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海妖(8)

　　这种与兄弟之间的不亲近甚至出现敌意是与生俱来的，大概是他们本能地知道，若是离开了这里，那么总要有一个人在推翻那个人的统治之后，坐上那个王座。
　　萨维斯无声地叹了口气。
　　总得想个办法，不然哪天这两兄弟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猜测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波塞冬和哈迪斯的表现已经证实了萨维斯和赫斯提亚的猜测。
　　这对兄弟对彼此的感情并不怎么样，同样是突然之间认识的，可是哈迪斯明显对自己的三位姐姐的好感比较多。
　　而波塞冬甚至比较喜欢去打扰德墨忒尔和赫拉。
　　某一天萨维斯拉着哈迪斯上岸去散步，一边检查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哈迪斯，你不喜欢波塞冬？”
　　“怎么说？”哈迪斯抬起头看向萨维斯。
　　“感觉。”萨维斯牵着他的手，“你并不喜欢和波塞冬说话，甚至上次他请你吃东西的时候，你的反应也很淡。”他想了想，补充道，“虽然你的性格一向都是这样，但是你和赫斯提亚她们相处的时候并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就是那种……怎么说呢，看着你们相处，总觉得你们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感觉。”
　　哈迪斯低下头，认真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确实不怎么想和他相处。”
　　“你讨厌他吗，哈迪斯。”
　　哈迪斯缓缓摇头。
　　“但是也不喜欢他？”
　　他这次没有考虑太久，很直接就点头了。
　　萨维斯握紧他的手：“试着和他相处看看，他是你弟弟，而且日后若是能够离开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兄弟去做。”
　　哈迪斯停下脚步，两人的手还紧握着，他停下脚步之后，萨维斯自然也不能继续往前。
　　萨维斯回过头看着他，只见哈迪斯的眉头皱得死紧，似乎有些不解：“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这里，你难道不会继续陪在我身边吗？”
　　萨维斯笑了笑，拉了下他的手，哈迪斯不情不愿地继续跟在他的身后：“我当然会跟在你的身边，只是哈迪斯，有些事情是需要你去做的，而我无法给你太多的帮助，而且别忘了，要是能离开这里，你就会立刻长大，到时候你会比我还要强大，还记得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吗，等到以后你变强了，记得回过头来保护我。”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哈迪斯，之后很长的一段路他都低着头沉默，他没有接话，萨维斯便也不会继续，和哈迪斯相处久了，便能从他的一言一行上琢磨出他的心理活动，萨维斯知道，哈迪斯都听进去了。
　　他带和哈迪斯在日渐柔软的沙地上走着，围绕着这个海洋而生的植物种类又多了一些，灌木丛中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动物，它们要么蛰伏在灌木丛中，要么是冲突不断，一路走来，萨维斯已经遇到不少在冲突中死去的动物了。
　　这些新生的动物脾气狂躁不安，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萨维斯在岸边布置好机关，然后带着哈迪斯回到了海洋之中。
　　哈迪斯依旧不喜欢水，回到海洋中后很快就回到了贝壳上，其实萨维斯曾经建议他直接住到树上去，可是这孩子怎么也不肯挪位置，甚至也不让萨维斯搬家。
　　回到贝壳上的哈迪斯躺在贝壳中看着昏暗的天空发呆，偶尔把天空中乱飞的鸟类当做目标打下来，虽然这样子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哈迪斯似乎对此十分热衷。
　　波塞冬依旧喜欢在水中畅游，有时候会带着一两种新生的动物献给自己的两位姐姐——他似乎不大懂如何与沉稳优雅的赫斯提亚相处，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往赫拉和德墨忒尔身边凑——在得到两人的夸赞之后，会十分开心地裂开嘴大笑。
　　萨维斯依旧喜欢趴在水面上看着几个人互动。
　　之前拉着哈迪斯去岸边给他说的那些话，似乎眨眼之间便被哈迪斯忘在脑后了。
　　赫斯提亚有时候会对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叹息，可惜她的动作并不明显，两人对此都没有反应。
　　“我和波塞冬谈过。”赫斯提亚对萨维斯说，“可是他似乎把我的建议抛在脑后了。”
　　“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萨维斯笑着安慰她，“谁知道他们在发呆或者调皮的时候，心里面是不是在苦恼应该怎么和对方搭话呢。”
　　“但愿如此。”赫斯提亚又叹了口气，自从发现波塞冬和哈迪斯对彼此之间抱着一定的敌意之后，她似乎越来越喜欢皱眉了，“也许要等下一次流火来袭？”
　　“不一定是流火。”萨维斯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上盘旋的鸟类越来越多，原本寂静的空间已经开始有了嘈杂声，“波塞冬来了之后，我发现这片水域自我循环的速度加快了，下次流火冲击，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躲到水下，我和波塞冬就可以直接操控海洋中的水源直接灭掉流火，而且你发现了没有，天空的鸟类增多了，我想，下一次的袭击，估计就不是流火了，或者说，不只是流火了。”
　　萨维斯猜得没错。
　　似乎波塞冬到来之后，这个空间的攻击便变得频繁了一些，他的“预测”的话才说出没多久，波塞冬出生后的第二次攻击便来袭了。
　　这次的攻击流火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可是就如萨维斯所说，因为波塞冬亲近海洋，有了波塞冬的帮忙，萨维斯可以直接用海洋中的水反击流火，这场攻击虽然猛烈，但是并非无法抵抗。
　　可是就在最后一颗流火球被熄灭的时候，原本在天空中盘旋的鸟类便张开黑色的翅膀，极速往下冲击，如同寻死一般扎入海洋之中。
　　它们不像是要伤人，似乎更像是单纯地想入水而已。
　　大量的鸟类扎入水中再也没有回到天空，与此同时，原本清澈的海水开始泛出丝丝黑色。
　　那时候波塞冬还在水里，大量冲入水中的鸟类没有伤害到他，可是当那丝黑色泛起的时候，哈迪斯脸色一变，伸手就把还潜在水中的萨维斯拉起来甩到贝壳里面，然后一头扎进水中，去寻找还在深海帮助萨维斯循环水源的波塞冬。
　　赫斯提亚操纵着树枝来到萨维斯附近，看着那黑色不断蔓延的海水，轻声道：“我总觉得，你知道那些鸟类入水的话会带来的后果。”
　　“开始不知道，”萨维斯有些虚弱地笑着，“但是这片海水和我有所联系，它们入水之后我就知道了。”
　　“你应该可以阻止，可是你没有。”赫斯提亚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故意的。”
　　萨维斯没有说话。
　　“萨维斯，你在有意地促进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赫斯提亚十分肯定地说，片刻之后又有些迟疑，“不久之前我脑海中突然有个想法，虽然我很想将它搁置，可是到底还是想问问你。”
　　“恩？”萨维斯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赫斯提亚缓缓地问：“当初收留哈迪斯，真的是因为你这些年一个人太无聊吗。”
　　萨维斯沉默不语。
　　赫斯提亚许久没等到回答，又问：“你当初……其实还有别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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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第十二章
　　
　　赫斯提亚缓缓地问：“当初收留哈迪斯，其实还有别的目的对吧。”
　　萨维斯半晌之后才侧过头看向赫斯提亚。
　　赫斯提亚一向温和的目光中添加了些许的审视，不过她虽然问得唐突，却没有携带任何的敌意。
　　“最主要的是还是我太无聊了，”最终，萨维斯避重就轻地回答她，“不管我在做些什么，最终的结果有利于你们不就好了吗？”他看向被黑色蔓延开来的海水，“至少哈迪斯已经开始思考波塞冬的安危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拉上贝壳之后自己潜到水底去找波塞冬。
　　赫斯提亚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有关乌拉诺斯的预言，我多少知道一些。”
　　“只要你不说，他们都不会知道。”萨维斯在贝壳中伸出了手。赫斯提亚是最早出生的，记忆传承中有一部分是关于当初那个预言的话，并不奇怪。
　　哈迪斯拉着脸色苍白的波塞冬出现在水面，恰好握住了他的手。
　　赫斯提亚没有再说话，而是操纵着树枝离得远了一些。
　　原本不愿意将贝壳分给波塞冬的哈迪斯看在他脸色不是很好的情况下终于勉勉强强将他拉到贝壳上，然后便坐到萨维斯的身边，仔细检查着萨维斯的身体情况。
　　“我没事。”赫斯提亚看到萨维斯温和地笑着，“倒是你，怎么样了？”
　　哈迪斯摇摇头：“那些毒素伤害不到我。”他指了指波塞冬，“倒是他的情况比较严重。”
　　“这片水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将毒放到这里的话，自然会对我们的安全造成威胁。”萨维斯看着逐渐蔓延开来的黑色，“这片水域在死亡。”若是这里的水死了，那么哪怕他和波塞冬的神力再强，要进行水域循环起来绝对比往常要费尽，“我们需要想办法把这些黑色除掉。”
　　“让我试试。”德墨忒尔靠在树干上，低着头看着泛着黑色的水面，思考了一会，从身边的树上摘下一些较嫩的绿叶，一片片撒入水中。
　　被她撒到水中的绿叶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间便开始生根发芽，然后白色的根茎如蛛丝一般垂入水中，萨维斯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那些根茎在缓缓吸取在水中蔓延的黑色。
　　浮在水面的绿叶缓缓长大，变成一张足以躺下一个哈迪斯的莲叶，并且从中间部分开始泛起黑色。
　　德墨忒尔撒下更多的绿叶。
　　不断有绿叶变成莲叶，并且从嫩绿被墨黑侵蚀。
　　而在另一边的赫拉则是操纵着十几根藤蔓类的植物，将那些已经完全变黑的莲叶快速砍下然后将其抛向空中，她很快将神力凝结成一根长长的鞭子，然后将莲叶切开。
　　还在不断下冲的黑鸟就这样撞上了从莲叶中散开的毒素，连哀叫都来不及就这样消失在空中。赫斯提亚见状撕下自己一边裙角抛到空中，那裙角在空中变成透明的屏障，只容许赫拉扔向空中的莲叶通过，阻挡了那些从莲叶中喷洒出来的毒素的二次降落。
　　而另一边，哈迪斯已经将手伸入波塞冬的胸口，将他吸入的毒素往自己身上引。
　　有人将手伸入自己胸口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至少比毒素侵蚀的感觉好，波塞冬喘着气，脸色红润了不少。
　　而将毒素往自己身上引的哈迪斯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脸上出现了疲惫的神色。
　　萨维斯知道，这些对他们来说十分危险的毒素，对哈迪斯却不起任何的作用。
　　或者说，死亡无法威胁到他。
　　他会疲惫不是因为他将毒素引到自己身上，而是他今天大范围使用了神力。
　　这场攻击很快就过去了，原本盘旋在空中，几乎将昏暗的天空遮挡成黑夜的不知名鸟类几乎在这一次袭击中全部投入水中，剩下来没有动的那些也被赫拉打入天空的莲叶给反噬掉了。
　　在德墨忒尔的帮助下，这一片海洋的毒素很快就被植物吸走，那些鸟类消失得不见踪影的时候，海面上还有十几张黑色的莲叶，赫拉眼睛眨也不眨地将它们全部隔断，然后抛向岸边，神力所化的鞭子一甩，黑色的毒素喷洒在岸边的植物上，原本在流火的攻击中就蠢蠢欲动的岸边的植物眨眼间便枯萎了，连带躲在期间的一些打算伺机而动的动物也没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