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5)
终于。
再一次蹬冰跃起,少年瘦削的身影好似翩跹的蝴蝶,在空中腾飞舞蹈,灵动而夺目。
他有着仿佛天赐般的滞空感,明明只有短短一瞬,却觉得他在空中飞了很久,很久。
最后收势,落冰。
稳稳当当,却又气势凌人。
阿克塞尔跳,一个永远向前去不回头的跳跃,池惊澜把这个跳跃的优美和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世界静寂了下来,所有人睁大了双眼,眼中只剩下了冰场上少年的身影。
这一刻,时间定格,舞台属于池惊澜。
他用毋庸置疑的完美跳跃,告诉了所有人,即使是最难的三周跳,他也做得到。
第4章
冰刀交错、变刃,然后急停。
锋利的冰刀铲起一片晶莹的冰屑,池惊澜不差一分一毫地在出口处停下,指尖轻轻抹掉粘在冰刀上的冰晶碎屑,然后套上冰刀套,踏出了冰场。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着他移动,直到看见他停在了主教练身前。
“三周跳。”池惊澜微微抬头,目光直视省队主教练,语气平静地开口。
这是在挑衅吗?这绝对是在挑衅吧!!
有爱凑热闹的运动员已经忘掉了刚才被打脸的痛,捂着嘴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左看看池惊澜,右看看沉着脸的主教练,眼底发出了兴奋而诡异的光。
于是一群人的目光落到了省队主教练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主教练:……
全场很安静,肉眼可见的,主教练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池惊澜其实没有任何要挑衅的意思,刚刚的一丝不愉已经在跳跃中发泄出来了,他此刻只是陈述事实,自己确实跳出了三周跳,等着教练对他转项的回复而已。
但是很可惜别人不是这么想的,主教练也同样。
这小孩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怪物,主教练暗啧了一声。
见教练迟迟没有回答,池惊澜蹙了蹙眉,再一次问了一遍。
“教练,我可以转项了吗?”
主教练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池惊澜,似乎在想些什么。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然后池惊澜看着教练和身旁一个年轻人低声商量了些什么后,才朝着自己点了点头,说:“转项去提交申请,考核大概在月底,我说了不算。”
池惊澜冷静地点了点头,得到答复之后,转身就走。
教练皱着眉喊住了他:“你去哪?”
池惊澜顿住脚步,转身,眉目清冷:“您说下午训练无关人等不得打扰,那我既然还没有转项,就不打扰了。”
教练双手环胸,不知为何态度突然变了:“你跳出了三周跳,我倒也不是不能破个例让你加入训练。”
池惊澜眉头微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之前这位主教练还是一副风格严苛规则第一的模样,怎么又说要为他破例,因为刚才的3A?池惊澜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省队教练什么态度对池惊澜来说关系不大。
虽说他这一次来省队是为了转项,不过也没有那么着急,不是非得今天全部搞定不可。
他不喜欢单独破例,既然规则在那,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就不会去破坏。
训练他自己来也完全没问题,曾经那些经验又不是什么虚假的泡沫。
所以池惊澜只是摇了摇头,淡声拒绝:“不用,教练。”
清冷的少年没再搭理省队教练跟变色龙一样又黑下来的脸色,他回到刚才自己换冰鞋的椅子上,换下冰鞋收进冰鞋包里,在众人目光中,毫不犹豫背上包转身就朝大门口走去,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背影清瘦,却潇洒笔挺,衣袂翻飞间,让人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强大。
……与魅力。
许多人都看愣了。
“集合,训练!”教练沉着脸大声喊了一声。
众人这才回神,推推搡搡地走到一遍去换冰鞋,慢吞吞地开始了下午的训练,甚至还有人悄悄跑到穆子宁身边打探情况,因为他之前和池惊澜站在一块,好像挺熟的样子。
省队的运动员们年纪都不大,想法也很单纯,谁厉害他们就崇拜谁,显然,刚才池惊澜的那一跳已经足够达到他们心目中强者的标准。
虽然刚刚才被打脸,但那也是自己先看不起的人家,活该被打脸,更何况,池惊澜矛头直指的是教练,他们只是被波及到了而已。
跳跃又厉害长得又好看的漂亮小少年,谁能拒绝,反正他们不能。
于是训练时,冰面上的运动员们几乎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一波围在穆子宁身旁,而另一波,则是围在之前和教练低声商量的那个青年身旁。
训练馆中发生的这一切,已经离开的池惊澜并不清楚。
他更不知道已经有一小撮人倒戈成了他的迷弟,当然,即使知道了,他可能也不会太在意。
池惊澜此刻已经走出了省队大门,正背着他的冰鞋包,站在省队门口一颗被保护起来的,看着很古老的大树下,思索着自己接下来去哪。
婆娑的树影层层叠叠地笼罩住少年的身影,树叶间漏下了破碎的光。
池惊澜喜欢这样静谧的风景,他抬头望着头顶的青翠的树冠,有些出神。
池惊澜清楚自己刚才其实有点冲动,虽说转项是早晚的事,但他刚醒来,什么都不了解就过来,着实是有些着急。
只是看到冰刀那一刻一瞬间情感翻涌,他不想违背自己的本能,于是他还是来了省队。
但这事告一段落,从那种兴奋而专一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彻底冷静下来,离开了他熟悉的冰场,池惊澜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接下来该去干什么了。
刚刚他简单地转了一圈省队,就看到了许多自己看不懂的设备,三十年后的世界变化太大,他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重生,但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他很难一下子适应。
古树像一位温和的老人,静静地注视着穿梭了时光的行者。
一阵微风拂过,层叠的树叶弹奏起柔和的小调,也带来了远处传来的一阵欢笑声。
池惊澜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坐落在省队不远处附近的,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
“Z省文化历史纪念馆”九个大字地挂在大楼侧面,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科技感十足。
他刚才来的时候心思全在省队上,甚至没有注意到。
和省队这边基本不允许无关人等进入不同,纪念馆那边热闹得很,就连外面的广场,都有不少家长在带着小孩放风筝。
他刚才听到的欢笑声便是那边传来的。
慢了半拍,池惊澜才想起来,今天是春分,阳光明媚,是个踏青的好日子。
握着冰鞋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少年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迈出了脚步,朝纪念馆走去。
既然不知道去哪的话,去纪念馆了解一下这三十年间的变化,似乎也不错。
有人来踏青,有人来组团参观,一众喜气洋洋的人群中,表情清冷独自一人还背着个不小的冰鞋包的少年显得格外特立独行。
路上总有人好奇地投来目光,而池惊澜在纪念馆外的广场边一处卖花的小摊面前顿住了脚步。
看到眼前少年眼中的疑惑,摊贩笑着招呼了一声池惊澜:“小朋友,第一次来?”
这一世被养得好,即使十六了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未消,即使池惊澜习惯性地板着脸,看着依然比实际年龄小点。
一路过来,池惊澜听到别人叫他“小朋友”居然都已经有点习惯了,总觉得有点装嫩的嫌疑,曾经历经千帆的传奇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摊贩的话。
摊贩笑了笑,从自己摊上挑了一束雏菊,伸出手:“小朋友,你是今天正好第52个顾客,这束花送给你,每逢节日我们这边都有习俗,纪念馆最顶层的名人堂可以允许游客去送上一束花,你可以跟你父母去看一看,好了,快去找你的父母吧,不要和他们走散太久了。”
52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池惊澜不太理解,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花。
显然,摊贩把他当成了和父母走散的来这旅游的小朋友,池惊澜没有反驳,只是垂下眸,轻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