用上了:“表达了作者追忆往昔的怀念情感?抒发了作者怀才不遇的无奈之情?”
齐北圳:“?你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庄想迷惑:“不是你让我说的?”
“……”
齐北圳揉着鼻梁,真切觉得,《和宋一沉相处过就对人的性格是否会产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可以开个课题了。
他说:“其实这是我上一次来基地写的曲子。”
庄想眨眨眼,知道他说的是上一届选秀的事情。
“不过没写完,当时只做了beat。”齐北圳肘撑着桌子,下颌朝旁边一点,“坐下聊。”
庄想乖乖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视线在身边齐北圳的贝斯上一扫。
“当时我是相信努力可以获得一切的,所以这首歌里面到处都是畅想。”
齐北圳低头重新开了罐酒。
滋的一声,易拉罐里面放出气,听起来就很冰爽的声音像是在空气里攒动细小的啤酒瓶。
庄想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就是很常见的事与愿违。”齐北圳说,“我实力不错,理所当然被防爆了。”
庄想微怔。
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他能从之前齐北圳和苏渊对话的只言片语之中看出来。
他有些愕然的是齐北圳的语气,像谈起别人事情那样事不关己。
“之后一不小心惹上富二代,过得不太如意,名次非常低。回去数了,整整三期,将近九个小时的正片,我只有十秒钟镜头。”
齐北圳说得轻松,品着啤酒望着天,从表情到语调都稳得很,半点颤动都没有。
“可当时粉丝都在说,我们小黑一定会出道的,天会亮的对吗?”
小黑就是齐北圳参加上一档选秀的昵称。据说是因为他在乐队里的艺名就是black。
庄想知道这时候的齐北圳并不需要谁的附和或者认同,就像他表演完从不需要掌声一样。
他特立独行得像是北国的雪风,孤身一人随心所欲,他只经过,不支配别人,别人也别妄想来支配他。
这样一个人会被受锢于命运或者财权,听起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庄想轻声问:“你被针对了?”
这也很不可思议。
他觉得齐北圳这个人说是活佛,其实比活佛还活佛。面相平和无欲无求,偶尔会让人觉得一点波动也没有、空洞得都不像个人。也就因为这个,基地里好多人都对他有点莫名的抵触。
按小宋的说法,怕犯太岁。欺负谁都欺负不到他头上。
“嗯?说针对倒也没错。总之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我就退赛了。”
庄想:“退赛?”
齐北圳:“把那个蠢货揍了一顿,然后因斗殴退赛。”还赔了钱。
庄想笑出声。
“冲动了,”齐北圳手指在易拉罐上敲敲,认认真真,“我应该套个麻袋,把他拉进厕所里揍。”
庄想笑得更欢。
“不过今年,公平很多。”齐北圳看着天空,“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很恐怖的对比。其实我不喜欢太亲密的群体,只是竞赛,滋生感情实在是没必要……但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庄想点点头表示理解。
齐北圳向来和人群有隔阂。他像浮萍,或具体的灵魂,漂游在世界之中却不和任何人交心。
他也知道齐北圳有很多事情没有解释。
比如才艺大会的目的,比如上一届选秀发生的事情真如他所说这么简单吗?又比如一直剃头发,比如他的坚持和执念。
不过,齐北圳也没有理由向他解释这些。
好半晌,齐北圳放下易拉罐,望天叹了口气。
庄想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这时候在想些什么。他直觉齐北圳可能需要安慰,但又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也跟着叹了口气。
听见他的叹息声,齐北圳愣了一愣,看向他,发笑:“你叹气?难道你也有什么烦心事?”
“不啊。”庄想说,“只是我好像讲不出安慰你的话,所以只能陪你一起叹气。”
这个答案在齐北圳意料之外。
可是仔细一想,有陪哭的,有陪聊天的,好像有陪叹气的也还算合理。
半晌,他盯着啤酒冰冷的壁上滑落的水珠,笑了声,声音哑哑的,“也行。”
春天的晚风带点冷意,但又不特别冷。
齐北圳靠着栏杆闭眼小憩一会儿,忽然起身伸手,要庄想把他的贝斯递给他:“为了感谢你今天听我说废话,给你弹一首曲子做回报。”
“是今天那首吗?”
齐北圳摇头说不是,随后又道:“不过,也是我自己写的。”
庄想不由得有点期待。
齐北圳的贝斯真的弹得很好听,词曲都相当出色。庄想有时候觉得他都没必要来选秀,去当歌手发展一定不赖。
齐北圳把贝斯架好,手指按在琴弦上用力,低沉的三两个音瞬间跃动而出,像破冰一样砸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