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涅槃劫(158)

　　“是。”被逼无奈的飞蓬自无法再沉默，顶着不熟悉但绝对是老朋友们的期待眼神，他仔细又迅速的想了想，终究拿出了一个章程：“首先，请两位玄女派麾下神女，负责神果的启蒙。且请夕瑶玄女监听各界动向，尤其是此番陨落的敌人，其家眷若滋生恨意，请尽快上报。”
　　夕瑶柔和笑道：“是，夕瑶领命。”
　　飞蓬微微松了口气，发自内心的熟稔让他很快进入了状态，一系列命令脱口而出：“其次，长琴、水碧率领玉衡、拂晓，先去小世界一行，选好适合我族神果历练的小世界…”说到这里，飞蓬犹豫一下，又实话实问：“敢问…陛下，神果一族无自主选择权，那普通古神族呢？”
　　“一视同仁。”伏羲面色不改，淡然说道：“启蒙期后，尽数下界。等飞升神界，当能回归。”
　　飞蓬笑了一笑：“那么，长琴、水碧，你们记得每个小世界都至少留一个坐标，布置好空间法阵，确保天级上下皆能畅通无阻，方便我族族人探亲，不管对象是神果还是古神族皆如此。但有一点必须遵守，任何探亲者都不得掺和下界纷争，唯在本族族人垂死时，当能施以援手。”
　　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动，都明白此举的深意，而飞蓬有些踌躇的看向伏羲：“陛下，不知飞蓬所言，有无漏洞？”
　　几乎没有漏洞，可我真不想听你像以前一样，喊我陛下。这么想着，伏羲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几无漏洞，和你昔年苦心孤诣之状相差无几。”他语气平静：“此番讨论，目前便暂定这般施行吧。若有需要补充或更改之处，则过后依据结果行事。”天帝最后道：“散会，飞蓬留下。”
　　不提依依不舍的水碧，散会的结果，是自以为能得到激励的飞蓬，收获了伏羲毫不客气的打击。他垂头丧气的思索着，伏羲所言的三个漏洞“通道被毁、围点打援和内部矛盾”，很快就明白过来。
　　第一，固定的法阵只要精通阵道、实力不错，都很容易将之破坏；第二，若是敌人够强，能扣下探亲的神族，再逼他们求援，便能轻易诱更多神族入陷阱，哪怕事后发现，也已造成许多不该出现的损失；第三，古神族不思进取者不少，为神果一族一视同仁，会激发内部矛盾。
　　于是，飞蓬不由变得蔫哒哒的：“抱歉，父神，是我思虑不周，还累您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做了掩饰。”
　　“前两个漏洞，的确是你想的不全面。”伏羲虽然宠着飞蓬，但并不准备溺爱：“第三个，是我说给你听，需要你注意的。”天帝表情肃然的说道：“可它并不重要，因为神族不养闲人。和平安稳时期还好，一旦发生什么，首先被天道淘汰的便是他们，你无须在意这种人。”
　　飞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保证，下次再当众做决定，一定会再三考虑。”飞蓬的坚定表情逗笑了伏羲，他轻笑颔首，算是将此事揭过，又聊起了别的，气氛顿时一派轻松。
　　魔界，九幽禁地
　　“魔尊，你真是好手段啊。”想到这几个被魔族群众痛骂无能，来看看地皇是否回归的貔貅，在见着重楼时忍不住磨牙：“让神将为你不惜名声。”
　　重楼垂眸掩去一闪而逝的暖意，再抬眼只似笑非笑道：“怎么，长老羡慕本座和道侣感情甚笃？那你也去找一个啊。”
　　眼见貔貅被气得直喘气，与之同来、亦为兽族九大元老之一，水伯冰夷扶额把同伴往身后一拉，嘴上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我们来等地皇归来，魔尊又为何事？”
　　“有些修炼上的琐碎问题，来求教于地皇罢了。”重楼慢悠悠的扫了一圈，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了下去，其腿翘起，显得甚是随意：“倒是其他几位长老，都没来吗？”
　　貔貅闷不做声懒得搭理重楼，冰夷只得答话避免冷场：“老大之前去了一趟混沌，带回来不少好东西，正忙活着在小秘境试种混沌灵茶，飞廉他们都过去帮忙了。我们则负责把老大孝敬地皇的送过来，就不多留了。”他飞速把一枚空间宝石放在重楼面前，硬是拖着貔貅走了。
　　“……”重楼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是算准我不会动吗？”不过，这倒也是，父神送给地皇的，他怎么会据为己有呢。重楼看都没看空间宝石里装了什么，直接阖眸闭目养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楼猛然抬起眼眸，隔着无与伦比的距离，其眸光投向了混沌。不知何时从魔界溜到混沌，神农自以为不会被发现。但事实是残酷的，伏羲哪怕身处神界，也时不时的占卜，在发现神农的位置后，更是不动声色赶往混沌，于其路上布下陷阱，坐等对方跌倒。
　　于是，远望伏羲痛揍神农的场面，重楼玩味的扬起了嘴角。他从自己空间取出了一罐美酒，开开心心的开始了看戏，直至日升月落，魔尊才迎回鼻青眼肿的地皇。瞧着神农没想到自己会在的错愕表情，重楼极力忍笑的故作平静，无视其面上的青肿，把宝石递了过去。
　　“这是父神孝敬地皇的，貔貅和冰夷日前才送来。”重楼淡定说道：“至于我，是来请教吞噬意识本源之力的问题。不过，此事并不着急，地皇先去洗漱吧，我三日后再来。”他用最大的力量运转空间法术，才堪堪躲过神农恼羞成怒的一招。至于三日后，大不了被揍一顿呗。
　　不提魔界这边，魔尊和地皇即将到来的相互伤害，狠揍了出卖自己的同伴一顿，施施然回到神界的天帝，在乾坤帝宫深处的寝宫，瞧见了自己正发呆的神子。
　　“怎么了？”伏羲蹙起眉头，神族无有敢说飞蓬闲话的，自己又下了规则，让飞蓬身份暂时无法泄露于外界，最近应该无什么事情，能让飞蓬烦心。
　　飞蓬猛地惊醒：“父神。”他攥紧了手下的纸张，又轻轻松开，眸中露出些许亮色：“您来看，这是我画好的阵图。”
　　伏羲坐在飞蓬身边，饶有兴趣的看向了阵图，过了好一会儿，他放下图纸，颔首一笑：“很好的创意，将界内传送阵融入小世界本身，达到随机瞬移的目的，遇险发动后会被送到哪里，全凭运气。这倒比固定传送阵安全多了，已无须让族人以下界探亲的名义，去小世界蹲守了。”
　　伏羲莞尔道：“只要在下界历练的小家伙们神魂上，刻上此阵纹，设定好发动的条件，神族就等于再无后顾之忧。”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阵纹发动次数得有限制，否则不免会有不懂事的，仗着不会死主动惹是生非。”
　　“嗯。”飞蓬笑得开朗：“我打算把传送阵的发动条件，设定为神魂重伤，并于第一次发动后，自动告知族人，仅剩下两次机会，算是我族给他们的保命底牌。”
　　说到这里，见伏羲含笑点头，飞蓬又突发奇想：“对了，父神，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夕瑶一个人用神树之力，将陨落于外的神果神魂带回神树。若我将此阵法，再添上跨界传送的效果，是否能为她减轻负担？”
　　伏羲肯定了飞蓬的设想：“理论上可行。但跨界传送阵比界内传送阵，更为深邃难懂。虽然，这两种阵法早有固定阵纹，可你要将之融为一体的话，就必须继续钻研了。”
　　“尤其是要考虑到，神族下界的族人们，其神魂的承受程度。况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伏羲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以为，将回归点定于神界重地神树的跨界，很容易吗？”
　　飞蓬怔忪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也是，神界若那么好跨界闯入，岂非妖魔遍地走，动动手就又能逃回去？”神界法则肯定是本就有抵御外敌之能，才能有实力强的族人可自由出入，但若外族有敌意，则无法进入之事。
　　“没错。”伏羲淡然一笑：“朕将神界法则的权限，分配给了神族高层。可若说完整的掌控力，从神界落定，便只有你这个第一神将。夕瑶跨界拉回神魂，更多是借助神树之利。”
　　飞蓬抿唇无言以对，伏羲又道：“你权限足够，如果执意负责此事，就得在所有族人下界前，于他们的神魂之上，刻录好其能承受的跨界回归和界内瞬移之阵。只要神族下界历练一日不变，此事便不能不做。”
　　“我懂，在他人神魂上印刻法阵，本身就是一件极考验动手能力之事。”飞蓬握紧了拳头，很明白伏羲话中深意：“特别，那些才经历启蒙、准备下界的族人，其实还是幼崽，实力绝不会强。我哪怕画错了一笔，都会伤到魂魄。”
　　重点从传送阵的融合，又扩展到了神魂承受力上。伏羲好笑的摇了摇头，逗飞蓬道：“是啊，这么麻烦的事情，你还坚持要做？”
　　“人族有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飞蓬抬起下巴，又觉得在自己父神面前，这么傲气不太礼貌，赶紧挺直腰背，自信的说道：“我不仅要把两种阵法融合，创造出最简单、易承受的阵纹，还要再炼制专用神器，批量的把阵纹刻入神魂！”
　　莫名想起人族的印刷术，伏羲强忍笑意，激励着自己的神子：“那父神就拭目以待了。”
　　目送飞蓬精神十足的走出帝宫，伏羲转眼就笑出了声。虽说融合复杂阵法、炼制此等神器，对元老级别都很困难。但以三皇之能，这实在是一件小事。
　　可瞧着飞蓬眸中的锐气，他还是决定，由着孩子自己折腾了。反正，一道通百道通，阵法修为的增强，亦能促进修为的长进。对伏羲的想法，飞蓬自是不知，他只全神贯注于修改阵法，哪怕进境不多，也始终用心研习。
　　殊不知，会议之上被九天玄女再次点出、天帝伏羲亦是默认的“第一神将”身份，引得乾坤帝宫乃至整个神界，都再度掀起了一番追溯历史的热潮。哪怕混乱纪元让各族不少势力传承都出现过断代，也未能打消他们的热情，以致于所有曾流露只言片语的势力，天天人来人往。
　　当然，不少人意图从“玉衡”、“拂晓”两处着手，但说来奇怪，这两方势力在神界竟一点儿名气也无。至于帝宫内自成一派的古神族骄子，在忍不住回家打探一番后，集体再归来时，竟像说好了似的，即使是关系不错的下神界天骄旁敲侧听，也都表情复杂的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时间一长，几位得入主峰的下神界天骄派系领袖，在稍稍通个气之后，终究决定去问自家身为高层的峰主了。他们选择的突破口，是素来好说话的日神羲和，执行这个任务的，则是被羲和收为亲传弟子的一位下神界散修骄女。
　　作者有话要说：
　　神果一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本卷接下来大部分是日常，直到魔界那边再揭开一层布局，才是又一高潮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