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海妖(29)

　　哈迪斯听完之后神色一凛，他并不在意那条河会变得如何，可是他不得不在乎萨维斯。
　　“谢谢你。”虽然说是少女拜托他去查看那条河的情况，可是说到底也是希望他能出手帮忙，但是这件事涉及到萨维斯，少女的举动对于他来说便是帮助了他。
　　将神力注入手中的头发，那短发在神力的影响下变成一小股绳子，然后那小绳子主动缠上了哈迪斯的手心，微微一股拉力传来，哈迪斯便跟着股拉力一起走去。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冥河的对岸来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皱着眉头看着弥漫一片雾气的冥河，眉头一皱。
　　她伸出手，只见一道光芒从她的手中射出，不一会儿，在雾气中拉回一个人，正是被困了许久的克洛诺斯。
　　“母亲。”克洛诺斯被困冥河多日，脸色虽然没有多颓废但是终归是不好，“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塔尔塔洛斯，不过来到这里才发现冥界不对劲。”盖亚神色安然地说，“你怎么被困在冥河上了？”
　　“卡隆载着我过河，到一半之后他就消失了，我尝试过使用自己的力量过河，但是却没能成功，冥界似乎诞生自我意识了，拒绝我的进入。”克洛诺斯神色很不好。
　　他的话说完之后，盖亚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克洛诺斯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了同样的情况：“冥界诞生自我意识，排斥外人的进入，但是这段时间我依旧能远远地看到卡隆载着亡魂来回，它没有排斥死者，只是拒绝了生者，母亲，冥界很有可能已经有了统治者。”
　　“即使没有，估计也快了。”盖亚缓缓地说，“这些年，多少神祗进入冥界，却无法掌控这个世界，冥王神格也让所有人遍寻不着，难不成有人遇到了什么机会，得到了冥王神格不成。”她忽然顿了顿，又暗自叫了一声糟糕，“不好，我们都想岔了，这么多年冥王神格遍寻不着，很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没有。”
　　克洛诺斯联想到盖亚的情况，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一出生就拥有了通知神格，这么多年我们遍寻不着冥王神格，是因为以前没有，最近才随着神祗的出生而出现？”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盖亚一把抓住克洛诺斯，“总之，先去找到塔尔塔洛斯再说。”说完便一脚踩进冥河之中，还没等河里的亡魂拉着她往下而去，便看到她一瞬间就破开灰雾来到了对岸，困住克洛诺斯许久的冥河的力量，竟然没能阻止盖亚一星半点。
　　
　　第三十八章
　　
　　    少女趴在河岸边上，神色颓废。
　　哈迪斯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那似有似无的哭声在冥界这个幽深的空间中回荡，偶尔会传入她的耳中，以往已经习惯了的声音此刻让她觉得十分烦心，她早在不久之前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可是她却无法拜托这个状态。
　　盖亚和克洛诺斯从对岸过来的时候，她虽然迟了一些，但是好歹也反应过来从对岸过来的不是魂魄而是神祗。
　　几乎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她在地上翻了个身，整个人滚入了冥河之中。
　　“刚刚那是什么？”克洛诺斯和盖亚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身影进入了冥河，不由得挑起了眉头。
　　盖亚对此倒是没有在意：“不用担心，无论是魂魄还是其他，既然进了冥河，就不会再上来，应该是过于接近冥河最终被拉进去的可怜人。”冥河对很多神祗和魂魄有着极大的约束力这是所有的神祗都知道的事情，它不会杀死神祗但是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神祗囚禁在河底，汲取他的神力以及阴暗的情绪。
　　所以盖亚告诉克洛诺斯不需要在意那是谁，即使是最初警惕他们的人，被拉进了冥河也没有出来的可能了。
　　“走吧。”盖亚淡淡地说，“冥界已经很久没来了，这里距离我上次来的时候变化很大，现在我对这里的也没有一定的把握，我们需要找到塔尔塔洛斯，”说完之后她又补了一句，“但愿他没有在睡觉。”
　　克洛诺斯从盖亚那里听说过塔尔塔洛斯的坏习惯，也曾经接触过一两次，知道对方是个很奇怪的神祗，在那一两次的接触之后他确定他不是很想接触塔尔塔洛斯，有时候他觉得塔尔塔洛斯给他的感觉似乎随时欢迎他去冥界做客似的——以亡者的身份。
　　之前他独自一个人来冥界心里多多少少没底，并且当时还打算如果可以，尽可能不接触塔尔塔洛斯，冥界神秘的事情多得是，他总能找到修补自己神格的方法，不过既然盖亚赶在他身后来了，那么就只能去找找对方。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被他们判定不可能再从冥河走上来的人缓缓从水中爬出。
　　少女趴在岸边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盖亚来过了？”这时候耳边传来卡隆那死气沉沉的声音，少女侧过头，正好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船来到了她的身边。
　　“恩，”她指了指两人消失的方向，“从那边走过去了，你要去找他们吗？”
　　“不需要。”卡隆动作缓慢地在船上坐了下来，他明明还是位年轻的神祗，可是很多行为习惯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大地上那些行动缓慢的老者，可是他之前掀翻载着哈迪斯和萨维斯的船的时候，动作却又无比利落，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他们劝不动塔尔塔洛斯。”
　　“我听说盖亚和塔尔塔洛斯的关系还不错。”少女用手托着下巴，“他们几位神祗之中，似乎就是这两人的关系是最好的。”比起其他几位神祗虽然不会与盖亚恶交，但是基本上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作风来说，还愿意和盖亚接触并且偶尔还能出手帮忙的塔尔塔洛斯与她的关系真的算是还不错了。
　　“塔尔塔洛斯现在基本不会睡醒，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醒着的时候了，盖亚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我觉得她这次来，肯定有所目的。”卡隆淡淡地说，“而我们要关心的并不是他们，而是……”
　　话还没说完，整条冥河便是一阵晃动，让还坐在船上的卡隆差一点点就从船上摔下来，幸好少女看着不对劲，及时稳住了那条船。
　　“怎么回事？”少女感受着整条河流原本死寂的河水忽然间加速，宛若湍急的河流一般，惊讶地问道。
　　冥河的河水流得湍急，并且整条河时不时还能传来震动感，但是河岸上却一点时都没有，河底的魂魄被冥河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加速了自己的挣扎，可是河岸边的魂魄却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卡隆原本也惊讶地四处张望，但是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了，“呵呵”一下之后一伸手将少女拉到船上，然后划着船在湍急的河水中前行。
　　沿途路过其他的河流，却也出现了不同的反应。
　　少女一离开水整个人便没有了多少力气，她整个人就趴在船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船虽然在湍急的河水中行驶得很安全，但是却不是很稳，她算是第一次体验了在暴风雨中行驶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身体原因，还是因为船的原因，越是离开冥河，她就越觉得难受。
　　明明她不需要像人类一样不呼吸就会窒息，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即将窒息，最要命的是，随着小船的行驶，明明周围是翻涌的河水，可是在这汹涌的撞击声中，她能感受到隐隐的召唤。
　　不知道是声音还是力量，总之她的心忽然急促起来，差一点点就从船上跳下去想自己加速游去，若不是她真的没有了力气翻身下船，她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就要翻下去。
　　等到卡隆将船停下来的时候，河水也随之安静下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下船，便听到了卡隆似乎在对谁说话：“你这样是进不去的。”
　　她抬起头，只见之前拿着她头发离开的哈迪斯此时正站在一大片植物之前，河水在这里就消失了踪迹，再往上便是一大片相互交缠不留一点缝隙的藤蔓类植物，不过此时，在这植物下面，隐隐能看到一丝丝深蓝色的光芒试图钻出来，虽然刚刚冒点头就会被植物覆盖上去，可是也能看到不少植物在那光芒的“推挤”之下像是被灼烧一样地避开。
　　而站在河水终端的哈迪斯，正被不知名的力量拦住在外面，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那光芒在水底似乎已经扩大到了一定的程度，虽然没能从层层覆盖的植物中倾泻而出，可是却在底下铺展开来，整片植物覆盖区都被映射成了淡淡的蓝色，在灰色的空间中格外显眼。
　　哈迪斯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击破那不知名的力量，最终，他在水上缓缓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将手覆盖在那一层阻碍他的力量上。
　　少女注意到，早在刚刚见到他们的时候，哈迪斯还是很忌讳这里的河水，虽然黑暗和死亡是哈迪斯的力量来源，但是哈迪斯本身就是不喜欢接触水，而且萨维斯还是很担心接触到冥河河水的哈迪斯会受到影响，所以基本上不会让他靠近河水，可是现在这人却坐在水上，愣是没有别的反应。
　　她将手伸入水中，虽然不是这条河孕育了她，但是因为是水源孕育的她，所以她能接触别的河水，也能感知它们的情况。
　　“河水有些不对劲。”她轻声呢喃，“是他吗？”是哈迪斯……还是……
　　“他已经探索到如何压制或者夺取这里的力量了。”卡隆沉声说道，将船停在远离哈迪斯的地方，从哈迪斯的身上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虽然自从他接触哈迪斯至今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哈迪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她掐住自己的喉咙，神色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是无法呼吸似的，“我……我好……难受……”话还没说完，忽然刮起一阵风，携带着一股力量，将她从船上托起，然后狠狠拽进了水中，她还没反应过来，水里忽然形成了一个漩涡，然后将她一下子拉进了水底。
　　卡隆站在船上，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并且就在同一时间，一个审批黑衣的女人出现在了卡隆的船上，远远地望着哈迪斯。
　　“母亲。”卡隆缓缓地说道，“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倪克斯了，自从他出生后没多久他就来到了冥河，事实上，倪克斯所生育的子女没有多少个是长期留在她的身边的，他们都在出生没多久之后就离开了父母，不过因为近些年来倪克斯常住冥界，所以卡隆偶尔还能见见她，虽然两人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冥界在震动。”倪克斯缓缓挑起眉毛，“我就是想来看看是谁引起整个冥界的变化。”冥界的变化是很难察觉的，倪克斯因为神力强大加上在冥界久居多年，而卡隆则是因为出生于冥界，所以才会能在当初冥界刚刚出现变化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这么多年，这么多神祗遍寻不着的冥王神格，居然会随着一位神祗出生，盖亚之后第二个出生即携带统治神格的神祗，真是有趣，听说前段时间他们兄弟把克洛诺斯赶离了奥林匹斯？”倪克斯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着还稳稳坐在水上的哈迪斯。
　　“盖亚已经到冥界来了，您不是知道了吗？”这几位从世界诞生开始就存在的神祗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感应，往往对方才靠近没多少距离就能察觉对方的存在了，卡隆敢保证要是他母亲不知道盖亚已经来到冥界，他就把神格给毁了。
　　倪克斯嗤笑了一声：“她哪里来到冥界找的不是塔尔塔洛斯，不过等她发现塔尔塔洛斯不能帮他之后，冥王神格应该会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