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17)
陶淮南马上说:“我也吃了。”
“听话。”汤索言随口一夸。
陶淮南又把手机拿了起来,放在手里握着,陶晓东偷着瞄他,陶淮南如果不连耳机的话玩手机没有秘密,他能听见的别人就都能听见。
后来陶淮南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不陪俩哥看了。
迟骋的消息从那次“停”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可这半点不影响陶淮南,那一声“停”在他心里点燃了一簇小火苗,很多念头他之前没敢想过,不敢奢望。
可万一呢?
万一还有机会……那得多好啊。
可小火苗并没点多久,差点就又熄了。
迟骋生日前一天,陶淮南跟每天一样,给迟骋发了好几条消息。
乱七八糟想起什么说什么,他这几年没跟人这样说过话了。陶淮南现在没有以前话多,新认识的人总是说他内向,陶淮南虽不至于内向,可也确实不那么爱说话了。
潘小卓来他这边校区交点东西,顺便来找陶淮南。
陶淮南在学校门口等他,陪他一块交了。潘小卓最讨厌冬天,一入了冬眼镜来来回回地上霜,太烦了。
两人坐在咖啡馆里,潘小卓正用纸巾擦着眼镜,手机嗡嗡地响了。
他把眼镜放下,低头接电话。
“没在学校。”
“怎么了?”
潘小卓语气里有点惊讶:“那你在哪儿啊?”
“那你怎么没早说啊……”潘小卓皱着眉,什么都看不清,又把眼睛戴上了。
“别别别……”潘小卓说,“你等等我呗?我很快。”
“不麻烦不折腾,很快。”
陶淮南笑着听他打电话,潘小卓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过话。
小眼镜有情况了,上次陶淮南说他还不承认。
电话挂了之后潘小卓说:“我得走了淮南,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再来找你。”
陶淮南什么都没问,只笑着跟他摆手说:“快去吧,要开心,小卓。”
潘小卓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可也顾不上多说,急慌慌地跑了。
陶淮南自己把两杯咖啡全喝了。
咖啡馆里人来人往,冬天这里总是人多,或许是因为暖和。
十二月了,明天是小哥生日,他生日在冬天,很冷的时候。
陶淮南从前没什么能送他的,每当到了迟骋生日他只能守着凌晨跟他说生日快乐,那会儿陶淮南总要抱着他,说上好半天的祝福话。迟骋睡得好好的被他叫醒,会不耐烦地亲亲他的嘴,说“行行知道了”。
一转眼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陶淮南给凡果发了条消息,问:果儿,你们还在那边吗?
凡果秒回他:没啊!哈哈哈哈你怎么问得这么巧!
陶淮南:怎么啦?
凡果给他发了个位置,发完马上撤回了,又改成文字发:我在车站等迟哥,就在你们这儿!
陶淮南意外地问:你们过来了?
凡果:路过!马上就走了!迟哥去找晓东哥啦,等他回来就走了!
陶淮南什么都顾不上说了,拿了自己的盲杖立刻走了。
迟骋回来了!
虽然只是路过,可陶淮南还是很想见他,特别特别想。
学校离哥店里不远不近,平时打车二十分钟左右,陶淮南一直皱着眉,小声说:“麻烦尽量快一点,师傅。”
“快不起来,孩子,路面有雪,滑,车都开得慢。”
司机师傅对他说话很有耐心,他遇到的司机师傅们很多都善良。
二十分钟的车程,时间足足翻了一倍。陶淮南在车上就给晓东打了电话,晓东还不知道迟骋回来了,陶淮南说如果小哥回来帮他留一留。
晓东答应了。
可陶淮南到的时候还是没能看见迟骋,小哥已经走了。
“没留住,他赶时间。”晓东跟他说。
陶淮南站那儿低着头,刚才陶淮南在路口就下了车,走过来有点急,这会儿呼吸还没那么稳。
他背过身,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主动给迟骋打了电话。
迟骋还真接了。
“喂?”
陶淮南问:“你走了吗?小哥。”
迟骋说“走了”。
“你……”陶淮南也不知道是想问点什么,他失落得有些说不出话。
他很想见迟骋,可他知道得太晚了,如果能再早点问凡果或许就来得及了。
小哥路过这儿,赶着时间来看看哥,却并不想见他。
陶淮南没有立场问什么,他应该闭嘴,他有今天全是自找的。
可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理智,陶淮南一路上心都快飞过来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抓住。陶淮南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嘴巴先于理智开了口。
“下次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么?小哥。”陶淮南问。
迟骋没出声,陶淮南皱着眉,轻声说:“别让我只差这一会儿,我可以提前很久等你,等多久都行。”
如果是平时的陶淮南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现在他已经被失落情绪给淹没了。
“我很……”
到底是没彻底失去理智,一句“我很想见你”没说完整,压了回去。
迟骋好一会儿没说话,陶淮南能听见一点他的呼吸。
“陶淮南。”迟骋在电话里叫他名字的时候,陶淮南捏紧了手机。
“你要干什么啊?”迟骋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从耳边传过来。
陶淮南闭了下眼睛,听见迟骋问他:“你想见我?”
“我想。”陶淮南哪怕知道这是个坑,也还是跳了,肯定道,“想见你。”
“你是又在乎了吗?”迟骋问。
“别显得感情多深,”不等陶淮南回答,他又说,“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个。”
第94章
迟骋一句话把陶淮南堵得话都说不出。
时不时刺过来的一刀让陶淮南认清现实, 如果始终温和那就不是迟骋了。
迟骋面对这个世界的原则就是谁也别惹他,惹着了就谁也别想好。浑身带着的刀和刺是他从小就给自己套上的铠甲,不露出皮来就疼不着。
从前陶淮南也被裹在迟骋的刀甲里, 多锋利多尖锐那都是对外的, 里面暖和和热乎乎的贴身温度都只给陶淮南。
现在陶淮南也被隔在外面了。他接近不了迟骋, 稍挨得近些迟骋身上的刺就让他流血。
一通电话打得挺让人绝望。陶淮南站在那儿,视线呆呆地盯着一处,挂了电话后很久都没动过。
店里的运营小帅哥过来拍了拍他。
“小南怎么了?”欢戈往他手里放了杯橙汁。
陶淮南牵了牵嘴角,说:“没事儿。”
“刚你小哥来过了, 他现在怎么那么高了。”欢戈在店里好几年了,来的时候还是兼职大学生呢, 现在研究生都毕业了。他舍不得这儿, 毕业了晓东就让他一直留着了。
陶淮南喝了口果汁,说“是啊”。
可能是现在橙子不是时候,也可能就是这批橙子买得不好, 不甜,很酸。
“乍一进来我都没敢认,变样儿了。”欢戈比他们都大几岁,不说看着他们长大,也可算是跟他们一块长起来的。从前两个小孩儿从来不分开, 后来一个去北京一直不回来,一个闷不声儿地摸爬滚打着也慢慢长大了。
陶淮南朝他那边侧了侧头, 浅笑着问:“还黑吗?”
欢戈听不见,和人说话得看口型, 碰上这种口型变化不明显的就得确认一下:“什么?”
陶淮南说:“他还黑不黑了。”
欢戈这次看懂了, 笑着说:“还行。”
陶淮南也笑,没再说其他的了。欢戈看出他心情不好, 过来跟他说几句话就让他自己待着了。
陶淮南满脑子都是迟骋,每次被迟骋刺一次之后他都能想到很多东西。
这次他原本觉得一切在慢慢变好了,可事实证明都是他自己猜错了,会错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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