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59)
小姑娘不闻不问,又抡了他的脑壳一巴掌,一脚踢起冉羽的轮椅,迅速躲开一座倒塌的建筑,往飞艇的方向跑去。
冉羽的亲卫已经看呆了。
*
“杀了舒誉,能阻止雪靳城的攻击吗?”於夜弦问。
宣恪那边,正在时时刻刻地盯着舒誉的方向,伺机而动。
“可能不行。”宣恪说,“与其说雪靳城是一座天行岛,还不如说它是武器,一旦被启动,危机不解除,就不会停下来。”
“我爸妈还真是……”於夜弦突然对自己的科学家爸妈感到头疼。
这种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雪靳城最开始建造的目的,是为了守护。”宣恪把他的思路拉了回来,“他们敏锐地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希望在战争中保全雪靳城,一旦启动,周围的其他目标远离或被摧毁它才会停下来。”
可现在,由于先前的撞击,丹夏被当做是可摧毁的目标。
舒誉的人还在追着几个人开枪。
“他到底在想什么?”宁绯跑路跑得气喘吁吁,“想把我们都困在这里然后单挑吗?”
“不。”於夜弦摇头,“我感觉他还没有放弃,他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想拿樱桃回去榨汁。”
樱桃哆嗦了一下,一团光都黯淡了不少。
塔北的援军被拦在了天幕的外面,躲避着雪靳城的炮火,却无法接近。在雪靳城上孤军奋战的,只有他们几人。
他们这边,枪和弹药都不充足,於夜弦的枪法一般,卓璃跑了,宁绯适合暗杀,只有边澜能提供点火力。
宣恪绕开了舒誉附近的卫兵,想要接近舒誉却有一定的难度。
包围圈越来越小,逐渐向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逼近。
“不行。”於夜弦暴躁了,“打不过,我们喊人吧。”
打群架吧。
宁绯和边澜同时抬手指了指天幕的外边,塔北民风淳朴,飞艇上一群士兵一边向他们开炮一边乐呵呵地朝他们挥手,但就是进不来。
於夜弦:“……”
塔北原来是这个憨憨的画风吗,在那里长大的宣恪怎么不憨憨。
“樱桃。”於夜弦咬牙道,“想办法把天幕升起来。”
“啊?”樱桃问,“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功能。”
“你必须有。”於夜弦很凶了,“我让你有,你就得有,‘钥匙’是你吞的,事情是你惹的,你现在必须给我想办法,不然我就把你送过去给舒誉榨汁。”
樱桃:“……”
“樱桃。”周围是混乱的枪声和爆炸声,於夜弦慢慢站起身,看向天空中漂浮的那一团光,“你说过,是我唤你来的,你说你是有智慧的外星生物,能找到人类的未来。”
如果你是,就给我方向。
“宣恪还在战火中。”於夜弦说,“是生是死,我都和他一起。”
樱桃,如果你真的,来自于别的时空,就给我答案吧。
“生死存亡的时刻就是现在,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蓝色的宣樱桃静静地停在半空中,身上的光更亮了。
“我想起来了。”樱桃说,“我知道天幕应该怎么关。”
“说。”刀山火海,大不了去走一遭。
“我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想法,像是我读取了那块石头里的内容。”樱桃说,“这个天幕是舒誉放下来的,这个科技丹夏和牧南好像都没有,我感觉跟意念有点关系,要想撤掉,你最好可以过去敲一下他的头。”
於夜弦:“……”
於夜弦:“你认真的?”
“认真的。”樱桃说,“你找个大点的砖头,给他一下试试。”
“我们是在决战。”於夜弦指出问题,“别人都拿着枪,帅气地冲锋,你让我去拍他板砖,以后载入史册,后人怎么看待这块板砖和我。”
宁绯挠头:“要不我去?”
另一半,宣恪躲开子弹,一脚踹向了舒誉的心口。
“行吧。”於夜弦咬牙,“板砖就板砖吧,不要面子了。”
“唉、等等。”樱桃说。
宣恪一手拿匕首,一手拿枪,正在尝试着解决舒誉,忙到一半,听到了於夜弦的声音。
“宣弟弟闪开。”
宣恪无条件信任於夜弦,立刻向一边躲开,空中的樱桃张开嘴,一块巨大的石头冲着舒誉的头上砸了下来。
“刚才还没吐完。”樱桃得意,“最后一块库存,便宜你了。”
舒誉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缓了一瞬。而那道天幕,竟是缓缓地消融了。
“多敲他几下,雪靳城的攻击能停吗?”於夜弦开始思考结束战争的可能性。
“这个好像不成。”樱桃说。
塔北的飞艇率先冲入了雪靳城的领空,与雪靳的士兵交火。
虽然过程一言难尽,但结果是好的,於夜弦实现了打群架的目的。
“宣恪!”飘扬着青空白鹰旗的飞艇上,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士冲宣恪挥手,“找到你喜欢的人了吗?”
宣恪正在暴打舒誉的手停了一下,舒誉抓住机会,一个翻身退回了卫兵后面。
塔北的士兵冲了上去,雪靳城成了直接战场,牧南的飞艇依旧处于观望的状态,撤到了丹夏的背后。
“阿福,这是谁?”於夜弦好奇地抬头。
“阿福,这个名字不错,适合我们宣恪。”刚才打招呼的人直接从飞艇上跃了下来,一把抱住了於夜弦:“宣恪离家出走追了九年的人,就是不一样,於远和莉莉的孩子,长得真好。”
“您、您是……”塔北人民太热情,於夜弦紧张了。
“第十六任总督。”宣恪冷漠,警惕地把於夜弦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别理她。”
“别理他。”塔北的第十六任总督笑眯眯道,“我是宣恪他妈妈。”
於夜弦:“……”
宁绯:“……”
边澜:“……”
这不是亲生的吧?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宣妈妈眉飞色舞,拉着於夜弦不放,“我催他好久了,结果他把我情报线都给拉黑了,你说这孩子。”
“不、不急吧。”於夜弦问。
这架还没打完啊,谈什么儿女情长。
不过宣妈妈这战场开小差的本事,和宣恪真的是一脉同源的。
“要不我们先把这群架打完?”於夜弦很认真地在建议。
“别理她。”宣恪把於夜弦拉到了一边,“我们打群架。”
於夜弦:“……”
他算是发现了,当宣恪感觉到威胁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极其幼稚的一面。
雪靳城像疯狗到处乱咬,丹夏都要被打残了,周围的飞艇群也都破破烂烂了,可不论他们怎么努力,这座城市就是停不下来。
“除非改变这座城市的设定。”宣恪说,“不然它在将丹夏摧毁前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改变雪靳城?”於夜弦觉得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除了他的家人,世间已经无人能懂这座城市了。
除非能回到过去,在最初的那个时间点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有一个办法。”樱桃说,“圆圆,你要听吗?”
第62章
“你有什么办法?”於夜弦问,“你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
他看着樱桃,觉得眼前的画面格外得眼熟,就好像他曾经站在这里,看过同样的景象。
“我可以。”蓝色的宣樱桃自信满满。
“你能看见我,但我和你们生活在不同的维度,我是以光的形式存在的五维生物,有的时候,你们的一生,在我们的眼中,是一本摊开的漫画书,在某个契机时,我能看见你们的一生。”樱桃说,“所以我可以带你回到过去,在某个时间点上做出改变。”
“回到过去?”於夜弦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过去,难道不是只存在于回忆中吗。
“我们对三维时间的控制,还不够娴熟,所以我只能让你和过去对话,而不是出手干涉,未来有无限种可能,走错了一步,你都可能会消失。”樱桃说,“圆圆,你要试试吗?”
“他说了什么?”宣恪问。
於夜弦把樱桃的话转述了一遍:“它说,可以从过去想办法改变雪靳城。”
“这……不太可能吧?”宁绯觉得难以相信。
“没有先例。”边澜说。
没有人相信樱桃的话,大家都觉得这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宣恪问,”我不能让他去冒险。”
“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无法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安插两个同样的人,所以我可能要置换一下。”樱桃说,“你们争取时间,保护好置换对象,不能让置换对象受到任何的损伤。”
於夜弦没太明白这个置换对象是个什么东西,所以这句话他没给转述。
“让宣恪留在这里。”樱桃说,“在这段时间保护置换者,顺便把舒誉解决掉,免得再生乱。”
“可是……”於夜弦还想问。
“不解释了,试过的都说好。”樱桃懒得和愚蠢的人类解释了,全身光芒盛放,撞向了於夜弦。
宣恪本能地伸手去抓於夜弦的手腕,在那团盛放的蓝光中,抓住了於夜弦,用力扯了出来,扯出来后才觉得哪里不对。
“你谁啊?”十五岁的少年站在众人的面前,有点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圈人。
宣恪:“……”
宁绯:“……”
边澜:“……”
“圆圆?”宣恪试探着问。
“昂。”少年说,“你们谁啊,我在哪,我要回家。”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少年一脸暴躁,抬头看到了来回穿梭的飞艇群和漫天的炮火,远处的丹夏岛上传来了建筑崩塌的轰鸣声,少年看了看周围一圈不认识的人,撇了撇嘴,哇地一声哭了。
这是十五岁时的於夜弦。
还没有经历生离死别,被家人娇生惯养了十五年的於夜弦。
没被愚蠢人类理解的樱桃,一气之下直接下了手,打包带走了於夜弦,留下了那个无辜的“置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