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154)
杨兼看着小包子做了一串匪夷所思的举动,但因着他不知道信件的内容,而且信件被宇文直收走了,所以杨广具体的用意,杨兼并没有看出来,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当日夜里,子时。
小包子杨广并没甚么端倪,一副很沉得住气的模样,除了送给宇文直一封信之外,依然还是那个可可爱爱,白白嫩嫩,奶萌无敌的小甜包,于是杨兼多留了一个心眼,让宇文会暗中观察宇文直。
子夜时分,杨广已经熟睡,打着小呼噜,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室户外面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晃来晃去,杨兼看到那黑影,便悄声从床上摸起来,不吵醒小包子,自己离开了屋舍。
室户外面那黑影,便是宇文会无疑了。
宇文会站在窗户外面对杨兼使劲招手,等杨兼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做贼一般说:“宇文直出去了。”
“出去了?”杨兼说:“去了何处?”
宇文会说:“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让我盯紧宇文直的么?”
的确是杨兼让他盯着宇文直,但其实杨兼也不知道宇文直要做甚么,毕竟他也没看到那封信。
宇文会说:“但有一点子古怪,宇文直是带了亲信出去的,大抵五十来个人,偷偷摸摸的还是从后门走的。”
五十人?带兵?
杨兼眯了眯眼睛,说:“越来越有趣儿了。”
宇文会说:“怎么办,追上么?以防万一,我方才让小玉米去准备兵马了,悄悄的,咱们带六十个人!”
杨兼瞥了一眼宇文会,说:“大将军也太机智了。”
宇文会完全没听出杨兼话里有话,还很是自豪,说:“走走,走啊。”
二人来到后门,果然尉迟佑耆已经在了,抱臂立在门后,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说:“世子,兵马点齐了,宇文直往河边去了,而且路线十足偏僻,我已经让亲信追在后面,给咱们留下记号。”
“好,”杨兼点点头,说:“小玉米做事儿,就是稳妥。”
宇文会强调说:“还是我稳妥,因着我找了一个稳妥的小玉米来。”
杨兼:“……”
尉迟佑耆:“……”
三个人带着兵马追上去,一路上都有记号,果然十足偏僻,倘或不是跟着地上的记号走,他们必然要迷失了方向。
宇文会纳闷说:“宇文直这是要去哪里?大半夜的。”
走了一会子,四周已经非常荒凉,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山谷,延州地形复杂,别说是宇文会和杨兼不熟悉这附近地形,就连延州大总管李檦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偏僻的所在。
水流之声轰鸣,前面山谷却冒出火光,竟然是有人驻扎在那里,而且看样子人数不少。
前面跟随的亲信已经停了下来,见到他们立刻迎上来,说:“三位将军,这前面……前面不对劲儿啊,好像是……稽胡人的老巢!”
“甚么!?”宇文会差点大喊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说:“稽胡的老巢?难道宇文直和稽胡通敌?但……但也不对啊,宇文直的头发都给烧掉了,如果他和稽胡通敌,还会把头发都给烧光么?”
亲信说:“小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通敌。”
他们正说话间,便听到前面突然嘈杂起来,有人大喊着:“甚么人!?”
“抓住他们!!”
“好像是周师!”
“打头那个不是卫国公么?!好得很,自己送上门来了!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卫国公宇文直是来“抓奸”的,他对那封信深信不疑,还以为兰陵王约了杨兼子时相见,但是他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甚么兰陵王。杨广在信上写的地点,并不是一拍脑袋编造出来的,而是他上辈子亲身经历过的。
杨广上辈子曾经带兵围剿稽胡,稽胡驻扎在河边的山谷,十足狡诈,利用地险不断迂回,当时杨广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稽胡人的老巢。
杨广信上的地址,便是稽胡人在河边的老巢,宇文直只带了五十亲信就去“围剿”稽胡人的老巢,岂不是有去无回?
杨广便是打着这个主意,让宇文直自生自灭,一劳永逸,反正是稽胡人杀了他,也不关自己的事儿,这一招借刀杀人极其精妙。
杨兼听到前面糟乱的声音,赶紧招呼众人躲藏起来,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多,绝对不能硬碰硬,宇文直看到情况不对,还想逃跑,但是为时已晚,稽胡兵马倾巢出动,直接将宇文直和他的五十亲信全都抓了回去,一个不漏。
宇文会瞠目结舌,说:“宇文直这是……这是送死去的?”
尉迟佑耆皱眉说:“稽胡人的营地如此隐蔽,宇文直是如何发现的?”
是了,宇文直是如何发现的?
杨兼眯了眯眼目,弯下腰去,正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捡到了一张斑斑驳驳的蜜香纸。
安蜜香纸显然是方才宇文直挣扎的时候掉落下来的,正是小包子手书的那封假移书,杨兼展开一看,竟是兰陵王的字迹,笔体模仿的一丝不苟,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宇文会说:“宇文直被抓去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杨兼抖了抖那封书信,唇角挂着饶有兴致的笑意,说:“不是咱们不救,寡不敌众,撤。”
……
子夜。
杨广睡得正香,感觉身边有点凉意,伸手摸了摸,发现杨兼不知去想,便翻身坐了起来,果然,杨兼不知去了哪里,大半夜竟然不在屋舍之中。
吱呀——
就在此时,舍门被轻轻推开,杨兼闲庭信步的从外面走进来。
杨广装作奶声奶气的模样,仰着圆溜溜的小脸盘子,用小肉手揉着眼睛,一副粘人的模样跑过来,“吧唧”抱住杨兼的小腿晃啊晃,不遗余力的卖萌,甜甜的说:“父父!父父去哪里了鸭!”
杨兼没有立刻回答杨广的问题,手一抖,哗啦一声,将那封模仿兰陵王笔体的假移书展开在杨广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温柔的嗓音在昏暗的子夜之中掷地有声,轻飘飘的说:“你是谁。”
第40章 你又是谁?
杨广神色一凛, 他没想到信件竟然在杨兼的手里,不过这并不妨碍杨广装傻充愣。
一来,如果是杨兼捡到的, 根本不可能知道信是自己写的,二来如果是杨兼从宇文直那里拿到的, 杨广大可以一推不认账, 说是宇文直故意陷害自己,反正自己是个孩子,总是有特权的。
杨广立刻装作懵懂的模样,歪了歪小脑袋, 奶萌奶萌的说:“父父, 介个是甚么鸭?”
杨兼笑着说:“这是甚么?你难道不是最清楚么?毕竟兼可是亲眼看着你一手拿着炸糕,一手写的这封伪造移书。”
杨广微微眯了眯眼睛, 杨兼将书信稍微举起来一些, 轻轻抖了抖,说:“这上面还有油手印呢, 要不要比对一下, 是不是你的。”
杨广下意识的在身上蹭了蹭小肉手, 但是下一刻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自己多番检查才把书信拿出去, 怎么会留下一个油手印呢?
果不其然, 移书上根本没有油手印,全都是杨兼编纂出来诈他的, 杨广的眼睛眯的更深, 但是一时没有说话, 似乎还抱有侥幸心理。
杨兼慢慢步入屋舍, 往里走, 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然后在案几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毕竟追着宇文直跑了那么远,的确有些渴了。
杨兼继而才说:“不用着急否认,咱们再说说其他的事儿……被齐军俘虏之时,宇文郎主其实没有彻底昏死过去。”
他说到这里,杨广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冲垮了,一张奶萌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卸去伪装,虽还是一张圆乎乎的小胖脸,但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杨兼继续说:“宇文郎主说,你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骆拔,他在齐地那么长时日,都不认识谁是他骆拔,而你这个小娃儿却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止如此,你还挑拨了他骆拔和高阿那肱,就连高阿那肱的眼睛也是你扎瞎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