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海妖(7)

　　萨维斯牵着他的手，缓缓走着。
　　周围的植物无风自动，有规律地摇摆着，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哈迪斯眼角撇到了好几根树枝几次想要爬出来，但是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现在它们还不敢对我们进行攻击，因为它们能感觉到我们的神力足以消灭他们，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大概就会一看到我们就疯狂攻击我们了。”他计算了这排植物到岸边的距离，“我们需要在这附近布下防御，防止它们生命力过于旺盛跑到我们的水域之中，之前被缠住的事情我绝对不想让它再度上演。”
　　“这些沙子也不对劲。”哈迪斯看着自己脚下的沙子，因为赤着脚的关系，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这片土地给他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岸边原本是一片泥土地，可是现在已经全部变成沙子了，踩上去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软软的很舒服，可是没多久他就能感觉到脚下的沙子呈现旋涡状在慢慢转动，就像从沙地变成了流沙，想要让他陷下去。
　　“我们以后要尽可能地避免上岸，”同样赤着脚的萨维斯也感觉到了这片沙地的不对劲，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以前是没有闪电的，可是现在却有了。”
　　哈迪斯抬头一看，之前昏暗的天空现在呈现了乌云密布的情况，云层之间可以清晰地看到闪电在云层之中不时地出现着，有点风雨欲来的沉重感，不过至今为止他们还没听到雷声，天空中出现了几只黑色的鸟儿，带着嘶哑的叫声直冲云端。
　　“以前这个空间除了植物什么都没有，现在居然已经出现鸟了。”可是这只鸟看上去就充满了不祥。
　　“这个空间中诞生的所有东西都是以杀死我们为目标的，”萨维斯看着天空中隐隐穿梭在云层之中的鸟儿，叹息地说道，“回去得告诉赫斯提亚她们小心岸边还不行，从新以后要开始小心天空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新诞生的鸟类有什么危险性，不过总不会是这个空间为了增添点美丽的色彩所以才让黑色的鸟得以诞生的。
　　“萨维斯。”哈迪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人。
　　“恩？”
　　“你会留下他吗？”哈迪斯问道。
　　“谁？你是说你弟弟？”
　　哈迪斯点点头。
　　“当然要留下来，”萨维斯笑道，“现在这个空间正在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新的危机，放任他离开的话他活不了多久，而且你和他是兄弟，日后若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相信我，他会帮到你的。”
　　哈迪斯有些不解地皱眉，他有些不能理解萨维斯说的日后是什么，但是他明白萨维斯是为了他好。
　　不过……
　　他微微撇过头：“我不要把贝壳分给他。”
　　萨维斯哈哈大笑，伸出手去牵着他：“好好好，那是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让他住水里好了。”
　　哈迪斯回握着他的手：“那也是你的贝壳。”
　　那是我们的东西。哈迪斯在心里说，不能分给别人。
　　
　　第10章 第十章
　　
　　没过多久，哈迪斯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个最近加入他们的那个家伙很明显并不需要住的地方。
　　事实上，他活跃得有些过头了。
　　“我刚刚在水底找到了这个。”波塞冬手中举着一条五彩斑斓的鱼，“我记得前段时间还没有。”
　　“也许是新生的物种。”萨维斯百无聊赖地趴在水面上，“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发现我这片水域的生物在快速地减少，波塞冬，你并不需要进食。”
　　“可是进食也不会影响我的身体。”波塞冬笑嘻嘻地说，“而且我发现，当这片水域的生物减少到一定的数量的时候，总会有一批新的生物诞生，就像这个，”他晃了下手中的鱼，“萨维斯你在这里住得太久了，怎么没想过换点不同的生物来观赏？”他倒是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担心，整天笑嘻嘻地潜到水底去，从他睁开眼睛到现在，水底的生物都被他扫荡了一遍，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要么成了他食用的对象要么成了他研究的对象。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已经成长到了成人的身体，但是性格却还是像个小孩子，对什么都十分好奇，也成天坐不住，在水里一游就是很久很久，他能从海洋的这头窜到另一头，再从另一头窜回来，以至于现在水底的生物原本没有多少的智力，现在看到他就本能地避开。
　　反倒是还是孩子模样的哈迪斯和他比起来就沉稳不少，成天坐在贝壳上哪儿也不去，只有在萨维斯下水太久的时候才会出现躁动的情绪，偶尔会忍不住跑到水里去把萨维斯拉回来，有时候要是萨维斯在他的身边，他能坐在萨维斯的身边很长时间不动弹，整个人就这样靠在萨维斯的身边，目光有些空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萨维斯在水中趴着的时候，他能就这样看着萨维斯一动也不动。
　　“毕竟波塞冬是瞬间成长的，比不上哈迪斯已经出生有一段时间了。”赫斯提亚笑着对他说道，“又是在你身边呆了很久，多少会受到你影响，德墨忒尔跟在我身边最久，不也是受到了我的影响吗。”就是赫拉因为她和德墨忒尔有意的保护，所以性格上和她们有点偏差，不过很多时候赫拉的处事方法还是和她们差不多的。
　　受到他的影响吗？萨维斯看着身边的哈迪斯，有些不确定。
　　自从哈迪斯来到他身边之后，他自己就开心了不少，至少以前他从来没有自说自话的习惯，自从哈迪斯来了之后他就喜欢说话了，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再说，哈迪斯虽然听得认真，但是也是好几句才应上那么一句，要么就是干脆点头摇头，鲜少回话，大多数时候看上去他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把哈迪斯培养成一个话唠。
　　倒是哈迪斯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是以前的他，在贝壳上一坐就是许久，要么就是呆在他身边发呆，很多时候要不是他老是喜欢往自己身边凑的话，萨维斯会觉得哈迪斯完全没有把身边的人当一回事。
　　“哈迪斯还小的时候，也不见那么活泼。”萨维斯笑道。
　　不过他刚刚捡到哈迪斯的时候，这家伙还是婴儿的样子，虽有已经有了神智，但是那会儿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估计也没有精力想波塞冬这样上蹿下跳吧。
　　“赫斯提亚，要不要试试？”波塞冬转眼间就把那条鱼处理好了，他用树叶变成了一个翠绿色的碟子，把处理过的鱼放在上面，“很不错的。”
　　“波塞冬，那条鱼有毒，你最好把它给扔了。”赫拉看着那五彩斑斓的鱼，眉头狠狠地皱起。
　　这个空间随着神祗的增多已经出现新的变化，萨维斯等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不再隐藏神力，哪怕使用神力会导致这个空间的“进化”加快，但是他们不欲受伤，便只能这样做。
　　这片水域亲近萨维斯，在萨维斯有意的引导下，湖底的生物也开始了进化，大多数生物开始携带攻击性，随时应对从水底爬过来的植物，以及陆地上开始渐渐出现的动物。
　　若是放在外面的空间，水中生物颜色越是丰富、鲜艳，身上的毒性就越强，但是那些生物对神祗的身体无法造成伤害，可是这个空间不同，这个空间的所有动植物都是为了消灭他们几个神祗而生，所以这片水域中为了反击而存在的动植物身上的毒素自然会对神祗产生影响。
　　也不知道波塞冬是因为运气好还是本身亲近水源的关系，这段时间他吃掉了不少水底的生物，可是没见他出现中毒的迹象。
　　可是他运气好不代表他们的运气就好，很少下水的赫拉以及较为亲近火焰的赫斯提亚是绝对不敢尝试这片水中的植物的，最近她们甚至很少摘取树上的果子吃，既然她们不吃东西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那么自然是能避免意外就要尽力去避免意外了。
　　倒是德墨忒尔没有多大的顾忌，她本身亲近植物，甚至能催促树上的果实尽快成熟，虽然鱼类不属于植物的一种，但是大概是最近吃起果子没有多少顾忌的习惯，在波塞冬把碟子伸到她的面前时，她伸手捻起一片薄薄的生鱼片放进了嘴巴里面。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波塞冬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赫斯提亚和赫拉自然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过她们是担心德墨忒尔会中毒，才会对她紧张不已。
　　德墨忒尔缓缓咀嚼着那片生鱼片，慢慢咽下去之后才笑道：“很鲜美，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想了想，伸手摘下一个果子，将果实里面的汁水挤出，淋到鱼肉上面，然后再捻了一片生鱼片，“这样子吃就觉得美味多了。”有了德墨忒尔的尝试，赫拉也慢慢靠了过来，波塞冬大方地将鱼肉分给了她。
　　赫斯提亚坐在树枝上看着那三个吃得正欢的神祗，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赫拉比德墨忒尔还要沉稳，现在波塞冬来了之后她们倒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也没什么不好的。”萨维斯笑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比我还小那么几千岁呢，成天在我面前沉着一张脸活像是我们下一秒就要被袭击了似的，给我造成不小的压力呢。”
　　“你也知道你比我们年长许多，怎么比我们还贪玩呢。”若说波塞冬没来这里之前几个人之中最调皮的人是谁，那么绝对非这个口口声声说着比她们大了几千岁的人莫属，只不过他大概是熟悉这片水域，所以才没有像波塞冬那样上窜下跳寻找新鲜的玩意，但是不四处乱跑不代表萨维斯能安静下来，她们看得最多的便是他经常拉着哈迪斯聊天，而那十岁出头的孩子往往是一脸无奈地听着，偶尔回应那么一两声，比她都要寡言。
　　“那不是在此之前没人陪我玩吗。”萨维斯耸耸肩，“德墨忒尔没到你身边之前你一个人也觉得很难受吧。”
　　赫斯提亚微笑着没回话，却也没有继续打趣萨维斯之前的种种表现了。
　　秉承了有好东西一起分享的原则，在成功把德墨忒尔和赫拉诱拐了之后，波塞冬将碟子分给自己的两位姐姐，然后潜到水里再次弄来了一条鱼，快速地处理完之后跑到哈迪斯的身边：“嘿，哈迪斯，要不要试试看。”
　　哈迪斯眉头皱得死紧，伸出手似乎想要推开波塞冬，萨维斯心中一动，在哈迪斯有所行动之前将自己的手伸向了波塞冬手中的碟子：“说起来这片水域的鱼类那么多，我还没有试过呢，不介意我也尝尝吧？”波塞冬有些诧异萨维斯的举动，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萨维斯你真着急，你应该先让哈迪斯试试的，这家伙很少下水，估计很少看到这些鱼类，你可是天天接触它们的。”
　　“正因为天天接触，才会想试试看它们的口味。”他说着把生鱼片放到嘴巴里面，“恩，还不错，早知道我就不天天爬到树上去吃果子了，明明这些鱼类很美味。”他又用手拿了一片生鱼片，递到哈迪斯的唇边，“哈迪斯，试试？”
　　哈迪斯沉默地看着萨维斯递到他唇边的生鱼片，片刻之后才一声不吭地张嘴吃掉。
　　“这孩子，还是那么不喜欢说话。”萨维斯抱怨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德墨忒尔那边，“哈迪斯本身就不喜欢水，估计也不喜欢水里的生物，不过我想，德墨忒尔和赫拉对它们很有兴趣。”波塞冬回过头，看到德墨忒尔手中的碟子已经空了，连忙跑了过去。
　　萨维斯侧头看了看慢慢咀嚼生鱼片的哈迪斯，与一旁的赫斯提亚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哈迪斯对他的兄弟抱有一定的敌意，而波塞冬对哈迪斯的好感也不多，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