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334)
宇文会来到府门口,隋国公府这么大的门第,门口竟然没有人看管,连个门童仆役也没有,大门半敞着,里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混乱的呼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走火了呢。
宇文会奇怪的上前,两步迈上台矶,说:“发生了甚么事?”
“快快!动作快!”
“快!怎么还没来!”
“去请医官的人来了没有?!”
宇文会拦住一个忙的团团转的仆役,说:“等等,怎么回事儿?府中怎么如此乱?是谁生病了?”
那仆役认识宇文会,连忙说:“大将军有所不知,是……是世子病倒了!”
“镇军将军?!”
宇文会便是为了杨兼来的,已然是正午了,今日有会葬的会议,杨兼还没到宫中,也没有告假,宇文会便觉得不对劲儿,没想到竟然是杨兼病倒了。
宇文会立刻说:“医官!请医官了没有?徐敏齐!对对,叫徐敏齐过来医看!”
仆役说:“请了请了!已经请了老半天,但是……但是徐医官好像在含任殿,被太后娘娘叫了去,一时半会子来不得!这不是又去请了么!”
正说话,一辆辎车飞快驶来,匆忙停下,不等挺稳,已经有人从辎车里冲了出来,身手矫健,动作伶俐,原来是刘桃枝!
刘桃枝跳下车来,一把拽出辎车中的徐敏齐,说:“快!”
徐敏齐提着药箱,跌跌撞撞,被刘桃枝拽着一路飞奔,宇文会也跟着跑进去,杨兼的院落里堆满了人,众人脸色肃杀凝重,杨忠见到徐敏齐,立刻说:“快!徐医官,快去看看我儿!”
徐敏齐跑入屋舍,便看到杨兼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嘴唇发紫,神志混沌,几乎是不省人事,即使在半昏迷中,仍然微微咳嗽着,“咳!”一声,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苍白的中衣衣领。
“父亲!”
杨广守在床边,眼看着杨兼吐血,连忙去扶他,以免血水呛到杨兼。
徐敏齐脸色一沉,赶紧丢下药箱给杨兼诊脉,宇文会大骇,还以为杨兼只是得了寻常的冷热之病,哪知道竟如此严重,奄奄一息的仿佛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随时都有可能会毙命。
宇文会紧张的说:“徐医官!怎么回事?!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敏齐面色凝重,也不结巴了,阴沉的说:“将军是中毒之兆。”
“中毒!?”众人惊呼一声。
嘭——
老三杨瓒不知怎么的,身子突然打了一个飐儿,向后退了半步,撞到了案几角,险些跌倒在地上。
杨整一把搂住他,说:“三弟!”
杨瓒浑身无力,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几乎站不住,勉强靠着杨整这才站直身子。
杨整见他如此激动,连声安慰说:“三弟,无事的,大兄一定没事的。”
“是啊……”杨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气息游离的杨兼,转过头来,把脸埋在二兄杨整的肩窝上,杨整宽阔的肩膀几乎遮挡住杨瓒全部的面容,唯独露出一个微微上挑的唇角。
杨瓒的声音抖动着,干涩的说:“大兄……一定没事的。”
第66章 新主!
黄昏, 笼罩着隋国公府邸。
杨瓒慢慢驱马回了府邸,坐在马上,似乎在发呆, 没有立刻进入府邸, 门口的仆役们有些吃惊,试探的说:“三郎主?三郎主?”
唤了好几声, 杨瓒才“嗯?”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说:“甚么?”
仆役说:“三郎主,要进府么?”
杨瓒这才将马缰交给仆役, 自己翻身下马, 慢慢走入府中。
“啪!”有甚么东西轻飘飘的从杨瓒的袖口中掉落了下来,正好掉在大门的门槛上,是个小纸包。
仆役连声说:“三郎主,您的东西掉了,小的给您捡……”
他的话还未说完, 杨瓒低头一看,是毒粉!赵国公宇文招给他的毒粉,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那仆役还没去捡,杨瓒突然一反常态,冷喝说:“不必!”
仆役吓了一跳,保持着半弯腰的动作, 震惊的看着杨瓒, 三郎主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 从不大声说话, 一直有礼有度, 仆役们从来没见过三郎主这个失态的模样。
杨瓒也知道自己失态,连忙蹲下去将地上的纸包捡起来,胡乱的塞入袖口,没说一句话,转身进入了府邸,大步往里走。
杨瓒走进去,先去了一趟杨兼的屋舍,不过舍中没人,小侄儿也不见,便找了一个仆役,问:“世子不在府中?”
仆役回话说:“回三郎主,世子带着小世子出门顽去了。”
杨瓒点点头,挥手让仆役离开,自己的神情却越发的紧张起来,他的双手紧握交缠,十指都搅在一起,似乎在纠结甚么,手指碰到了宽大的袖口,“哗啦——”是小纸包发出的轻微脆响,吓得他一个激灵,立刻松开了手,颇有一惊一乍的模样。
天气寒冷,杨瓒的额头上却有汗水在滚动,一点一点溢出来,弥漫在鬓角,染湿了鬓发。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朝着膳房而去。
膳夫们正在忙碌,马上便是晚膳的时辰,所有的膳夫们忙得四脚朝天,突然看到有人走进来,还以为是大郎主杨兼,没想到竟然是三郎主杨瓒,都有些奇怪的看着杨瓒。
膳夫们恍然,笑着说:“三郎主,又要给公主理膳么?今儿个准备做些甚么?”
是了,以前杨瓒进膳房的目的只有一个,给顺阳公主理膳,他这个人的生活范围很简单,喜欢舞文弄墨,剩余的一颗心思便全都扑在顺阳公主的身上,顺阳公主说喜欢吃汤饼,他便亲自下厨,为顺阳公主做汤饼。
“可惜……”
杨瓒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的说:“可惜,我甚么也做不好,便算是拼尽全力,也无法讨你的欢心……”
膳夫们见三郎主发呆,奇怪的说:“三郎主?”
杨瓒这才回神,笑了笑,笑容有些干涩,说:“不,今日不是给公主理膳,我想……给大兄理膳。”
杨瓒之前也和杨兼学过理膳,学的是干脆面,杨瓒日前特别喜欢干脆面,还特意为干脆面写了一篇脆饼赋,他虽没甚么理膳的天赋,但好歹也是第二次做了。
杨瓒想着以前学的手法,开始和面,和的乱七八糟,但大抵是和好了,按部就班的开始做干脆面。
等杨瓒做好一份干脆面,膳夫们的晚膳都准备妥当了,杨瓒看着自己炸制出来,黑漆漆,糊的乱七八糟,碎的七零八落的干脆面,不由苦笑了一声,这样的吃食,别说是金枝玉叶的顺阳公主了,就连一个乞儿怕是也不会食的,也怨不得顺阳公主不喜欢。
杨瓒这么想着,慢慢伸出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袖口,从里面掏出小纸包,修长的食指颤抖着,不知是不是错觉,杨瓒的皮肤本就偏白,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今日的杨瓒肤色更是白,大有一种脸无血色的惨白、
杨瓒手指颤抖,慢慢剥开纸包,“哗啦……”一抖,药粉洒落在黑漆漆的干脆面上,因着干脆面炸胡了,毒粉撒上去异常明显,但也只是一刹那,毒粉很快融化,融入焦糊的干脆面之中……
“三弟!”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带着笑意的嗓音从杨瓒背后响起,杨瓒吓得一个激灵,“哗啦!”双手攥拳,将毒粉的纸包攥进手中,慌张的收入宽大的袖口。
杨瓒回头一看,是杨兼!
杨兼带着小包子杨广走了进来,笑着说:“三弟,为兄听人说你进了膳房,怕是又给顺阳公主理膳呢?”
杨瓒面容有些僵硬,嗓子干涩的滚动着,说:“没、没有,弟弟是在给大兄理膳,做了……做了干脆面。”
“嗯?”杨兼摸着下巴,一脸狐疑的说:“干脆面?古怪,古怪,绝对有古怪!”
杨兼的话吓坏了杨瓒,结巴的说:“没有、没有甚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