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57)
陶淮南说这话自己也多多少少有点虚,低着头笑了两下,又趴了回去。
他确实不敢,好多事儿都不敢。他一刀划下去,把他跟迟骋切断了,从此做任何事都没了立场,也不坦荡。
“你当时知道我会去么?”陶淮南不好意思地问,“跟哥去医援那次。”
迟骋挑起了眉:“你说呢。”
“你……知道有我啊?”陶淮南有点意外地问着,“知道还去?”
迟骋没说话,只看着他。之前哭过,眼睛现在看起来还带点红,鼻子尖也红,看着可怜。迟骋捏他的脸,把陶淮南的脸揉搓得乱七八糟:“那不然呢?你除了摆一脸窝窝囊囊的受气样儿,我还能等着你什么?”
陶淮南惊讶地呆了下,自己在那儿琢磨。
迟骋不让他琢磨,把他扣过来咬了一口脸。
“现在也没那么窝囊了,”陶淮南呆愣愣地自己想了会儿,然后笑着说,“不但不窝囊了还厉害了呢,这不就来了么?”
陶淮南眯眼笑着,在迟骋嘴巴上“啵啵啵”地亲了好几下:“你接着看我表现!”
迟骋往后仰仰,说“不看”。
“看!”陶淮南边笑边赖皮缠一样接着贴迟骋,“看我如何变生猛!”
迟骋就这么抱着他直接起了身,冷漠地说:“就知道哭,你那生猛自己留着吧。”
陶淮南突然被抱起来也不害怕,胳膊环着,轻声问:“干什么去?”
迟骋说:“再冲个澡。”
陶淮南刚才一直贴着迟骋说话,情绪起起伏伏,俩人都出过汗,睡前得再洗一次才能舒服。
这一晚上大起大落,现在的气氛回归到宁静的温情。反应是有的,爱和冲动都在,可他们都不想做爱。只想彼此贴近,抱着亲吻。
这么聊天很累,把自己拆开了,把灵魂从掩藏的壳里挖出来,一点点捋顺了给亲近的人看。可早晚都要有这么一遭,这样才能让原本融在一起的灵魂再次贴合。
冲完了澡陶淮南又被抱着回来,他躺在迟骋胸口上,枕着迟骋那道疤。
他有些困了,可情绪剧烈翻腾过之后,现在神经还处于一种疲累的亢奋状态,睁不开眼睛,又睡不着。
“小哥。”陶淮南呢喃着叫他。
迟骋搂着他,说“嗯”。
陶淮南困顿地说着话:“我说的那些不是哄你。”
迟骋没回应,陶淮南又说:“我再也不放手了……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这句话是他今天第二次说了,今天要不是因为这个,或许陶淮南也不会把自己全打开了说这么多。
他不怕迟骋不原谅,也不怕迟骋恨他,可他很怕迟骋把那些都压在他自己身上。
迟骋就应该是自由的。
早已是深夜了,周围一片安静,走廊和隔壁的房间都没半点声音,在陶淮南看不见的世界里,此刻天地间像是只有他们俩。
迟骋吻了吻他的眼睛,嘴唇的温度高于眼睑,暖热的温度让红肿的眼皮有点发痒,陶淮南无声地笑了笑。
“睡吧。”迟骋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听来有巨大的温柔。
陶淮南一觉睡得人事不知,梦也没做一个。
他像是被温柔的海水包裹着,托着,全身都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他赤裸着被洒着阳光碎片的海面温柔托起来,随着暖洋洋的海水漂漂荡荡。
他可以顺着风被缓慢地吹向任何地方,可以从容地陷入深深的睡眠,不怕迷失,也不怕溺亡。
因为在他旁边随之一起飘荡着流浪的,是他的小船。
第124章
陶淮南一觉睡醒, 舒服得浑身都软塌塌的。
被身边温热干燥的气息包裹着,他睁开眼睛,眼前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陶淮南沉迷地盯着那一点点虚影, 觉得这样可真好, 一睁眼就是他。
舒舒服服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直到迟骋搂着他的手突然抬起来捏他脸。
“看不够了?”迟骋把他脸捏起来,“也不起来也不说话,直勾勾地在这儿看什么?”
陶淮南先愣了下,然后笑了, 被捏着脸也挡不住笑:“你醒了啊?那你咋不说话啊?”
刚睡醒声音也没那么透,听着有点薄, 还软乎乎的:“我以为你还睡呢。”
“然后就在这儿愣神, ”迟骋放开陶淮南的脸,又来回搓他,“睡傻了?”
“没睡傻, ”陶淮南拿开他的手不让搓了,放在嘴边亲了亲,“就是觉得舒服,想看你。”
“能看见?”迟骋问。
“看不见。”陶淮南说完停顿了下,马上又跟了句, “汤哥说马上要进三期了。”
“嗯,”迟骋说, “听说了。”
“说不定还能看见更多点儿呢?”陶淮南笑着说,“说不准哪天我就能看见你鼻子了。”
迟骋说:“看我鼻子干什么。”
“你鼻梁高, ”陶淮南伸手摸摸迟骋鼻子, “第一个看见的肯定是鼻子。”
迟骋没说话,陶淮南自己又说:“看不见也没事儿, 反正我有你了。”
手机在床头响,陶淮南摸过来,是有人群发消息过来让点赞朋友圈第一条。陶淮南正要去帮点,被迟骋把手机抽走了,扔在一边。
陶淮南也就不管了,脑门往迟骋身上一撞,接着和他说话。
迟骋揉揉陶淮南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陶淮南声音里有点小小的雀跃:“晓东的基因类型也正式立项了,汤哥说已经批下来了。”
陶晓东那眼睛在他们家现在都不算什么事儿了,除了晚上暗的时候看不清东西,其他都没影响,五年多了这也没见着明显退行性发展。
迟骋说:“哥没事儿。”
陶淮南说:“汤哥也这么说。晓东天天让汤哥管得板板正正的,让干啥干啥。”
陶晓东就在眼科专家眼皮底下,眼睛被把控得很严,在这方面晓东向来听话。陶淮南从最初的巨大担忧,到后来的隐隐担忧,再到现在不拿他眼睛当回事了。
有时哥自己还在那儿自嘲说,本来他们家崽儿晚上用不着开灯,省的那点电都让他给使了,他只要在家就得一直开着灯。
他这么说的时候汤哥肯定会收拾他。
说什么来什么,陶淮南话音刚落,陶晓东视频就发过来了。
俩小的衣服都没穿,这视频怎么接。迟骋坐起来去穿衣服,陶淮南拿被子把自己围严实了,只露着脸,才点了接通。
“哟,还没起呢?”陶晓东在那边惊讶地问。
陶淮南说“没起呢”,问:“你在哪儿呢?”
“店里,”陶晓东看看时间,失笑,“不是,十一点了还不起?”
陶淮南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惊讶,平静反问:“你俩不还睡到下午过吗?”
陶晓东笑着回:“那不是头天晚上汤哥加班了?”
陶淮南不讲理地说:“那我也睡得晚。”
陶晓东赶紧打住不说这个了,笑问:“苦哥呢?”
“洗漱去了。”陶淮南说。
晓东找他俩也没什么正事儿,上午俩小时干活时间结束了,闲得无聊找俩弟说话。迟骋洗漱出来跟他说了会儿,陶淮南才在一边穿衣服起床。
他是明天下午的高铁,今天还有一晚呢,陶淮南原本想陪迟骋回学校干活,结果恰好石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石凯在那边问:“哎迟哥,我来你这边办点事儿,出来吃个饭?”
陶淮南“哈!”了一声说:“吃!”
“哟,谁啊这?”石凯乐了,说,“谁拿我迟哥手机接电话?”
陶淮南笑着配合:“我啊我啊。”
“你啊……”石凯更配合地说,“难道是我们淮南?”
“淮南本南!”陶淮南说,“一块儿吃饭!”
“你俩在哪儿呢?”石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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