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入侵三次元 上(4)

　　身边这个脸上写满“您是人才可不合标准我也深表遗憾”的红毛眼镜是第一嫌疑人，但没有证据，安室透只能“惋惜”地挠头：“啊，很不巧，虽然有经验，但我的数码宝贝前几年就跟我告别了。”
　　他不算胡说，确实有数码宝贝与被选召的孩子分开的例子，并且还不少。
　　数码宝贝是纯洁的孩子的伙伴，而孩子会长大，成年人的世界是个大染缸，进去后就有染黑的风险，当数码宝贝觉得无法与伙伴继续做朋友，便会与其告别，独自在网络世界生活。
　　当然了，安室透不会傻到暗示自己人品稀烂，数码宝贝都嫌弃，伙伴分离还有另一种可能。
　　“那家伙找到了喜欢的伴侣，要与伴侣经营婚姻生活，我当然得祝福它了。”
　　“那的确没办法，数码宝贝是活着的生命，人类理所应当尊重它们的意愿。”千穆露出赞同的神情，头顶仿佛升起对安室透好感度+1的气泡。
　　安室透跟着深以为然地颔首。
　　“不过，冒昧多问一句，安室先生曾经的数码宝贝是？”
　　“……”安室透：“狮子兽。”
　　这个就不得不无中生有了，所幸安室透知识面广泛，当下结合数码宝贝相关的信息侃侃而谈，顺便编造出了自己与昔日伙伴的感人友谊。
　　千穆道：“狮子兽，是那部引发界融现象的动画原作中出现过的数码宝贝呢。虽曾深陷邪恶，却有一颗守护正义的坚强之心，这种顽强死脑筋的家伙，真是让人喜欢又让人——嗯，喜欢得不得了啊。”
　　安室透：“？”
　　合理怀疑这货在说怪话，但他还是没有证据。
　　千穆很正经，至少表面是：“本来应该让你试工几天再定合同，但安室先生不是新手，对数码宝贝也挺了解，试工期可以跳过。这边上班时间不固定，普通顾客我自己能接待，你有空过来就行，如果有预约顾客上门，就要拜托你提前到店了，时薪万元按天现结，如果偶尔需要你用私人时间加班，薪酬翻倍，现结，可以吗？”
　　“当然可以，甚至老板你大方得让我有点惶恐了。”
　　安室透嘴上客气着，手上以最快速度搞定雇佣契约。
　　随后，鹰眼般的目光隐晦追随着千穆的每一个举动，看着他将就着这台客用电脑操作，将安室透设置为电子研究所的管理员02，以后安室透可以在网咖内的任一电脑上，凭专属密码进入电子研究所，外出联网的情况到时再安排。
　　“新人君来了呀，这些孩子以后就要辛苦你啦！阿源，说好早点找助手好让我脱身去做实验，你也拖得太久了吧，真是的！”
　　显示屏中严肃的亚古兽博士说话了，隔着屏幕冲安室透挥爪时十分亲切，对江崎老板就是气呼呼的态度，摆明了一瓶可乐哄不下来。
　　“我的错，忙过这阵子就带你去海边休假。”千穆轻拍腕表，用腕表内藏的微小键盘敲了一拍代码，研究所孵化农场的天空顿时落下了两瓶冰镇可乐。
　　亚古兽博士满意地接住，爪子开罐熟练度100%：“下次要橙汁。”
　　千穆表示记住了，亚古兽博士才继续巡视数码蛋。
　　安室透适时表示自己不急着回家，想积极向老板学习数码宝贝养护法，好早日上手开工。
　　千穆作为老板当然喜闻乐见，只不过：
　　“养护方法不着急，未来你有大把的实践机会来学习。安室君了解数码宝贝，但不太了解数码宝贝培育师的工作吧？嗯，你平时接触不到也正常，一般都是由学校组织有申领需求的适龄儿童，统一到官方培育机构领取幼儿数码宝贝，拥有独立发放资格的民间培育所很少很少。”
　　“会找到我们这样的网咖来的顾客，情况通常比较复杂，为了顾客和数码宝贝双方的幸福，我们的工作得比官方更完善，更用心才行，也算责任所在的压力吧，所以……”
　　屏幕里的亚古兽博士突然叫出声：“阿源，阿源！预约来啦，预约来啦！”
　　千穆：“多少？”
　　“五个，都是可爱的人类小朋友哦。”
　　“好，我知道了。”这边应完，千穆轻拍掌心，笑眯眯，“这么巧，明天就有重要的儿童顾客上门，安室君明天上午来一趟，亲眼看一次你就懂了。”
　　安室透刚回答完好的。
　　然后千穆就以“早休息养精神”为由，把他扫地出门了。
　　安室透：“……”
　　漠视着平凡无奇的网咖大门，安室透默念三声冷静，转身时衣角刮带冷风，决定立刻派手下将红毛眼镜查个底朝天。
　　……然后自己回去挑灯夜战，火速填充数码宝贝知识，以免日后露馅。
　　待这位忍辱负重的打工皇帝走人后。
　　网咖内。
　　千穆的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茶水早已泛凉。
　　千穆难得没有鸡毛地再去重煮一次茶，就着冰凉喝了几口，便将杯子放下。
　　好似许久未享受到如此熟悉的舒适，红发男人向后慵懒地仰头，深褐色的镜片斜斜地垮到鼻尖，胸口微微抬起，半晌后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此情此景，食指与中指间缺了一根微燃的雪茄。
　　但他不抽烟。
　　“嗯……本来只是顺手闹着玩，没想到一来就撞上零这个劳模，我差点就被吓到了，真的，就差一点。”
　　“话说，零最后的表情有点意思啊，不会是气得想揍我吧。唔，不可能，虽然总体上讲是个意外，但对零来说绝对是惊喜，挚友时隔多年给他准备的惊喜盛宴，他以后知道了，肯定感动哭。”
　　“连我都被自己感动到了，接下来——”
　　顿了顿。
　　感动世界好挚友千穆嘴角勾起，不着急脱离快把他融化的椅面。
　　“阿古，定位我告诉你的那个邮箱地址，设置三层数据锁，清除所有追踪信号，再帮我打开邮箱。”
　　“好嘞，”面前的显示屏已暗下，亚古兽博士的欢快声音却从腕表中传出，“打开了，邮件好多，我按人给你归类了一下，阿源你慢慢看。”
　　千穆懒洋洋拿出的却是自己最近才买的手机。
　　邮箱多年未打开，早就被挤爆了，千穆首先看到的人名属于某位劳模之王，因为只凭他一己之力，就给一无所知的千穆发了占总数三分之二的未读邮件。
　　关键多还不能不看，每一封邮件都不多余，涉及各项重要事务的最新进展，组织成员的能力评点，不断更新加长的卧底名单，不断更新加长的死亡名单，不断更新加长加急的必死追杀名单……
　　等等，后面那仨名单，还有长度——
　　倒是不出所料。
　　千穆稍微翻了翻，在三个名单中都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甚至某个熟人一个人就三榜在列。
　　“厉害，厉害。”
　　千穆感慨，果断跳过兢兢业业的劳模君，扒拉出自己心爱的宝贝小姑娘发来惨遭压底的邮件。
　　是进度喜人的科研成果汇报。
　　“好姑娘，没白疼你。”千穆此时的微笑，真心实意度远超对挚友安室君展露的塑料笑脸的总合，“阿古，下次有相关的汇报就置顶，如果是她的，就再加一颗星？”
　　阿古：“知道啦，阿源就知道使唤兽。”
　　千穆熟练地走了一波哄兽流程，剩下的邮件不用看了，阿古会帮他整理出重要信息，到时候扫一眼就行。
　　结束了。
　　结束了？
　　不。才刚开始。
　　夕阳染上醉意，歪挂在霓虹灯逐渐开启的高楼背后，天色已暗。
　　千穆套上一件白色风衣，将网咖门锁好后，两只修长，却有些过于白皙的手掌随性地插入衣兜。
　　转身，正对向渐入阴影的人行道的末端，他暗红的发尾在夜风里摇曳，抬起的双眼中，又像是印上了晚霞的颜色。
　　离开网咖前，有一封邮件从他这里向外发送。
　　【我回来了。】
　　回信很快抵达：【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