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他没有钱(23)

　　虽然有些无奈，但银狼在看见小魔法师的眼泪时就知道，自己现在可能不会有机会了。
　　可那个离开的魔王会回来吗？如果他不回来自己应该就会有机会了吧？可多恩希望他回来吗？
　　银狼犹豫的甩了甩尾巴，突然一滴眼泪恰巧落在了银狼的鼻尖。
　　一瞬间，银狼觉得那个有点讨人厌的魔王还是赶快回来会比较好，因为喜欢的人的眼泪的味道实在太让他厌恶了。
　　当然，他要是不回来也可以。就算以后会花很长很长的时间也无所谓，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让这个温柔的小魔法师忘记为别人流泪的记忆。


第49章 旧友新邻
　　莱茵这些天一直泡在王宫的秘密书库里和菲丽西娅还有萨兰斯校长调查那个来历不明的魔法，并试图破解那个他们还不是很了解的能力。莱茵有种预感，若是他们不尽快找出化解那种奇怪力量的方法总有一天会出些不好的事情。
　　可当莱茵真正接触到那个改变了菲丽西娅身体里魔力的秘术时发现，自己见过这样的魔法。
　　那是莱玛诺最初的设想，他觉得无论是怎样属性的魔力都只有一个本源，所以他曾试过创造出将不同属性的魔力相互转换的魔法。当时的莱茵觉得有意思，所以拉着伊维尔一起帮莱玛诺研究。
　　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莱茵和伊维尔的魔力便是所谓的本源之力。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控制所有的魔力和事物，虽然各自的表现略微，但本质上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然而无论他们试过多少次，莱玛诺都无法将不同属性的魔力融合，甚至是转换为莱茵和伊维尔的本源之力，反倒是他们两个可以将自己的力量转化为各种不同属性的魔力。
　　如此不可逆转的变化让莱玛诺伤透脑筋，知道在炸了三四个魔法工坊后，莱玛诺才遗憾的结束了自己这个研究。
　　现在，莱茵发现当初莱玛诺的心血来潮的想法似乎被人实现了。因为这个秘术正是将不同属性的魔力糅合为一体，然后产生转变成新的形态，只不过这种新形态的力量和他们的本源之力并不相符。
　　最重要的是，这个秘术不仅和莱玛诺当初的理论有着出奇的相似，就连秘术中的一部分符文和咒语都和莱玛诺当时做出的失败品有着极高的重合率。
　　若是以莱玛诺最初的设想，这个秘术无疑是失败的。可若是以另一种眼光来看，那他绝对是最成功的。
　　因为莱茵已经意识到，创造出这个秘术的人不只是为了转变，而是为了创造。而那人不仅是为了创造出新的力量，更是为了创造出一个新的神。
　　一个拥有独一无二特殊力量的，新的神明。
　　这样的结论让几天以来不眠不休研究调查的三人陷入了沉默，最后却是萨兰斯用他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闷的寂静。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菲丽西娅疲惫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挚友，用与外表和嗓音完全不相符成熟回答：“人是从欲望中诞生的物种。由欲望而生，因欲望而动，最后为欲望而死……”
　　说着菲丽西娅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莱茵，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忍了下来。
　　“我先走了，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接下来就有新的方向了。”莱茵轻声叹了口气后消失在书库。
　　莱茵带着满腹心事回到了自己暂时落脚的一所豪宅，这是菲丽西娅为莱茵特别准备的，一是为了方便二是为了拉拢。而从莱茵经常会来此休息的情况来看，菲丽西娅两个目的应该是都达到了。
　　只不过这两天，这原本该有莱茵和一众神殿精挑细选的仆从豪宅里多了一个住客。
　　莱茵来到三楼的主卧，还没推开门就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烟和酒混合后的味道，有着糜烂而魅惑的熟香。莱茵不悦的眉头微皱，他推开门，更加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
　　主卧里，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半躺着一个半身赤裸的黑发男人，床周围笼着一层半透的轻纱，朦朦胧胧的看上去很是暧昧。
　　男人双眼微合，一手持着一柄暗金色的烟管，一手斜斜把着一个残留着些许酒香的水晶杯。他宽阔有力的手臂向两侧敞开，一侧卧着一个为他点烟的妖娆少女，另一侧则趴着一个怀抱酒瓶的妖艳少年，显然不是昨天他在男人床上看见的的那个。
　　“你来我这才没五天，就打算睡完这整个宅子？”莱茵认得伊男人怀中那两个人，那是神殿不久前专门挑选来服侍他的一对双生姐弟。只不过莱茵还没来得及亲自下手，这人就爬上了别人的床，这让莱茵不禁有些气闷。
　　“你这里的货色本王还看不上。”床上的男人听到莱茵的声音后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管后，抚摸着怀中为他倒酒的少年的脸，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后勾起一抹魅惑却危险的笑容。
　　“滚吧。”
　　那抱着酒的少年本还一脸迷恋，可在听到男人的话后突然脸色变得惨白，眼中甚至有几分不舍和留恋。另一边的少女比他更有眼色，也不等男人开口，她自己就主动下床披上散落在地上的外衣然后款款离开。少年虽有不舍，却也慢吞吞的跟上。
　　莱茵在那对姐弟经过自己身边时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他表情纠结的看着床上的男人，斟酌再三后走上前掀开了那雾蒙蒙的白纱。
　　“你没碰他们？”莱茵不可置信的问，但刚刚的感觉是不会错的，那一对姐弟还是处子之身。
　　尽管那两人身上带着些暧昧的痕迹，可莱茵却没有忽略他们身上散发的处子的气息。
　　男人不吭声，只是又吸了一口烟后冷漠的看向窗外。这几天他确实让不少人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本以为只要换个其他什么人就可以代替心里那个令他为难的小魔法师。可当那些男男女女缠上自己身体时，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和烦躁。
　　面对这些床上的尤物，男人的身体是有冲动的，可心理的排斥却让他根本不愿和这些人有发生什么更加深入的关系。
　　他不是在苦忍，只是……不想。
　　“伊维尔，你被你那个小魔法师搞阳痿了？？？”
　　你他妈才阳痿！被虫蛀坏脑袋的老木头！
　　莱茵本来以为伊维尔会这么反驳自己顺便和妄尘一样再多嘲讽几句，却没料到伊维尔根本不理他，仍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和你那小魔法师到底怎么了？”
　　伊维尔不吭声，也不给他什么反应，莱茵只能唱独角戏一样自问自答起来。
　　“腻了？不是吧？”
　　“不喜欢了？应该也不是？”
　　“他出轨了？不会吧……那小东西没这胆吧？”
　　“那就是你出轨了？不该啊，就算你要瞒着那小魔法师偷腥，也该不会蠢得让他看出不对吧？”
　　“还是说……”
　　“莱茵，”伊维尔突然回头，他从背后的靠枕上做起来，抛开酒杯抹了一把脸后说道，“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莱玛诺的？”
　　莱茵怔忪的看着眼前有些颓废的伊维尔，好一阵后才露出一个充满了怀念的温柔笑容。他背对着伊维尔坐在床上，一双银色的眼睛映着窗外碧蓝的天空。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确定的，但是之后过去许多年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开始想‘啊，我怎么才能确定自己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说完后，莱茵回头看着自己怔愣的朋友笑了。
　　“所以伊维尔，在你开始想刚刚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就已经完了。”
　　伊维尔瞳孔骤的一缩，脸上却渐渐露出一副挣扎的神色。他突然发狠的丢开手中的烟管，双手烦躁的抱住头，弄得那头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已。
　　曾经和伊维尔相处过许多年的莱茵知道，这是伊维尔陷入迷茫时习惯的动作。忽然，他想起自己和伊维尔最开始的那些时光。
　　第一次从无边的混沌中醒来，第一次凭着本能创造出一片天地，第一次在土地上种下生命的希望，第一次改变原身化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他们虽然活过很久，可第一次进入人类部落时，心性确和一般少年别无二致。因为他们从未和彼此之外的生命接触过，生活过。
　　也直到那时候，两个懵懵懂懂就创造了一切的稚嫩的神明才开始有了成长，学会了感情，了解了人心。
　　之后的时光里，他们以为自己都懂的够多也经历的够多了。可当莱茵此时有一次看到伊维尔这个略显幼稚的动作时发现，他们仍有自己还未了解的东西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面对什么，但却已经明白伊维尔即将迎来的经历。
　　“莱茵，”好一阵后伊维尔苦笑着抬起头，眉眼中虽然仍有着不可剥离的强势高傲，可神态中却多了一丝无措，“我伤害了他，他怕我……”
　　我后悔了。
　　莱茵叹了口气，他起身捡起被伊维尔摔在地上的烟管，然后坐回床边扬手用烟管抽了伊维尔后脑勺一记。
　　“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这还要我教你吗？魔王大人？”伊维尔挑着眉笑，拿起手中的烟管抽了一口后细细的眯起眼睨着床上的伊维尔。
　　“不是我说，那小魔法师虽然胆子小些，性格懦弱了点，但却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自己不去好好护起来，就会有其他发现他的优点的人去护着。我猜你这次和小魔法师吵架是因为有别人介入了你们之间的平衡吧？”
　　伊维尔牙关一紧，想起留在屋子里那头杂种狗。虽然是自己最得力的部下的后代，但他还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我想也是，你们俩一直维持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就算没人介入也迟早出问题。别一有事就发火，吵个架离家出走不说还把宠物也一起带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啊？”
　　莱茵看到伊维尔突变的脸色，叼着烟管怪笑出声。
　　“你现在这样子就像是吃醋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小魔法师身边没个什么人保护，会不会出什么事？你该不会忘了之前他被菲利斯纠缠的事情吧？要是我没记错，那小魔法师还有个什么青梅竹马？你就不担心？”
　　伊维尔嘴角一抽，然后闷闷的说：“有条杂种……混血冥狼在他身边。”
　　莱茵长长的哦了一声，成功的激起了伊维尔的焦躁。
　　“我就是带走了那条蠢蛇而已！”宅子外晒太阳的黑蛇打了个喷嚏。
　　“那个契约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迟早我会弄个更好的！”魔王大人依旧嘴硬，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那个契约在多恩身上留下的蛇纹，“再说我给他了一个附着我的魔力的挂坠，我在他身上还留下一个我的魔力记号，除非他死才会消失！他能跑哪去？”
　　莱茵又“哦”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捉弄。
　　伊维尔受不了了，烦躁的拽了一把那碍眼的金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有想好怎么和小魔法师道歉不？”
　　莱茵撇撇嘴，成功的看到了伊维尔僵硬的表情。
　　真是蠢啊，虽然自己当年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莱茵在心里感慨，最后还是决定提点提点这个开窍太晚的蠢逼魔王。
　　“不说别的，你先想想好自己想让那个小魔法师在你的生活里担任一个怎样的角色，然后亲口告诉他。别让误会毁了你们的感情，感情这东西很脆弱的，你不好好保护，它随时都会碎给你看。”
　　伊维尔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了，答案也是显而易见。他现在只希望……多恩能原谅自己。
　　“放心吧，小魔法师会原谅你的。”莱茵长出口气，将手中的烟管抛回伊维尔手中，“他是喜欢你的，但以后他能不能继续喜欢你，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伊维尔下颌的线条突然紧绷了一下，随后他起身换好衣服，全然一副迫不及待准备离开的模样。
　　“莱茵，谢谢你。”伊维尔对被自己打扰了好几天的老友道谢。
　　莱茵摇摇头笑：“伊维尔，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机会体会我的心情。”你我同源而生，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挚友，我虽经历苦难，却仍不希望你有和我一样的伤痛。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伊维尔从莱茵口中听到这句话。
　　“莱茵，你有没有想过……”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莱茵看到伊维尔脸上的情绪突然僵住，下一刻，变得一片空白。
　　出事了。
　　“消失了……”
　　伊维尔低喃一句，鲜红的眼睛竟是露出一丝茫然无助的神色。
　　“莱茵……我留在多恩身上的记号……消失了……”


第50章 失踪
　　欧兰迪诺成为了多恩的新邻居。
　　没错，只是邻居，不是同居人。
　　耿直的银狼并没有因为魔王的离开而侵入小魔法师的家，而是选择在小魔法师家旁边，又搭了一间小木屋。
　　小屋不大，没窗没床，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就连地上也只是铺了一层干草。挤挤的话可以睡两个人，但如果欧兰迪诺变成狼身的话，那他一个就能占满整间小屋，还不能乱伸腿。
　　其实欧兰迪诺也有过主动出击的打算，他想刚好趁魔王不在，自己来个趁虚而入好让多恩对自己打开心扉。
　　在欧兰迪诺看来，感情就和狩猎一样。你不去追逐看上的猎物，那有的是别人去追。自己不好好守住自己的目标，活该被别人截胡。在他看来，魔王和多恩解除契约甩手离开就是代表已经放弃了多恩，那就算自己出手也无可厚非。
　　可欧兰迪诺没有料到，多恩防备比想象的还难化解。
　　就好比最初，他本以为温柔心软的多恩会收留无处可去的自己，让自己住进他的家里。然而多恩却没有为此向他开口，哪怕是后来他在外头盖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多恩也只是礼貌的问他是否需要些什么生活上需要的用品，而不是邀请他进入自己的家。
　　就连吃饭，多恩也是做好后从自己屋里端出来送到欧兰迪诺的小木屋里。
　　多恩像是在执拗的守着什么不愿让人触碰的禁地，哪怕身上的伤口还没全好，他也每天将小屋打扫干净，准时去酒窖里收拾藏酒，准时做饭。
　　欧兰迪诺有一次去给多恩送自己猎回来的野味，放在门口后他没进门，只是瞟了一眼可以从窗户看到的餐厅。
　　屋里的多恩还在厨房里忙碌，而餐桌上却摆着两份餐具和食物，其中一份还多放了一杯红酒。
　　多恩还在等，他孤零零的期待着有个人会回到这间房子。然而每天每天，他面对的只有对面空荡荡的座位。
　　欧兰迪诺知道多恩不好受，但他看着这的多恩同样会感到难过。
　　不过就算如此，多恩在外也还是表现的十分温和友善。只是这份善意后，他眼中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让人觉得他的笑容空洞而苍白。
　　温柔的人总是坚强的，却也是敏感的，就像多恩。
　　欧兰迪诺聪明的保持了一个不会被对方厌恶的距离，哪怕他只能在屋外偷偷看着屋里的人，哪怕屋里的人从不知道有个人在屋外为自己守夜。
　　这天早起的欧兰迪诺没有去打猎，而是去森林中的湖里捞了几条鱼。他想着小魔法师吃多了飞禽走兽的肉，也该换换口味，回来的路上他甚至绕了远路去采了一捧熟透的浆果。
　　晚夏刚过，正入初秋，别说是熟透的野果了，森林里的动物都肥了一圈。
　　然而回到小屋附近的银狼却发现，今天的小魔法师起得比以前早不说，似乎还有出门的打算。
　　他随手拔了一条草茎将鱼穿起来挂在门边，又把浆果丢到之前编草篮后，迎上打算出门的多恩。
　　“你今天要出门？”
　　多恩拉了拉山上宽出一圈的外袍淡淡的笑道：“我要去上课啊，休息了几天，落下了不少课程了……”
　　欧兰迪诺看着被一身黑袍衬的更瘦的多恩，紧紧攥住想要伸出去抱住他的手。
　　“伤口不影响的话，回学校走走也好。你稍等等我，我换个衣服和你一起去。”刚刚下水捉鱼，上岸换上的衣服都湿了大半。
　　多恩愣了愣忙说：“不用了，只是去上课而已，又没什么事，你不用跟着我的。”
　　“不行，你身上伤害没好透，而且最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欧兰迪诺严肃的拒绝，“之前我听过路上人说有什么东西在猎杀魔法师，我不能让你就这么一个人出去。你现在没有使魔没有契约，要是被那东西盯上了……”
　　欧兰迪诺猛地收口，他看着多恩因为自己的话而苍白的脸色，更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反正，我必须跟着你。”欧兰迪诺飞快而坚定的补上一句，然后变回银狼的模样，这下连衣服都不用换了。
　　变回银狼的欧兰迪诺用头蹭了蹭多恩的手，撒娇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欧兰迪诺这么做其实颇有心机的，因为比起人身，多恩对他银狼的模样更有接受度。
　　只是他这个在地下厮杀数年，习惯于饮血噬骨生活的人，学着这副宠物似的作态实在是有点丢脸。
　　不过为了多恩，他能忍，也会习惯。
　　多恩摸了摸欧兰迪诺柔软的耳朵，最后只得无奈的笑叹一声。他不说什么，然后默许了对方跟在自己身边的行为。
　　这是欧兰迪诺第一次和多恩进城，王城里复杂的气味和嘈杂的环境让冥狼天生敏感的感官有些不适。可一想到之前听说关于魔法师被猎杀的事情，他就觉得这些影响根本不是什么事，自己只要保护好多恩就行了。
　　银狼警觉的盯着多恩四周，以至于那张本就不属善类的兽脸更加狰狞。这让来往于多恩身边的人都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激怒了银狼被他直接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