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惯性背叛(5)
他浑身一抖下意识就低了头,避开了那道视线。
端起杯子狠狠低灌了一口酒,就见中堂大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向国舅,嘴边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却硬生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3.
洪麟站在角落里发呆。
忽然一个人拉了他的衣袖一下,他抬头,便见面前站着王后身边的那个宫女,表情不知为何有些不自然,压低了声音朝他说了一句:“娘娘有事要见大人。”
他脑子有些懵,转头看向高台,却见上面只有王一个人坐着,前面是笑的满脸褶子的中堂大人和国舅,不知道在对王说什么,旁边王后的位置上却是空荡荡的。
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他不由地转头看了眼王,面前那宫女有些着急地低声催促。
洪麟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汗,不由地吞了口唾沫,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跟着对方悄悄走出了宴会的场地。
……
今晚的藏书阁尤其安静,宴场的欢笑声隐隐可闻。
洪麟推开门走进来,绕过无数高大的书架,最里面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他忍不住唤道:“娘娘……”
那黑影动了动,转过身来,一束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五官清丽,正是王后失里。
失里注视着洪麟走近,对方高大的身体逼近,那股熟悉又充斥着属于强壮男人的气味让她有些眩晕,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脑子里又回放起了那晚的场景。
两人这么默默地注视了会儿,洪麟地鼻息已经有些不稳,额头上也多了些细密的汗,空气中静静流淌着一种甜腻地味道。
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此都心知肚明。
洪麟心里很乱,他从小以来所受的教育都告诉他,此生都必须忠诚于王,而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后则是属于王的女人,即使那晚把对方压在身|下的人是自己……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洪麟的脸有些发热,目光也开始游移起来,他想,这是不妥的,倘若今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就是背叛了王,如果被发现了,王后或许不会有事,可是自己……王不会放过- yín -|乱后宫的人!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站不住了,心里升起一丝懊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跟来了?他脚下一转,就打算朝着门口走去。趁还没有人发现,现在回去也还来的——
他突然顿住了脚。
后背上贴着的温软身体令他瞬间着迷,他知道对方的身体是怎样的令人蚀骨,恨不得将自己永远融化在其中——与健龙卫里的兄弟或者别的宫人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如果对方也愿意,他们今晚或许、或许……
洪麟没有思考下去,因为身后的一双纤细玉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将他的身体慢慢转过去。
王后看着他,眼眸里专注地印着一个人,就是他自己,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似乎溢满了春水,温柔又眷恋,还盛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邀请。
邀请?
洪麟的脑中轰得一声,再也顾不得考虑其他,他的双眼通红一片,呼吸声也加重了起来,他伸手一把将王后拉到怀里,手扣住对方娇小的下巴,慢慢俯下了唇……
4.
宴会上。
王祺有些不耐,他的目光有些不定,虽然身体依旧做的端正无比,掩在袖袍下的手指却曲起,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底下的腿。
晏暄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是在见什么人?……还是已经回来了?
他的心里升起一点雀跃,有些散漫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柱子后,细细扫视了一圈对方可能待的地方,但是很快,那点小希翼噗的一声被浇灭了。
他没有找见人。
偏偏耳边中堂谄媚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再次响了起来:“殿下,为了让大家高兴一会儿,殿下能否为臣民们助助兴呢?”
王祺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他看了眼面前中堂大人旁边已经露出不耐之色的国舅,再看向中堂,有些愧疚道:“这怎么好呢?我技艺不精,还是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中堂脸上的笑更大了:“殿下,无事的!有殿下的助兴,臣民们只会更高兴。难得的机会,殿下再推迟国舅大人可要生气了!”
王祺放下身侧的手紧了紧。实在推辞不过,就起身接过了身后宫人递过来的琴,笑着无奈道:“罢了,就依了中堂大人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下章剧情就要加快了……周末的话尽量日更_(:_」∠)_
☆、第六章
1.
月朗星稀。
晏暄背对着静静站在一间平民的屋舍里。
身后的门忽然被悄悄推开一道缝,健龙卫的几个人走了进来,合上门,为首的朴胜基脸上还带着未掩去的不满,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低下了头禀告:“大人,您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递了过去。
晏暄转过身,接过密函,毫不犹豫地拆开看了一遍,随即将密函攥紧,冷着脸轻呵出声:“看来我猜的不错,百官中居然有大半的人都被中堂拉拢了。”
朴胜基震惊到瞪大了眼,视线左右转动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一股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种熟悉的、让他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的目光,实力的巨大悬殊让他的牙齿咯吱咯吱地颤抖起来,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剑,似乎马上就要奋起拔剑冲向对方——
“你根基不稳,太过浮躁了。”
淡淡的声音响起,却瞬间浇灭了朴胜基心里想要拔剑的冲动,他浑身大汉,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滑进了衣领。
晏暄落下这句话就将目光移了开来,不再开口。
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在现代的时候,他甚至在长达一周的时间里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晏家不同一般世家,追求的是无尽的剑术剑道,对于亲情什么都最为看淡,晏暄从小被上任家主……论血缘关系来说应该被他称做爷爷的人养大,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不准哭,第二件事就是不说废话。
废话,这个词语的解释范围对于晏家人来说很大,而在晏暄身上则是完美的表现了晏家历代保留的这个习惯。
来到这里后,能让他说话最多的人,只有一个,没有那种烦躁的感觉、也没有想离开的想法。
这种新奇的感觉让他强忍住内心下意识的那股拒绝,跟着对方一个字一个字的学会了高丽语。
这种感觉,还算不错。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然后他不得不出来调查一件更重要的事,王祺没有问,他也就没有说。
这件事对于王祺来说可不算什么好消息,晏暄垂下的眼睫一错,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把事情干净又利索的解决完,让王祺可以安心地过完这个年。
门扉轻响了声,一身夜行衣的几人从外面进来,为首的人拉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翰白走近几步,低声道。
“大人,今晚中堂大人他们果然有行动!我们几个摸到了地下的暗室,找到了中堂大人与元朝私下来往的信件。”他比了个手势,脸上有些不解,“您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把证据带出来?”
晏暄将手里的密函抚平,重新折好放到自己怀里,“现在还不到时候,以免打草惊蛇。”屋子里唯一点燃的烛火发出一声轻响,火苗跳动了下,灯影摇曳。
一只不大的飞蛾绕着烛台上下飞旋,却因为那热度迟迟不敢靠近。
晏暄的目光落在跳动的火苗上,顿了顿,薄唇抿了下,声音在屋子里显得有些低沉。
“这件事我们先暂且不动,对了,”他转回身看向健龙卫的几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滑过一道暗光,下颌优美的弧度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清晰,“还有件事情要交给你们……”
2.
吩咐好事情,晏暄就骑上马回了皇宫,出示了令牌被放行后,他将缰绳交给了一旁的宫人。
本想直接去寝宫,想了想,他脚下一转就去了举办宴会的方向。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前面一堆人围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晏暄啧了声,回头看了看,干脆翻身一跃而上站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整个人像只猫儿一样顺着树干走到了不远处的阁楼的屋顶上,动作灵敏,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阁楼上视野开阔,刚好正对着会场中间。
此是中间跳舞欢唱的众人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一起注视着高丽最尊贵的男人坐在乐师们前面,身前放着玄鹤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难堪。
晏暄的目光在王祺的脸上转了一圈,饶有趣味地坐了下来。
整个场地安静了下来。
忽然,一声琴鸣响起,古朴而简单,却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让人的心不由地静了下来。
而拨动琴弦的人却只是专注地注视着手下的动作,侧着脸,圆润华丽的珠玉垂脸侧,睫影斜斜地落在他的鼻梁,这一刻,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牢牢吸引。
——宫人们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兴奋与激动。
看,看哪!那是他们的王!他们最尊贵的王!!
王祺嘴角带着笑,手下拨动琴弦,他垂了眼,低哑的声音伴着琴音缓缓唱着——
“原本要去霜|花店买馒头
却被蒙古人抓住我的手
如果这件事流传到店外
店小二会说是你的错
说我也曾去那里睡过
怎会有像那里如此复杂的地方 ”
……
晏暄静静地看着会场中间跪坐着的王祺,他看见对方抬起脸看了一圈面前不由自主重新跳起舞的众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身后的官员们推杯让盏、言笑晏晏,貌美的宫女们穿梭在会场间,好不热闹。
王祺嘴角的笑又变淡了,似乎有些苦涩,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的目光滑过众人投向后面,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眼底像是染上了水光,再次唱道——
“原本要去三藏寺点个灯
却被个施主抓住我的手
如果这件事流传到庙外
小沙弥会说是你的错
说我也曾去那里睡过
怎会有像那里如此复杂的地方 ”
……
晏暄站在屋顶,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看着底下仿佛与众人隔离开来的王祺,那一抹明黄在黑夜里像是发出了淡淡的光晕。
他的目光穿过了嬉笑的众人,落在了对方身上,耳边只有那人淡淡的歌声,明明身处热闹的场合,却像是……孤独了很久?
他心念一动,回过神来,便见底下的王祺看向了这边,唇底的笑意渐浓,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晏暄心里一窒,很快就放松下来,回给对方一个同样的笑。
3.
今夜注定难眠。
“晏暄……”华丽的宫殿里,床榻上的两人静静躺在一起,王祺的眼角还有些未褪的潮红,他趴在晏暄的肩窝平复了会儿呼吸。
晏暄起身先给王祺披了件衣服,然后自己随便抓了件套上,一把将王祺抱下床,绕过床榻,入目所见就是一处温泉,池边有白色的纱帘垂下,水面清澈。
两人缓缓进入了水中,晏暄靠在池边,怀里抱着王祺,手里撩起水仔细地替对方清理着身体。
王祺双臂环在他的脖子上,任由晏暄动作,眼睛静静盯着对方。
被对方盯久了,晏暄抬起沾满温热水珠的手,在王祺脸上摸了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