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不对!(106)
他是这么想的。
可事物发展的规律一向不受人类意识掌控。
和爱意同样不可控的,还有睡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半个小时,陆司淮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就将人圈着,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叶宁脊背和后颈。
温柔慢慢煨养出睡意。
叶宁一放松下来,意识逐渐开始迷糊。
不知过了多久,他半睁着眼睛,低声问:“几点了。”
陆司淮扫过墙上显示着“12点37”的闹钟,说:“12点15,还有15分钟。”
又不知过去多久,叶宁已经被困意俘虏,他半埋在陆司淮身前,鼻尖萦绕着浅淡的草本药气,全凭本能问了一句:“还有几分钟。”
墙上时针已经由“12”转向“1”。
陆司淮伸手拿过放在枕侧的耳温枪,边给叶宁测体温,边回:“7分钟。”
叶宁觉得这半小时无比漫长。
他有点等不下去了,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陆司淮没让。
叶宁有点反应过来了,现在他也不考虑几点了,在最后一点还算清醒的理智中说了一句:“该回去了。”
叶宁迷迷糊糊中只说了结果,没说原因,但陆司淮却知道他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担心的不是被人看见,而是——
“我去那张床睡,压不到伤口,别怕。”
陆司淮刻意放轻的声音将叶宁心底最后一点能和本能抗争的筹码收回,他被睡意彻底席卷。
-
叶宁再醒来时,已经早上六点。
已是早晨,但深冬的天却还没亮起,窗外一片黑蒙蒙的。
腰间横着一只手,叶宁怔了怔,一抬头,对上陆司淮闭着的双眼。
叶宁:“……”
就知道。
叶宁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扒开陆司淮的衣领。
还好,绷带没有移位,没有渗血,陆司淮睡得很安稳,背后的靠枕位置没有偏离,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褥也很齐整,证明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有很折腾。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只有耳温枪的位置。
它从枕侧变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叶宁隐约记起昨晚快要睡着时,陆司淮好像拿着耳温枪给自己量了体温。
叶宁抬手摸了摸额头——
退烧贴已经被摘下来了。
大概是陆司淮替他摘的。
叶宁打了个哈欠,身体叫嚣着再睡个回笼觉,可只要想起秦乐舟还在隔壁,随时可能醒过来,要是没看见他……叶宁耳朵开始疼了。
思及此,叶宁揉了揉眼睛,给陆司淮小心掖好被子,蹑手蹑脚下床,关门,走了出去。
医院走廊虽然也开着空调,但毕竟不是室内,有点冷,叶宁打了个冷颤。
冬日从被窝里爬起来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叶宁此时的睡意还没完全消散干净,在陆司淮房里的时候,怕吵醒他,强提起精神,一出门,被凉气一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垮了。
叶宁手压在门柄上,消化似的静静站了一会,然后转过身——
和段开、涂鸣钦、姚博文、邵宏安对上视线。
段开:“……”
涂鸣钦:“……”
姚博文:“……”
邵宏安:“……”
叶宁:“…………”
第53章 “醒了怎么不喊我”
段开没有认床的毛病, 但打小在医院就睡不好,凌晨五点便醒了。
段总有些偶像包袱在,医院的病号服穿了一天已是极限, 睡醒后觉得身上哪都不对劲, 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冲了个澡, 裹着个浴巾出来后才发觉这两天事情太多,又不敢让家里知道他和陆司淮出车祸的事,甚至都没告诉助理准备要换的衣物。
段开没辙,用围巾裹住下半身, 打开衣柜, 从里头找出医院自备的浴袍, 囫囵套了一下。
长腿一迈,大敞着就坐到一旁沙发上, 手中只差一杯红酒就是纸醉金迷的浪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度假。
段开拿出手机,依次点开涂鸣钦、邵宏安、姚博文三人的微信步数记录。
分别是1765,1891,1278。
他进浴室还不是这串数字。
很好, 都醒了。
段总懒得一个一个找, 直接在群里@了他们三个。
【段开:@Tu-25,@SHA,@Yao, 都过来了没?还没出门的给我搞套衣服过来,要好看点的, 西装衬衫大衣都可以,没衣服穿了。】
【涂鸣钦: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 私聊就算了,还群发,你礼貌吗?】
【段开:别装,知道你们都醒了。】
【姚博文:那我给你@个没醒的。】
【姚博文:@LSH】
【段开:我还不至于自己找抽。】
【段开:昨晚我从他病房出来前,把他手机开静音了,吵不到他,放心。】
【邵宏安:他昨晚一个人睡的?你没陪床?】
【段开:我倒是想陪,他让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毛病,大二那年支原体肺炎住院两天,阿姨要陪着他都不让。】
【段开:行了,都快点过来,7点多叶宁要去做体检,昨天晚上齐叔特地跟我嘱咐,找两个人陪着,别让司淮走动了,他昨天的绷带有半加固的作用,多休息,少走动。】
【段开:记得给我带套衣服过来,我现在就套了件浴袍坐沙发上,跟傻缺似的,收到请回复。】
【邵宏安:1】
【姚博文:1】
【涂鸣钦:1】
【段开:照片.jpg】
【段开:不过有一说一,这浴袍衬得我身材还挺好。】
【Tu-25撤回一条消息。】
【SHA撤回一条消息。】
【Yao撤回一条消息。】
【涂鸣钦:成,既然身材好,那光着吧。】
段开:“……”
段开闲着无聊,坐在沙发上跟他们插科打诨。
6点刚过,22层电梯便响了。
三人就跟约好了似的,掐着点同时到达。
“这么客气?”段开迎面接了不知道多少个袋子,他低头数了数,一共七个,段开伸手扒拉开离他最近的一个,里头是大衣和西裤。
“又不是来度假,这么多我也穿不过来。”段开说。
涂鸣钦自顾自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冲了杯茶:“左边四个给你和司淮的,你先挑,剩下的给他拿过去。”
“右边那三个给乐舟和叶宁。”
“还挺周到。”段开说着,随手拿过离他最近的那个袋子,也不避讳涂鸣钦他们,脱了浴袍直接换上。
西裤上身的瞬间,段开觉得对味了。
他理了理大衣的衣襟,施施然问:“几点了?”
邵宏安回答他:“6点14。”
段开动作一停,套皮带的动作都加快了:“行了,别喝茶了,去司淮病房看看,齐叔让我隔七八个小时给司淮量个体温,伤口要是发炎会发烧。”
本来齐叔是叮嘱导台护士的,但陆司淮睡眠质量向来不怎么好,从小就这样,身体就跟有什么自动反应系统似的,旁人一近身就会醒,亲近些的勉强“免疫”。
“他昨晚九点多吃了药,现在都九个小时了。”
涂鸣钦见他着急忙慌穿皮带的样子,开口:“知道了,穿你的衣服吧,我过去一趟。”
段开都穿着浴袍在房里“拘禁”半天了:“闷死了,我顺便出去透口气。”
邵宏安和姚博文在屋子里待着也没事,邵宏安开口:“一起去吧,顺便看看乐舟和叶宁,我昨晚给乐舟发消息的时候,他说叶宁有点低烧。”
涂鸣钦:“几度?”