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他没有钱(25)
“没有可是，我不需要你冒这种没有把握的风险去回顾一些无关痛痒的过去。”伊维尔任然没有动摇。
“无关痛痒？伊维尔，那不是……”
“不管你怎样看待过去，过去就是过去。”伊维尔根本不给莱茵说完话的机会，因为莱茵现在的模样和当初莱玛诺死去时一样，尽管面上满是冷静，但眼中却是满是疯狂的希望。
没错，就是“希望”。也正是因为莱因眼中时隔千年仍然不灭的“希望”，伊维尔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进入记忆迷宫的请求。
“莱因，你知道为什么是我掌管过去的钥匙，而你则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吗？”
“因为你和我不一样，无论何时你心里都有无限的希望。这是你的特质，但这种特质并不适用在‘过去’。因为在面对过去的时候，你的这种希望会让你迷失的。”
伊维尔不知从哪掏出了这几日总不离手的烟管，他长长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律薄烟，朦胧的烟雾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需要希望的只有未来，而过去无论好坏，只需要接受和结束。你可以怀念，但不能希望往日重现。无法接受和结束的过去是挣不开的枷锁，我不会给你被这幅枷锁逼疯的机会。”
莱茵被伊维尔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后他才放弃似地叹了口气，然后担心的说：“我只是觉得，回到过去可以重拾一些我们遗漏的东西。伊维尔，难道你就不担心多恩吗？万一那个诡异的力量无法破解，就算多恩被我们带回来，那也……”
“你觉得等他回到我身边后，我还会给别人伤害他的机会吗？”
伊维尔冷笑一声，脸上渐渐浮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他好好活着待在我身边，如果这个代价我无法承受，那……我就和他一起去死好了。”
莱茵突然有些嫉妒伊维尔的这份决议，他突然有些坏心眼的说：“哪怕他遇到和莱玛诺一样的……”
“我要他在我身边，无关他的意愿。如果他受到和莱玛诺一样的诅咒，却不愿意吞噬同类来维持生命，我也会逼着他去接受那些同类的血肉，无论他会有多么痛苦。我说过，我要他在我身边，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伊维尔又吐了一口烟，这一次却笑得有些如释负重，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又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
“莱茵，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我心里是没有那么多的希望，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接受，然后结束。
伊维尔想，这也许就是他能掌握过去的原因。
第53章 黑夜降临
短短三天，在有的人眼中短暂如眨眼即逝，在有的人眼中却是漫长难熬。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可无论他们期待与否，那个早一步出现在预言中的夜晚还是来临了。
菲丽西娅穿着一身漂亮而正式的红裙，金色的长发梳成一个精致而可爱发型。此时的她看上去不像一位常年居住在神殿不外出的圣女亦或是主教，更像是一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小公主。
菲丽西娅在一种仆从的恭送中走出卧室，最后来到集合的皇家书库。她在路上看到了自己曾经名义上的两位兄长，其中稍微年长的那位已然成为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国王，而另一位则成为了王国最英勇的将军。
年轻的国王看到菲丽西娅后主动迎了上去：“菲儿，也许这句话有点晚，但是在我们眼中，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妹妹。我不会请求你原谅父亲的作为，但是你要明白，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感情与我们而言更甚于血脉，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神殿的支持，更不是为了那一位的庇护，请你相信我们。”
菲丽西娅并不关心这番话中有多少真假，她只是微笑着向自己曾经的亲人微微颔首示意，然后目不斜视的往书库的方向走去。
书库门前，菲丽西娅看到了在那里等待了许久的萨兰斯。今天的萨兰斯少见的穿了一身黑袍，从外袍的痕迹来看，他腰间竟是带上了鲜少示人的魔杖。
萨兰斯见自己的小公主来了，优雅而从容的走上前单膝跪下，他轻轻执起菲丽西娅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小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此时的萨兰斯身上有一股不属于魔法师的果决，非要说的话，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决心出征的高傲骑士。
这样的萨兰斯菲丽西娅从未见过，菲丽西娅有些欣喜，可更多的却是遗憾和无奈。她欣喜于看到自己恋人新的一面，无奈于即将迎来的结局，并为无法与其相守而感到遗憾。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菲丽西娅感觉到萨兰斯亲吻了自己的无名指。可不等菲丽西娅细想，萨兰斯便起身为她推开了书库的门。
门里，那两位早已等候多时。
今夜，将是他们和真相最初的交锋。
“还有一个小时，”莱茵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又一次确定了时间，“菲丽西娅，你准备好了吗？”
菲丽西娅点点头，暗自稳住心底的那份紧张。
过去的三天里他们做了很多准备，无论是寻找化解那个可以自由隔绝莱茵和伊维尔感知的诡异力量的方法，还是寻找失踪的多恩的踪迹。
但无论是哪一个，成果都不容乐观。
多恩在那天之后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无论动用多少人力都找不到他的踪迹。而那个不明力量犹如一块顽石，无论是什么方法都无法攻破，最后还是萨兰斯的想法给了众人一丝启示。
“我觉得，也许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或许我们不该把那个力量作为特例孤立出来，正如魔力有不同的属性一样，那只是一种属性比较特意的魔力。如此一来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将其抹消，而是想办法控制。而且我还是觉得，那位的力量并不会比两位大人强大，否则他为什么要不停的攻击魔法师，吸取他们的生命和魔力呢？”
其实一开始萨兰斯就知道这个力量不好攻克，因为在过去的十数年里，他早就想过改变那个禁锢了菲丽西娅身体的力量。
尽管菲丽西娅只是一个“半成品”，可她身体里的力量和那个人所拥有的还是有极高的相似度，虽然两者并不完全相同。
书房中的四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自然而然的将重心放在了不久后将发生的那场刺杀上，可这到底不是一个让人感到轻松的话题。
“他既然能用那个力量隔绝你们对多恩的感知，那肯定也能让你们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菲丽西娅冷静的分析到，“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混进王宫了。”
伊维尔和莱茵点头，这一点他们其实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们物尽其用的安排了一个比起魔力，更依靠蛮力和感官的人守在附近。
欧兰迪诺伏在城堡的外顶，犹豫一块石像在黑夜中监视着一切异样的动静。
“王宫内部就由我们负责，两位大人只要在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将他制服就可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待会发生的事情，”萨兰斯难得严肃的说，“菲儿，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尽可能……不对，绝对不能独处。这一点我和神王两位大人说好了，所以请你听话。”
菲丽西娅被萨兰斯后半段计划之外的发言吓了一跳，随后发起怒来。
“你胡说什么！原本的计划不是设好圈套等他们……”菲丽西娅无措的看着一旁的莱茵，眼中除了惊怒外满是疑惑。
“现在计划变了。”萨兰斯强硬的打断了菲丽西娅的话，“你说过的，可以改变的未来不是真正的未来，如果你不愿意试，那就由我来试试吧。”
少女还要发怒，却被萨兰斯冷峻的神情吓住了。
“菲儿，我想向你证明，你看的不是真正的未来。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抱憾终身。”
菲丽西娅双眼愤怒的瞪大，她几乎没多想就扬手将桌上的茶杯砸在了萨兰斯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洒在了萨兰斯身上，也洒了菲丽西娅一身，没有被手套遮住的小臂被烫的通红。
“菲儿……”萨兰斯看着菲丽西娅身上被打湿的衣服和烫伤的小臂，脸色突然惨白。
“你以为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甘心面对自己的死亡的！萨兰斯！你要是出了什意外，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吗！！”菲丽西娅几近哭喊出这句话后，一直压抑在心里对死亡的恐惧终是暴露了出来。
她有着不足十岁的外表，也有着成熟年长的灵魂，但这不代表她从不畏惧死亡的来临。抛开异常的身体，她也不过是个期待嫁给爱情，向往幸福生活的普通女人。更何况，她已经有了恋慕的对象？
菲丽西娅心中乱作一团，她拎着裙角转头冲出了书库往自己的卧室跑去。伊维尔淡淡的瞥了一眼，消失在了原处。
萨兰斯怔怔的看着离开的菲丽西娅，强作镇定的脸渐渐崩溃。他苍白着脸对一片的莱茵露出一个哭似地笑，他说：“菲丽西娅的预言里，她是穿着睡衣被刺杀的……我以为，我以为只要能让她一直留在书法，至少不要有机会回卧室……”
“我想这一点她自己也注意到了，但她比你更清楚有些事情是无法抗拒的。”莱茵拍了拍萨兰斯的肩膀，表情严肃，“不过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你们还有机会。不要自己踩灭自己的希望……”
萨兰斯强行定住自己动摇的心神，然后和莱茵一同往菲丽西娅的卧室赶去。
城堡内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发生了一些小骚乱，而一直蛰伏在夜晚屋顶的欧兰迪诺却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他飞快的竖起自己的耳朵，确定了某个方向后放开修长有力的四肢向目标奔跑。而作为联络者一直挂在欧兰迪诺脖子上的黑蛇也及时的给伊维尔一行人发出了警告。
巨大的城堡像是突然被人夺走了活力一样，安静的了无生气。
第54章 人之王者
这是自那日离开家之后，伊维尔第一次再见多恩。多恩手中提着一柄轻巧的短剑，短剑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这血来自于他身后一瘸一拐的银狼，而银狼就算是被多恩刺伤，也未曾做出丝毫伤害他的举动，只是尽可能的用不伤及多恩的方式招架。
然而结果并不理想，多恩对欧兰迪诺没有丝毫留情，每一招都找准了要害。欧兰迪诺不解，多恩不过是失踪了不到五天，怎么会有这么熟练的刺客技巧？他不是个魔法师吗？？
魔王的小魔法师就站在他的面前，那双明亮的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可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又富有敌意。
多恩面对伊维尔的时有过很多种不同的眼神，恋慕的、依赖的、信任的、无助的，甚至是恐惧的，可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饱含敌意的看过他。
伊维尔身后是才换下正装，只穿着一件睡衣似的的单薄里裙的菲丽西娅。
他们现在正在菲丽西娅的卧室里，卧室的门大大敞开，门外是萨兰斯和和莱茵。他们两人守着唯一的入口，却又时时刻刻小心着不出手太重以免伤到那些被控制的士兵。
没错，王宫沦陷了。而带领这些士兵包围了菲丽西娅卧室的人，正是多恩。
“多恩，本王命令你放下手里的武器！”伊维尔直视着多恩的双眼，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丝迷茫和黯淡，他希望多恩现在就像门外那些被控制的士兵一样双眼无神，而不像是现在这样眼神清明，仿佛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意志。
多恩提着手中的短剑，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却不知为什么无法从对方眼中看到杀意。这让多恩感到一点意外，但也仅仅是一点点小小的意外，除此之外别无他感。因为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主人派给他的刺杀任务，除了任务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他想关心的。
如果眼前这个魔族男人要阻碍自己的任务的话，那就也是他要斩杀的目标之一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杀死那个女孩。——这就是主人赋予他的命令。
“我没有听从你命令的必要，”多恩握紧手中的短剑，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我只听从我主之名。”
伊维尔听到多恩的话后怒火更盛，一双红色的眼睛宛若火焰一样带着可怕的热度落在多恩的身上。一瞬间，多恩心中有了一丝怯意，他觉得眼前这人的目光仿佛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的灵魂里。
“主人？”伊维尔不善的笑道，语气里多了几分狠戾，“你称本王之外的人为你的主人？！”
多恩看着眼前突然发怒的陌生男人，心里只觉莫名其妙，可他还没来的及开口表露自己的想法，便觉得支撑身体的双腿莫名的僵在原处，甚至有种……想要跪在眼前这人的脚下的冲动。
不对啊，自己没有中什么魔法啊？可为什么身体会突然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不听指令了！
“看来多恩中的不是催眠咒，”被门口一波波来袭的士兵烦透了的莱茵直接让整个城堡的人睡了过去，这才和萨兰斯回到卧室里，“这样子倒像是被人篡改了记忆。”
篡改记忆？自己？
多恩闻声回头，却发现卧室外的士兵们早已经七横八竖的躺在歪头没了意识。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手中的武器，这样本王也许会考虑减轻一点对你的惩罚。”
多恩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一样露出了拼死一搏的表情。
萨兰斯见多恩出手连忙抱住菲丽西娅展开一个防护盾，莱茵和欧兰迪诺各自躲在一角却不曾出手，只有伊维尔正面迎上多恩的攻击。
多恩飞快的从身上摸出自己先前藏下的暗器，可当他面对前方不躲不闪的伊维尔时，发出暗器的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将那些本该掷向要害的暗器硬生生的丢偏到不知什么地方，多恩甚至还忘记了自己后腰还藏着两把小巧却锋利的匕首。
他现在这模样看上去就像个乱扔石头的幼童，可多恩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自己一定是中了对方什么圈套！一定是！否则不可能……
“你口中的主人交给你的刺杀术只有这点水平吗？真是让本王失望透顶呵……还是说，你是本能的不想对本王出手？”
此时的伊维尔在多恩眼里就像一头逼近羊羔的恶狼，他既无退路也无前路，只能乖乖在原地等着对方咬断自己的脖子。而对方越是靠近，自己越是慌乱。多恩没有发现，自己面对眼前这个人时只有说不出的惊慌和逃意，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恐惧。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像这样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我不就好了？”伊维尔见多恩杵在原地，阴暗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尽管伊维尔能从多恩的眼神里能看出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甚至还不认识自己。
不过这又如何？只要把多恩留在身边，他总是会想出办法破坏掉那个人的魔法。
想到这，伊维尔嘴角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他伸手想把眼前吓傻了似地多恩拽进怀里带走，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听到了欧兰迪诺的警告。
“小心！！”欧兰迪诺浑身的毛瞬间炸起，然后他听到噗的一声，像是利器刺入了血肉后的轻响。
伊维尔看着整个没入自己胸口的匕首，然后顺着握住匕首的手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多恩。
“不……不是……我……不是我……”多恩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的不像样子，他既不敢松手又不敢收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刺出这一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抽出的匕首，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他只知道，当自己看见眼前这人被刺伤时，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疼的他几乎无法喘气。
“乖孩子，你做的真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的出现在多恩耳边，然后他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渐渐出现在自己手腕。
连同这只手一起出现的，是一个金发蓝眸的美丽少年。
“菲利斯！”短暂的沉默后菲丽西娅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
‘菲利斯’莞尔一笑，抓着多恩的手将刺入伊维尔胸口的匕首猛地拔了出来，同时搂着多恩退开到一个让人无法立即作出反应的距离。
伊维尔没有去捂胸口正在流血的伤口，他死死的盯着将多恩掳走的菲利斯，几乎下一刻就在冲上去将那金发少年亲手撕碎。
然而这一切，却全都停止在了菲利斯将匕首对准多恩心脏的那一瞬间。
“伊维尔，莱茵。”菲利斯看着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啊。”
莱茵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紧。
“是啊，格瑞丁。”
第55章 要挟
“莱茵，我好想你啊。”
‘菲利斯’看着莱茵，眼中流露出一种几近痴迷的眼神，他一手用匕首抵在多恩胸口，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从这个孩子的脑袋里看到你的时候，就想见你想见的不得了。现在终于见到你了，我好高兴呀。”
尽管少年对自己表现出出奇的热切和亲密，可莱茵却没有对这场意外的重逢表现出任何喜悦。
“格瑞丁，放了多恩。你要是只想见我，那直接来找我就可以了。”
“不要，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我可不想随便就让他离开我。”格瑞丁歪了歪头笑道，抵着多恩胸口的匕首更紧了几分，“不过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莱茵哦。”
莱茵在听到这句“喜欢”后，对格瑞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质问格瑞丁，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问话好时机。
格瑞丁又对莱茵笑了笑，然后有恃无恐的将目光移到了伊维尔身上：“说起来我还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伊维尔你不会喜欢上人类呢，明明那个时候除了莱玛诺之外你都不对其他人类露什么好脸色呢。莱茵，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伊维尔和莱玛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